无缘由的,华咏章觉得右臂隐隐作痛。
这其实很不合理,她碰都没碰华元璋一下。
她原本也觉得自己合该心无波澜,但谁让今天时间特殊呢?
冯月梅一直觉得她是在担忧高考,其实不是的,她在为两个月都没有音信的贺襄担忧。
她原来的计划是高二的时候参加当年的高考,这样的话,高考对她来说基本上十拿九稳。
原本贺襄一月一回信,她空等了两轮,去信都无回音。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没等到回信的某一日,她就梦到贺襄了,梦里的他大概是参加一个什么任务,收尾的时候有漏网之鱼攻击他,刀从他身后插入,血喷的像喷泉……
前世贺襄曾经像讲笑话一样给她讲自己出过的任务,他自称自己是队里的神枪手,百发百中是基操,鲜少受伤。
华咏章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但人的思绪有时候是无意识的。以前她都是困了就睡,作息规律极了,从做了那个梦开始,贺襄开始频道造访她的梦境,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清晰。
有一天晚上停电了,她点了一根蜡烛,用蜡油凝住立在书桌旁,窗外是让人听着心惊肉跳的大风大雨,她强撑着精神写了半张卷子,觉得困倦极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蜡烛快燃到跟了,凝固的白蜡烛像一朵云,她看了一眼时间,去洗了一把脸,又点了一根新蜡,把试卷刷完了。
那次第二天早上,凌佳过来找她,看到她书桌上摆的那撂试卷,无语了很久:“你最近怎么回事?不睡觉吗?”
华咏章没解释。
那天夜里的风雨好大,她闭上眼睛很快就会在脑海里回放贺襄倒下去的样子,雨水像瓢泼一般冲刷着他身上的血迹,可是血还是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她总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毕竟她都重生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不科学的吗?
混沌理论中有一个关于蝴蝶振翅引发海啸的概念,现代人把它称作蝴蝶效应。
华咏章很难不担心,她的重生是否意味着有一场海啸在酝酿中。
心里想着这些事,她只有在签名的时候,笔下写出“华”字,她才会短暂的想起来一下秀水村的华家众人。
在她不再关注他们的这段日子里,他们也都各自活得好好的,连上辈子她二姐的“人命官司”也没了,她做到这一步,已经问心无愧了。
至于华元璋?
她没打算现在收拾。
为了确保她的高考万无一失,现在她根本没打算和他有任何纠缠。
但她想避开,华元璋却觉得她是心虚:“华咏章,你很行,在外面跟野男人要到钱花了,都不回家了是吧?”
冯月梅想冲过去打他的嘴,被华咏章一把拉住。
冯二哥慢半拍,闻言也冒火:“你什么破嘴?哪有你这么造谣你妹妹的?”
“奸夫,你闭嘴!”华元璋看到人群有驻步围观的倾向,立刻来劲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攀上冯家了吧?瞧瞧你这脸,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你吃了人家多少东西?”
华咏章抱臂站着,既不反驳,也不解释,只冷冷瞧他:“管你屁事?”
“哈?”华元璋发出一声滑稽的疑问:“你怎么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你……”
就在华元璋还要继续说下去时,一道大喝声传来:“闭嘴!”
只见来人戴着金丝眼镜,穿着时下最潮流的白色的确良衬衣,铅灰色西装裤,脚上还蹬着一双黑皮鞋。
华元璋被来人一声大喝吓住,接着来人就指挥起门卫室的保安:“来疏散学生,都围在这里干嘛?”
吩咐完毕,他即刻看向被冯家兄妹护在身后的华咏章:“咏章啊,你没事吧?”
话说平时班主任也不是这口气啊……听着过于亲切了……
华元璋气势弱了些许:“你又是谁?”
时老师一撩头发:“我是她班主任!”
切,华元璋当场翻脸:“你怎么当老师的?学生都管不好!”
哈?时老师一愣:“我怎么管不好?”
他简直是个天才班主任好吗?镇一中办校以来,就没出过他教的这样学生的班级!
“她!在外面乱搞!你们管不管?”华元璋说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说,你跟她也有一腿?”
听他越说越过分了,冯月梅不客气道:“你自己一身红毛,还觉得别人是妖怪!”
华咏章也回过味来:“你男女关系混乱,不要往别人身上套。”
前世华元璋娶了同村的温元儿,那之前华家确实风光过一阵子,集资会跑路后,大多数人家一蹶不振,华家靠着郑老先生的遗产,最先成为村里养长毛兔大户。
纺织厂也有人开,只是时间比较靠后,更没有机器一说,全仰赖人工,但因为纺织厂不招未成年,华咏章就只能在家帮忙。一院子的兔子,都靠华咏章和郑老太太合力在养,华元璋则到处显摆自家养殖成果。
那时期是他一生中最风光的日子,开口“我的养殖场”,闭口“兔毛今年收成”,有不少姑娘被他外表所惑,也有些看中他条件的女孩子主动凑上来。在他一众女朋友里,和华咏章同年的温元儿也是其中一员。
跟别人不同,温元儿在家不受宠,也是重男轻女的重度受害者之一,她不想留在家吃不饱穿不好,她就选中了同村的华元璋。
别的姑娘都是在华元璋那儿刷存在感,温元儿则喜欢在家长面前刷,到了华家就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做饭洗衣是常见的,她还给郑雯捶背,给华长清泡茶……
就连华咏章,最开始也得过她三分好脸色。
别具一格的温元儿在华家刷了大半年的脸,眼看着华元璋换了几个对象,她也没死心,但她没时间干耗了。
再不拿到华家“入场券”,她就要被家里卖到远乡给她弟弟换亲了。温元儿孤注一掷,最后成功带球上位,如愿的在十六岁嫁给了华元璋。
说起来,华元璋的男女关系混乱的不是一点点,以己度人,他能说出这种言论,也不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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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老师没受过这种暴击,他是班主任,又是校长亲信,平时里学生爱戴,家长敬重,同事捧场,压根就没遇到过华元璋这种混不吝。
就在时老师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自证清白时,围观的人不减反增,连门卫室的大叔都一边挥手驱赶,一边竖着耳朵等。
好在凌佳很快带来了付校长:“校长!就是这个人,耍流氓!影响学生高考!”
“我什么时候耍流氓了?”华元璋对这小姑娘有点印象,毕竟漂亮女孩,到过他家,指着他们全家说要报警,他印象深刻。
气喘吁吁的付校长扶了扶眼镜:“谁在闹事?怎么这么多人?各位学生家长,速速离开!你们,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给各位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付校长发话了,家长们还是给了点面子,一步□□的目送他们进了学校。
一行人往学校里走,凌佳溜到华咏章边上咬耳朵:“你没事吧?”
华咏章摇摇头,凌佳转着眼珠子:“还好我在,我就说我来陪考,你还嫌弃我不?”
冯月梅失笑:“这回得亏有你。”
众人走着走着,发现付校长停在了宿舍门口,这是学校为部分单身教职工提供的集体宿舍,但大多数老师都成家了,这边宿舍空置了两间。
付校长停在门口:“你说的情况我们学校高度重视,目前我有点情况需要单独向你了解,免得……”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华咏章这边一眼:“跟我来吧。”
华元璋觉得付校长的态度很好,当着华咏章的面,他说谎还要打草稿,现在一切就刚刚好。
三分钟后,付校长独自出来了:“走吧走吧,咏章还没吃饭吧?快放松放松,下午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时老师还探头探脑的望向他身后:“那谁呢?他……”
像是对他这个问题的回应,华元璋在门内“砰砰砰”的一阵乱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凌佳得意的对付校长比了个大拇指:“校长高明!”
华咏章回过神来,瞧着晃动的门窗,心里想:你应该感激才是,要不是付校长出手,我今天就要把你送去坐牢。
很多事情都提前了,前世那些华家用钱摆平的姑娘们拿了钱息事宁人,才没让他以犯流氓罪去吃牢饭。那些在她记忆里已经模糊的面容,今天在见到华元璋犯浑的时候,忽然又清晰起来了。
他那一张嘴,毫无证据就敢口出狂言羞辱人,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上辈子他因为钱逃过制裁,这辈子她不介意再用钱送这个真正的流氓进去。
七月流火,但北城的七月还是炙热的,人行走在路上,宛如和翻腾的岩浆热烈相拥。
每个人都汗津津的,华咏章看了一眼成荫的绿树,那是镇一中的特色道旁树,特别能落叶。
这是她前世可望不可即的学府,这是她来往近一年,走来走去,很少注意到的好风景。
原来那么美。
骄阳似火,蝉鸣声声,像这个夏日最好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