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得到确定消息的华咏章重新回到楼上。
她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她还没下定决心掏钥匙,但几乎是下一刻,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她思念已久的人出现在眼前。
“回来了?怎么不进来?”贺襄张开怀抱,但没等来回应,华咏章头一低就从他腋下钻进屋去了。
贺襄收起双臂,有些无奈:“怎么啦?我记得我的拥抱申请上个月的信里你就通过了啊?”
华咏章已经把室内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一遍。甚至疑心病很重的检查了一遍衣柜,在她打开那一排绝对藏不了人的抽屉时,贺襄倚着门:“唉,某只小猫之前说想我,我提前回来,居然连个抱抱都没有……”
华咏章把抽屉推回去,又当着贺襄的面把书桌上的一排书翻了一遍,最后从一堆书里找出了一沓现金。
她一直都是性格很好的样子,温柔又有点迷人的独立,两人之间最大的一次争执还是没确定心意之前,她要读华大,他劝她去读清北。
他是真的希望她更好,而她觉得这是他的拒绝。
少女的脸红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了,何况她又从北城千里迢迢的考来南城。
以贺襄的脑子,不可能猜不到她选择华大的原因,但他那时又没那么自信,她还小,以后后悔了怎么办?谁又能为她的年少懵懂买单呢?
分别那天,她忽然像做了某种决定,贺襄永远无法对人说起,看她一脸强装平静的来和他告别,他的心脏像生病了一样剧痛。
那种胸口升腾而起的痛意,让他半天都觉得浑身僵硬,手脚发麻。
明明,只是一个告别。
如果那天她没有主动对他伸出手,也许他就真的会目送她远去,现在只是想一想这个可能,他就会觉得胸口发紧。
从前他很喜欢自己的选择,他选了一个一年十二个月,有大约十个月都完全不能回家的方向。他从小就在策划如何合理的逃离那个所谓的家,姐姐出嫁后,他回贺家的次数连去孙家一半的数都没有。
从前,放假不如值班出任务。
现在,有了她,他数着日子等假期。
不能相见的日子,他悄悄给她写信,写完自己看看,又撕掉,因为寄不出去,万一被那群孙子找到了,要在宿舍大声朗诵出来的。
问就是有前车之鉴,不过大家的边界感还是有的,他们各自的家书,都抵万金,绝不互相动。
贺襄收起思绪,看向面无表情的华咏章,有了一丝不安。
“是不是我太久没能回来看你,生气了?”贺襄问完,又绞尽脑汁道歉:“对不起,这次可以陪你一周,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去好不好?”
华咏章伸手按住额头,长叹一口气:“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过脸,主动展开怀抱。
两人无声抱了三分钟,贺襄立马把刚刚的不安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像一只吸了猫薄荷的大猫一样,鼻子贴着她茭白的侧颈,有些熏熏然:“好香啊,你的头发香香的,好像有股……”
他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又贴着她的脖子嗅了一遍:“……有花香,怎么还有股辛辣味,嗯?好好吃的感觉……”
华咏章被他凑近的气息惹得脸热,闻言伸手推开他的脸:“小狗鼻子,我们班晚上吃的烧烤。”
贺襄挑眉,又把脑袋埋到她肩膀上:“烧烤是什么?好香,给我抱一会……好想你。”
华咏章脸一红,伸手抚上他宽阔的背,像摸小狗一样顺了起来。
好半天,贺襄低笑起来:“我们像不像互相给对方顺毛的小动物?”
华咏章看他情绪好起来了,这才又板着脸,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你今天,见到我哥了?”
贺襄也不反抗,被她捏成搞笑的小鸡嘴,眼睛还亮晶晶的看着她。
华咏章被他看的不自然,便准备抽回手,结果被他眼疾手快的握住,他将她的手贴到脸边:“见到了。”
“你是因为这个,回来才那么生气的吗?”贺襄顺势用另一只手捞过她坐在她的椅子上:“那我真是冤枉死了。”
他开玩笑似得说:“刚刚我都在想,我是不是不该这个时间过来?我自己从头到尾检讨了一遍,甚至猜测你们学校有惹你青眼的男生了……”
华咏章打断他:“没有别人,就只有你,只喜欢你。”
她直球打完,试探着起身,又被贺襄揽住腰:“别走,抱抱。”
华咏章无奈,她有种回到家发现垃圾桶被翻了,肇事狗却一直撒娇的感觉。
她干脆调整了个坐姿:“你们都说了什么?”
贺襄双手将她的双手并在一起合起来,又松开,仿佛在玩解压玩具:“我过来找你,想给你个惊喜,结果你没在家。有人开门我就当是你回来了,结果是你大姐,她带着你哥,说来看你……”
华咏章说不出的生气,她冷笑一声。
贺襄把下巴卡到她肩膀上,像只啄木鸟似得找存在感:“你还没跟你姐说我们的事是不是?”
华咏章还在想怎么收拾华元璋,贺襄就不满的又问了一遍。
华咏章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没说。”
贺襄不吭声了,她的双手也解放了。
“为什么不说?”贺襄明显不开心了:“我是地下情人吗?”
华咏章一噎,她主动抓过他的一只手:“你都在想什么?我太忙了,上次她来找我,陪我上了半天课,吃了一顿食堂就回去了。我跟她讲不通,她以为我选华大是因为她在南城,无论我怎么解释她都听不进去。”
“那你为什么非要读华大?”贺襄轻声问。
华咏章停了一下:“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华大。”
她扭过脸,和他面对面:“你也喜欢这里吧?”
前世贺襄说过,他最向外的学府是华大,他本来可以去读华大的。
贺家父子俩两张嘴生来就是出气儿的,不能好好沟通,强权的父亲不做声改了志愿,死犟的儿子干脆就退学抗争,所幸孙司令从中调和,最后他阴差阳错进了军队。
贺襄眨了眨眼:“你哥,是不是从前欺负你?”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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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跳的太快了,华咏章被他这个问题挑起了神经,当即忘了前面是问题。
贺襄顺着她的胳膊一路摸上去,最后轻轻的落到了她的肩膀后侧,他的手刚靠近,华咏章就抖了一下。
贺襄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她露出来的伤口。
那时候他们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他都心生恻隐,如今她这样,他更是心疼死了。
“本来你哥说要留在这里等你,我把他送去附近的招待所了。”贺襄改去摸她柔软微凉的发丝,被华咏章拍掉:“我今天出了点汗……”
贺襄凑过去:“我又不会嫌弃你。”
华咏章起了一脖子的鸡皮疙瘩,她弹起身,退开两步:“你今天……”
“我打地铺可以吗?”贺襄举起双手:“要不这个椅子给我,我坐着也能睡。”
“你在想什么!”华咏章后知后觉的又退开几步,可惜室内并不大,她只准备了一把椅子,现在她只能退开,站着:“我要问正紧事。”
贺襄笑得一脸灿烂:“我晚上在哪儿休息不也是正紧事吗?”
华咏章看着说着话就已经红到上脸的男生,她抱臂倚着墙:“今天,你还看到别人没?”
贺襄笑不出来了,干巴巴的问道:“还有别人?”
“还应该有别人?”贺襄环顾四周,仿佛在确认什么。
华咏章扶额,想到最近的事,她有些纠结要不要跟贺襄提。
她没法跟人解释她是想先下手为强,处理了隐患,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天她之所以迅速和元平达成共识,是因为在元平那堆提供的照片里,她恰好看到了一张照片。
世界真的好大,大到上辈子她和贺襄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世界又很小,小到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在一堆照片里,看到了贺襄的后妈单茗。
那一瞬间她其实想了很多。
后世刮过一阵交换法则的风,大致是说:如果你在外遇到了需要帮助的人,不妨伸出援手,我们作为素不相识,未曾谋面的网友,合力达成“在外互助父母条约”。
而她的一个善念,得到了她一直苦求不得的“回执”。
付俊生,必须要除掉。
他背后的小团体,也必须要拿下。
她其实可以再等一等,等时机成熟,兵不血刃的拿下付俊生。
但时机到底在何时何地啊?
麦云等得及吗?还有许多未知的冤魂等得及吗?
报警就会打草惊蛇,加速就只能剑走偏锋。
她要做的事很难跟人解释,哪怕是对当事人,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上次分开前她其实就想过这个问题,但两人正情浓,开口引话题未免太破坏氛围,更何况距离事发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
她不提,是怕陷入雁回楼的那种境况中。
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会不会一语成谶?
华咏章忧心忡忡,贺襄却像个人形挂机一样拥过来:“别烦了,我逗你呢,我住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