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锦东走后,元平很愧疚:“华小姐,真的很抱歉……”
华咏章对他摆摆手:“你的安全比较重要,你现在还好吗?”
元平轻轻摇头:“我还好。”
华咏章见他情绪不高,望向阳台,外面漆黑一片:“那你现在有安全的落脚点吗?他们把付俊生放了,现在他说不定就在附近……”
元平叹气:“他确实一出警局就到了这边,今天就是他把麦锦东他们引过来的。”
华咏章又向他确定了一遍,话题一转:“别人不知道,你还是清楚的,我有点拳脚功夫,不是随便什么杂碎就能动我的,倒是你……”
元平不赞同的对她摇头:“他是亡命之徒,现在麦锦东从我手里取走了一些材料,另外几个人抓了就能判刑,只有他没有致命罪,把他放了,就是逼他狗急跳墙……”
接着元平讲了他知道的信息,原来当天麦锦东不仅压下了各路媒体拍的照片,连付俊生都打包送去局子里了,但不知道麦夫人回去又说了什么,付俊生又很快被放出来了,元平接到线报,立刻折返回来,想跟踪追查一下情况,不料却是黄雀伺蝉。
华咏章听完久久没说话,元平又补充了几句细节,她才抬眼看了看他:“所以,在麦锦东的计划里,他会等付俊生出手对付我之后,再动手收尾?现在,为什么改变了计划?”
元平一愣:“麦锦东是认出贺家人了,所以觉得你出了事的话,对那边不好交代……”
华咏章摇头:“现在这样提前通知我,有什么区别?”
她来回踱步:“他到底要干嘛?”
元平叹了口气:“他要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是这个团伙背后还是有人撑腰的,贺家就算是其中一个……”
“你说什么?不可能!”华咏章皱眉,又犹豫道:“是谁?”
“不知道。”元平说着有点低落:“之前,付眉被抓过,不久就被人保释了,线索查到贺家那儿断了。”
见华咏章还有些茫然,他补充道:“就是付俊生他妈,人称媚姐那个人贩子头头。”
华咏章听到他说“人贩子”字时,咬重的字节,鬼使神差的,她问到:“元先生,还没听你说起过家人孩子呢?”
元平别开脸:“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年纪。”
他沉思了片刻:“没你高,也没你白,是个疯丫头。”
“还在读书吗?”华咏章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元平和她目光相对,平静中带着几分绝望:“她丢那年,读初三,高中考了两次没考上,天天厌学,我忙着工作疏于关心……”
华咏章猜出来他未尽之意。
怪不得他对这个团体了解的那么多。
这世上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总还有人以燃烧生命的代价去照亮……
她不敢想,前世的元平最后成功了没有,从付俊生他们后来的嚣张程度来看,应该是单刀赴狼窝,九死犹未成。
她好像忽然理解了自己今生的天赋来自于哪里了,她比从前的自己更有闲暇去收集和共情这些人生素材了。
华咏章没注意元平的异样,她忽然在这个不恰当的时间点,真的生了新故事的灵感。
元平走之前叮嘱她:“我自有去处,你自己多珍重,最近不要落单,付俊生短时间找不到机会,应该就会回去找人,我已经把你上次交给我的定位给他的车装上了。”
华咏章点头:“那或许……”
元平摇头,严肃道:“我猜你是不是想以身试险?你太傻了,他们是亡命之徒,要去也是我去,我是男人……”
华咏章尴尬的搓了搓手:“呃……其实我也没那么无私,不怕死。”
她黑黑的眼瞳转了两圈,犹豫间连问了元平几个问题,元平一一解答,她才说出了一个新答案。
元平似乎没料到这个展开,他沉默了片刻,幽幽道:“这不失为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
第二天华咏章起了个大早,贺襄到的时候发现门居然用钥匙打不开,于是委屈巴巴的又走了窗户。
他刚一落地,就察觉到屋内人醒了,果然华咏章叼着牙刷闭着眼睛正在洗漱。
她今天穿着嫩黄色的T恤,下身搭了条近来很流行的浅色紧身牛仔裤,这一身衬得她简直白的发光。头发是她随手挽的丸子头,看起来也很可爱。
反正无一处不可爱的。
华咏章刷完牙,一回身就看到贺襄,她先是被吓了一跳,脱口就吼他:“你、你!你走路怎么没声?”
贺襄连忙解释:“你给我钥匙,又把门反锁了,我从阳台过来的,怕你还没睡醒,就落脚很轻……”
华咏章不客气的打断他:“总之是你的不对!”
他点头:“我的错!”
华咏章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早餐,贺襄提起来向她展示:“都是你喜欢吃的。”
她不说话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挑食,什么都能吃,能垫肚子就行,是食物就行。
前世父母唯一夸过她的话大约就是:听话,好养活。
一直到很多年后,她有时间和经济照顾自己的喜好时,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有特别喜欢的食物。
贺襄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她们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他居然已经注意到她的喜好了。
她毕竟是老灵魂,只有和贺襄相处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十五岁。
这样一想,昨天睡前那些辗转反侧的思虑就一下子被冲淡了。
她并不知道贺家在这个人贩子团队的背后充当什么角色,但她知道,这和贺襄本人,绝无干系。
联想到之前元平提供的照片,她甚至猜测所谓背后的“贺家”,说不定就是单茗一个人的幺蛾子。
上辈子,她见贺国真的次数不多,但从众人的口中,拼凑出来的是一个刚正不阿,脾气暴躁的形象。
照片几乎实锤了单茗和这个团伙的关系,但贺国真到底是不是清白的,还有待验证。
吃完早饭,华咏章拉着贺襄给他讲新灵感,借着这个借口,她顺便试探了一下他的看法。
贺襄的回答跟她预期的一样。
十九岁的贺襄和二十二岁的贺襄,内核没什么区别,他始终是那个很好很好,三观正直的人。
不过华咏章也知道,一个简短的故事大纲中引发的小选项,并不能说明什么,这世上众生都是如此,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总是更容易“原谅”,而只有身受者才知道其中的煎熬。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贺襄在华咏章没看到的角度里,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
华咏章还在接着说,贺襄却只看到她的双唇在一开一合。
他若无其事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如果是我的亲人做了错事,我其实很难亲手把他送去坐牢,但是做了坏事的人,自有天收!”
贺襄见她望过来,对她轻轻一笑:“你说的对。”
“骗你的啦,如果说我要亲手送他去吃牢饭,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近人情啊?”
“怎么会?”他笑容有些勉强,华咏章喝掉最后一口鱼粥:“那就好,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贺襄难得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华咏章伸手捞过他的手,一把牵住,贺襄被她带着走了一大圈,才发现她在往他住的招待所那儿走:“不去上课吗?”
华咏章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现在才七点多……”
她补充道:“我来看看我哥,也不知道他今天好点了没有?”
贺襄张了张嘴,没说话,华咏章却一脸狡黠:“我找他办点事。”
贺襄带着她找到房间,敲门,华元璋睡得正香,一肚子火的打开门,看到是她俩,这才收敛了一点:“妹啊,这么早来送钱?”
华咏章昨天能把他赶走,就是承诺给他钱。反正他的目的就是如此,能达成目标,他就肯配合。
华咏章摇头:“没有,我身上没什么钱……”
“那就去取!”
“你要多少?”
华元璋揉了揉耳朵,几乎有点不敢相信:“我要多少都行?”
他笑容灿烂道:“你有多少?”
华咏章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多少,我还要上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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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襄却会错意了:“我有。”
兄妹二人齐刷刷的看向他,华元璋的脸都快笑烂了,华咏章的眼睛都瞪圆了。
贺襄连忙试图撤回上条消息:“我其实也没有……只有三千……”
他认为他已经说了一个很小的数字了,岂料说完华元璋的眼睛就亮起来了:“妹夫,我看好你和小五,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和我妹子太般配了!”
贺襄抿紧嘴,眼睛却亮亮的,华咏章冷笑一声,伸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拧了一把。贺襄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红了耳朵尖,好在他还算清醒:“不过我也没现金。”
“没关系!你们俩一起去取!”华元璋迅速换下鞋子:“等等我陪你们去!我还没见过南城的银行呢!我们那儿只有信用社!”
华咏章摆出冷脸:“没空,今天我要去上课。”
“上什么课啊?不能请假吗?”华元璋不满道:“你哥我千里迢迢过来,你们也不带我转转?像话吗?大姐说她有考试,跑的像兔子一样快……”
华咏章冷笑,她当然跑得快,没脸见我呢。
华元璋忽然发问:“你推三阻四的,是不是不想给我?”
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当然不是了,要不你陪我去上课?上完课我就去取。”
华元璋听了有些手足无措:“你们等等我,我换一身。”
几分钟后,穿着夸张印花衬衫的华元璋出来了。华咏章瞥了他一眼:“这身……”
“很酷吧?”华元璋得意。
华咏章不知不觉中抱着贺襄的小臂走了半天,期间一直在忍受华元璋的自吹自擂。贺襄看她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四看,两只手却把他的小臂和手指当成了某种解压玩具一般揉来搓去,配合的放松了手臂。
华元璋说了半天都没得到什么附和,有点不满,但一想到华咏章前后态度的转变,他便猜到转机在贺襄身上,于是更加卖力的向贺襄吹嘘自己。
总结下来:我有一个好点子,缺资金,你懂的。
他暗示了半天,发现俩人都不接话,又想第一笔还没拿到手,于是又把不满按捺住。
刚走到校门口,华咏章忽然又改了主意:“哥,你说我们俩小情侣去一起上课就算了,你也跟去,到时候别人不知道你是我哥哥,恐怕会误会。”
她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一百块:“你自己去玩,等我没课了再陪你,省着点花。”
华元璋接过钱,又眼巴巴望向贺襄,贺襄会意,转脸看华咏章,华元璋咬着后槽牙,对他恨铁不成钢之余,又觉得妹妹能把这个少爷拿捏住更好!
华咏章伸手:“要不你把钱还我,陪我去听课吧,不能在教室喧哗给我丢人……”
华元璋拿上钱就走。
“哥,走路看红路灯,出门在外别跟人争吵。”她高声嘱咐,华元璋颇为受用,对她露出了温情一笑,抬手举着手中的钱挥了挥。
华咏章目送他走远,才牵着贺襄往教室的方向走。
自求多福吧。
贺襄陪她上课,才发现她上课的时候全情投入,记笔记速度奇快。她认真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抿紧嘴,有种小大人的奇异感。
后面两节上的大课,教室很大,华咏章坐在偏后面的位置,贺襄坐在她左边,方便她左手牵着他,右手记笔记。
以前华咏章很少在人前和他互动,她总是莽撞又害羞的,现在她的变化他乐见其成。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原因,一上午而已,他就接收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他耳力很好,自然也听到四周的窃窃私语。
华咏章凑过来,跟他头挨着头,小声嘀咕:“早就想把你带出来炫耀一下了,让那群人知难而退。”
贺襄眼神灼热:“你好像,在抢我的台词。”
“难道不应该是,我早该过来,宣誓一下主权吗?”
华咏章的表情像偷到油的小耗子:“那不公平,我还没去你们队里宣誓主权呢!”
贺襄把她的手合在手心里:“要不要一步到位,去见见我家人?”
华咏章的笑顿了一下,贺襄的心跟着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