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当日事发已经过去一周了,这一周里,华咏章做了很多事情,包括不限于动用私人武力抓到了付俊生,发疯,给贺家和孙家寄各种照片。
其中自然包括把单茗和最近臭名昭著的拐卖团伙头头付眉见面的照片印了数份,像散花一样往各家寄。
不为什么别的,她就是受够了自己从前的犹豫。前怕狼后怕虎,怕贺襄怀疑她,在明知道他可能有危险的前提下,不能开口直说,而是搞了一堆无用功。
明知道单茗是个笑面虎,蛇蝎心,她却想着徐徐图之,总有一天能兵不血刃的摘下她的伪装。
如果知道代价是贺襄要受这种伤,她肯定一开始就调整战略。
当天医院抢救下了二次病危,后来怎么样她也不知道,因为最早赶过来的居然是贺国真,他来了就立刻要为贺襄办理转院。
华咏章当然不肯,他就算是贺襄亲爹,也不能清洗他的嫌疑,何况他最早赶来医院,简直像是在等着消息一样!
华咏章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会儿她看所有人都可疑,她的疑心病在看到单茗时达到了巅峰,一直到孙司令赶过来,她才重点强调:“你可以给贺襄办转院,你,不可以。”
别说,一句话把第一次见面的贺国真气到发疯。单茗还在边上煽风点火:“哎,可能是贺襄那孩子跟她说了什么,不然哪有人这么对自己亲爹啊?”
华咏章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甩过去,贺国真对她印象极差:“我不认可你,等贺襄病好了,我就命令他和你分开!”
还好孙司令没跟着他们一条肺管子,他听负责此案的警官讲了来龙去脉,再看看半身染血的华咏章,立刻让警卫员去找备车:“尽快办理转院,转去武警医院!”
孙司令对她没印象了,只觉得她长得有些眼熟,她也没上前去找存在感。
就跟孙司令对她印象一般,她对在座的都没什么好感。
要转院她不会拦着,这时候只要是对贺襄好的,她都巴不得全都供起来。
但那之后,她就找不到贺襄了,她找遍了附近的武警医院,始终找不到。最后迫不得已,她去军区大院打转,孙家的佣人看到她就关门。
孙家大约是查到了什么,把贺襄的伤归到了她头上,她不想狡辩什么,这件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好,一塌糊涂。
但见不到贺襄,至少也要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然她什么也做不了。
食不下咽,寝不安席,闭上眼睛就觉得耳边响起了枪声,贺襄每次都扑到她身上,把她密不透风的挡住,很快,鼻尖仿佛嗅到铺天盖地的腥气,鲜红的血流汇成小溪……
她满头大汗的坐起来,华咏姝在她边上,睡眼朦胧的跟着起身:“又做噩梦了?”
贺襄出事后她在医院守了大半天,不知道华大当时都传疯了,各路奇葩传说,最夸张的说法是她的两个追求者为了追她大打出手,贺襄抱得美人归,另一个人不堪失败,当街持枪杀人。
华咏姝没再等到华元璋的消息,派出所的立了案,因为线索稀少,只能去他之前住的酒店转了一圈,让她等消息,还出言安慰她:“要是真的被绑了,总还会再来消息,现在没有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
她惴惴不安,加上华咏章这边出了事,她只得和学校请了假来陪她。
华咏章情绪不太好,精神状态堪忧,最近别说上课了,连社里的事情也全都没管了。
以前遇到事她就忍不住哭,现在才发现,哭只能发泄一二,并不能解决事情。
事发后的第三天,因为她不厌其烦的去孙家敲门,大院的门卫已经记住了她的脸了,她便连大门都进不去了。
就在她黔驴技穷时,忽然想起了元平。
事发之后元平其实来找过她,问她打算怎么处理后续。
这次计划实施的一塌糊涂,本来他们想联合着一网打尽的人也没能聚到一起,当前只有四人落网。没错,当日当街开枪的一共有五个人,前三个落网后,剩下两人伺机而动,最终在警署门口的街道上得手,随后二人分车出逃,其中一人开车在闹市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被当场抓捕,另一位就是付俊生,他跑了。
跑了也没关系,华咏章打定主意要买他的命,她给苏广复打电话,开口就要五万。
苏广复被她吓了一跳:“姑奶奶,刚要跟你说我们这个月要分红,你就掐算到了?五万没有,你能分到三万!另外的按老规矩,我给你投进去……”
“我要五万,不够的你帮我凑,先借给我。”
苏广复心知不对,还想再多问几句,华咏章已经准备挂电话了:“你两天能给我答复吗?我现在再找别人借点。”
随后她拨了一圈电话,凑了一大笔钱交给元平:“能抓活的就抓活的,死的也行。”
元平叹了口气:“不用这么多,人其实已经找到了。”
不仅付俊生找到了,连她哥都一并找到了。
但华咏章听说他现在的去处后,并没有要求他们去把人接回来:“我觉得那儿也挺好的,很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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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元璋长到十八岁,可谓顺风顺水,他认为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个极好命又聪明的人。
直到他出了北城,见到了南城的风光,一下子就觉得昔日种种皆不足夸,今朝样样目眩神迷。
南城好,南城真好,他想留在这里!
这儿高楼大厦,这儿路宽人稠,百货琳琅,新潮迭起。
虽然消费高,但没关系。
来南城之前,他听说德亿有他妹的份,当即红了眼,他此行主要目标是来这儿“打秋风”,筹够他欠的数额。但这会儿,他改主意了。
他的那点赌债,欠了就欠了,往后只要他不回去了,那些债主能拿他怎么办?
至于秀水村里爹妈和新婚妻子让人戳脊梁骨?他不在乎,反正债没催到他头上,要是真的受不了,他爸妈会帮忙还上的。
他想明白之后,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从前他兜里要是有钱,都恨不得全换成硬币,走起路来哗啦哗啦作响,现在拿着他妹妹随手就能掏给他的大钞,他故意一路拿纸币扇风。
一路上多少异样眼光,他全认作是人家“羡慕嫉妒”他。
这时候有个装扮潮流的男子过来跟他打招呼,还请他抽了一支香烟:“兄弟,有个事要向你请教。”
他还没抽过那个牌子的香烟,他只在村头放得集体电影里看到过几回,于是不用别人劝,他便鬼迷心窍的跟着那人走。
走到一个巷子口,忽然有一只手把他大力的拖了进去。
刚刚还跟他称兄道弟的人顺势给了他一手刀。
真疼啊,等着我一定打回去!昏迷之前他恶狠狠的想。
结果他很快就被一盆水泼醒了,他们蒙着脸叫他给他妹妹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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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吧,让她来赎你。”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但华元璋是个奇葩,他只在最开始慌了一下,随后就跟那群人讨价还价。
原本说好的赎金一万块,华元璋主动献策:“改成三万吧,我拿一万五回去还债用,多的就给各位拿去花。”
他觉得有贺襄在,区区三万而已,问题不大。
他这番操作给绑匪们都惊呆了,不是,到底谁是绑匪?
待信件送出去以后,华元璋又想出一计:“我和我小妹有点仇怨,万一她负气不肯救我就完了,不如我再给我大姐写一封,双保险,到时候有她跟着,不愁我妹妹不管我……”
要不是还不确定他的真实想法,这个团队都想把他吸纳进来。
怎么说呢,别人坏可能还是玩抽象,他是真的坏的冒泡。
凭着他这超绝的松弛感,一开始他在这边过得还挺好的。
但好景不长,那群人很快就接到了一个指令,他们需要在此行中杀一个人。
杀人?
华元璋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打哆嗦。
他之前只当他们只是普通的蟊贼,没想到他们除了打劫,还有灭口业务。
华元璋借口去上厕所,趁人不备悄悄溜了,他爬墙技术还在,以前在家他经常不带钥匙,就是攀爬墙头轻车熟路了。
但这群人关他的那地方是个深巷,他在里面左三圈右三圈,转迷糊了也没能找到正确的出口,又被他们打一顿拖了回去。
这下他就跟待宰的鸡差不多了,被绑住了脚和手。
那群人出门去执行灭口任务了,一直到快入夜,华元璋饿的肚子咕咕叫,才终于有人回来了。
只有一个人。
那人脸色铁青,是这群人里最年轻的一位,大约是任务失败,他捉着尖刀,神经质的要剁了他解恨,华元璋好话说尽,极尽哀求:“别杀我,留着我还能换钱呢!”
付俊生似乎被他点醒了。
他们这会儿遇到硬点子了,这一次,比他妈付眉没了那天还要叫他恐惧,一夕之间,他连他们的“根据地”都不敢回去了。
那里存着他们的许多钱,但保不齐他一过去就有警察在那里等着抓他。这次任务完成了,但代价太大了。
不怪他这么想,以往他们做了案,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谁让他们背后有人呢,总是能帮他们收好尾。但这次不同,这次他们被抓了大半不说,他惊慌之中想回去一个据点拿点钱躲一阵子,却发现据点外居然已经有人蹲守了。
付俊生不动声色的去了下一个据点,让他心惊的是,那里也早有人埋伏了。
他们之中出了叛徒,或者说这次的案子,他们的靠山没打算帮他们收尾,说不准已经做好“弃棋”的准备了。
华元璋说他能换钱以后,付俊生也冷静下来了,他当机立断,趁夜色把华元璋打昏了绑起来丢到后备箱里,一脚油门就往西城方向开。
他很少走那条道,一般他们手里的“货”都销往两个极端,极端贫困与极度繁华之地。
极贫之地,一村的光棍凑钱买一个女人用,繁华的比方说沪城,灯红酒绿之地,缺不了“耗材”般的女人。
但他眼下没帮手,身上钱不多,没有“货”在手上,空有一辆车。
但华元璋的话提醒了他。
卖不了女人,男人也卖得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