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疑云
    孙夫人见华咏姝似乎没搞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把录音放给她听,华咏章走的时候很“贴心”的给他们留了一盘磁带。

    听到一半,背景音里的惨叫声听得她颇为不适,于是孙夫人按下暂停键:“你孙叔找信得过的人鉴定了,背景的枪声都是真的,你妹子说这是假的?好吧,就算她说这是假的,我们不追究这个,但是这个人能不能交给我们?”

    华咏姝愣在当场,随即道:“她不可能骗我,孙叔都找不到的人,她一个学生更不可能找到了。”

    不管孙夫人信不信,华咏姝反正找了个借口跑路了。

    贺襄刚出事的时候,她像热锅上的蚂蚁,既担心妹妹的状态,又着急弟弟的去向。

    孙夫人的笃定,让她脑中生出了一丝疑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咏章这一年来的变化,早就惊人了,偏偏她还用旧思维去看待。

    她想起当时她直接问录音带的时候,咏章轻描淡写的说:“那是假的,伪造的。”

    她毫不怀疑的信了,是因为她潜意识里也觉得这种血腥的东西,妹妹怎么敢沾手?

    小时候她其实有一段时间觉得妹妹们很烦。

    二妹整天跟她争东西,吃的用的,她只要看到觉得想要,就开始整幺蛾子,许多东西,只要她喜欢,二妹就忍不住想伸手拿过去看看,占为己有。

    小妹也很烦,她时常觉得咏章像一只老鼠,躲着家里的各个角落里,畏畏缩缩,要么就苦着脸掉眼泪。各个年纪都有烦恼,她回家看到咏章总是委屈巴巴的,心情好了她会招手让她过来摸摸头,心情烦的时候她甚至想抽她:“烦死了!一天到晚哭什么哭!”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说一不二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大家都长大了,她顾着自己的烦恼和开心,没留意到的时候,弟弟妹妹们都升出了自己的边界。

    也许是外婆生病的时候,也许是妹妹被打的半死的时候……

    那时候她在做什么呢?

    本来她都准备给家里打电话,问一问弟弟是不是回去了,但妹妹这边的突发状况太紧急了。

    孙夫人的话给了她新启示。

    元璋的失踪和咏章有关系吗?

    她惴惴不安,又茫然无措,恰在此时,她收到了来自派出所的惊天消息。

    _

    华元璋又被冻醒了。

    又冻又饿!

    这该死的地方,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会给吃的喝的,但只能保证他们不会死掉,想吃饱都是做梦,吃的还是麦麸掺玉米,伙食也就比他家猪好一些。

    睡觉的地方比他家新修的猪圈还差!

    好歹猪圈有个顶,能遮风挡雨,他住的地方甚至没有顶。

    十一月底,西城的天气即将要达到滴水成冻“成就”。他缩在一堆散发着异味的碎稻草里,从身到心,痛苦不堪。

    被绑架的时候他都没哭,在这个鬼地方他已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快流干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当日被敲昏后又被绑住塞在车尾箱里,颠簸了至少一日一夜,无论他怎么示好,那姓付的王八蛋都不肯搭理他。

    付俊生吃东西或者上厕所的时候会重点过来检查绑他的绳索,基本不怎么给他吃东西,在他百般哀求下会拿自己吃剩的打发他一下。

    那时候他恨的直咬牙根,想着自己腾出手来非得弄死这货。而且根据这几天的观察,付俊生现在宛如惊弓之鸟,之前的那几个帮手全没了,华元璋觉得自己猜的没错,加上对方绑着他走,没灭口,说明他生命安全还能有保障。

    惊慌过后,华元璋趁付俊生中途去采买汽油的时候,解开了手上的绳索,脚上的实在绑的太难了,华元璋便急不可耐的撞开汽车玻璃大声呼救。

    他的心激动的怦怦直跳,没想到汽油店的店员听到他的呼救声就把到手的钞票一拢,数都没数,就蹿去屋内躲起来了。

    付俊生冷笑着提着刀过来,他挣脱不开,赤手空拳落不到什么好,于是便谄媚的求饶,付俊生嗤笑一声,照着他的后颈就是一刀背。

    再醒过来,付俊生对他就只剩下阴恻恻的笑脸了,哪怕华元璋说自己要尿车上了,付俊生也只会冷笑着说:“尿吧,只要你敢,我就让你自己把尿过的地方舔干净。”

    华元璋被他吓住了,一路都在认怂滑跪,争取生机。没吃没喝,困乏不堪的华元璋,最后被蒙上眼睛的时候,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谁被刀刃撇脖子上应该都是这反应。

    华元璋再次求饶,说只要他肯放了他,他愿意回去找钱。寒冰般的刀刃在他咽喉处像游蛇一般慢条斯理的掠过,华元璋吓得几乎昏死过去,但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他的神经崩的死死的,脑子却清醒的要命,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付俊生不提条件,刀刃贴着他的脖子像戏弄一条砧板上的鱼似得。华元璋又后悔了,改口求饶:“大哥,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不想再睁眼居然已经被丢到了一处煤窑里。

    他被卖到了煤窑里干苦力,这里加上他一共有十九个人,大部分都是被骗来的。

    光是从火车站被骗来的就有七个,他们来自天南地北,从家乡一路摸索出来找出路,一出火车站就被人盯上了,骗子听出他们的口音了,就自称是同乡,主动说要给他们介绍工作,一骗一个准。

    还有几个智力不太对的,不知道窑老板从哪里骗来的。

    最小的一个只有七岁,长得又矮又小,每天光着脚在干活,只有他不是被骗被拐来的,他是被家里卖来的,就因为他长了六个手指头。

    华元璋感觉自己是很没同理心的那种人,看到眼前这如人间炼狱的场景,心里都一哆嗦。

    他真的害怕了。

    管事的只有两个人,手里一直挥着一根鞭子,腰里别着一把猎枪。

    鉴于被绑来的路上,华元璋因为逃跑吃了很多苦头,这次一到地方,他学聪明了,不敢贸然逃跑,先试探着跟里面的人打探口风。

    暗中观察了几天后,他拉了几个人准备一起跑,没想到即将成功的时候,有个人告密了。

    告密的那个人被奖励了一顿大米饭。

    几个想跑的人被暴打一顿不说,还被勒令下到煤窑最深处劳作。

    之后他们想跑的人,被要求一天干二十个小时,停下就会挨鞭子,一天下来,又困又累,走路都打摆子,更别提想逃跑的事了。

    被卖到这里的第五天,老板又买了三个新奴隶,华元璋已经不想跑了,他用饿得发绿的眼睛看着新人,盘算着能不能趁他们跑路的时候通过告密得一顿好饭吃。

    在黑煤窑的第十天,华元璋靠积极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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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跑路的人,吃了一顿饱饭,他吃的太急了,一直到睡觉,都觉得鼻腔里有异物。

    当天半夜,他用力的打出了一个带血的喷嚏,里面还有一粒折磨了他半天的米粒。

    他居然因此短暂的快乐了几秒钟,一阵风来,他冻得打了个哆嗦。他抬头一看,只见漫天飞舞的大雪鹅毛似得,纷纷而下。

    西城下了那一年的第一场雪,华元璋窝在碎稻草堆里,忽然绝望的想死。

    但等第二天醒来,他又生出了强烈的求生欲。

    因为真的有人要不行了,温度骤降,前几天刚被卖来的那个人要死要活的要逃跑,被打的爬不起来,刚休养了两天,又被工头抽起来干活。

    那个人很倔,被打的半死也不肯服软,昨天工头就发现他发烧了,但没管他。

    一夜过去,这个人高烧不退,喊了大半夜的娘,一屋子被骗来的都瑟瑟发抖,连那些天生残疾脑子不灵光的都瑟缩着,大家都害怕自己落得跟这个人一样的惨烈结局。而管事的黑着脸骂骂咧咧的说他是个赔钱货,一边指挥人把他抬出去丢了。

    华元璋心惊胆战,生了兔死狐悲之心。

    管事的犹嫌不足:“往后谁还敢不好好干活,就等着像他一样。”

    华元璋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

    他试探着向里面的人打听那个人会被丢到哪里去?

    半天都没人回答他。

    七岁的那个小子靠近他:“你把你的鞋给我,我告诉你。”

    华元璋干笑一声,拒绝了。

    因为不知道那个人是被丢出去了,还是被直接埋了,华元璋没敢轻举妄动。他决定暂时蛰伏,伺机而动,实则是怕的半死不活的了。

    这一下,煤窑里还剩下二十一个人了,每天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干着超额的工作,华元璋每次做梦梦到自己还在家,醒来就想嚎啕大哭。

    他好想回家。

    有时候他会觉得从前的生活也许是他的幻想,人生将如此刻一般,如脱缰的野马奔向悬崖,时刻都在下坠。

    但他不敢动,跑不掉被抓回来,打个半死还要干活,太惨了。

    煤窑洞里无岁月,等到被警察解救出来的时候,华元璋已经不记得年月了。

    甚至当华咏姝抱着他嚎啕大哭的时候,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华咏姝慌得不行:“医生,我弟弟怎么会这样?”

    医生推了推眼镜:“他除了营养不良之外,暂时看不出别的问题。但是他们好像都被打过脑袋,你们要是不放心,就再去做个脑部检查。”

    “不排除因为脑部淤血造成的脑功能损伤,语言障碍,以及心理应激。”医生补充完,忍不住感叹道:“太可怜了,但他们这群人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今年可是西城十年难遇的寒冬……”

    华咏姝知道他的意思,心里一阵后怕。这次南城警方协同西城一起破获的这宗大案,很多人失踪,没能找回来的那些,都不知道埋骨何处了。

    人找回来好几天,华元璋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得救了,不是一场空梦了,确定自己是安全的以后,他就又故态复萌,对华咏姝发火闹脾气:“华咏章呢?死了吗?我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为什么不来看我?”

    华咏姝见他满脸通红,伸手去试探他的额头温度,华元璋立马抱头蹲下:“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