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元平,也找不到贺襄,1982年的春节眼看着便要来了。
华咏章在报警找元平和回辽城之间摇摆着,最后故技重施去了军区大院附近的招待所住下了。
快过年了,贺襄总不至于过年都不到孙家来吧?小年过去后,她暗自在心里盘算,在此守株待兔到二十八,再赶火车去辽城过除夕。
这趟回南城之前,她承诺了外婆要陪她过年的,不能失约。
距离去辽城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第一次陷入了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走的迷茫中,重生以后,她很少有这样停滞不前的时候,只有偶尔停下来喘息片刻,再继续向前。
没想到迷茫的第三天,警方就找上门了。
华咏章打开门见到他们其实还有些心虚——自从付俊生死了以后,她其实恨不得放挂鞭炮庆祝,却在夜深人静时又生出一丝后怕。他确实该千刀万剐,但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害怕杀生。
前世华家养了许多兔子,集资会跑路后,那些兔子的毛没人收,养兔子成了负担,许多人家就杀兔吃肉,华家也不例外,甚至华家的兔子更多,华元璋亏得多,发起疯来别提多狰狞了。
因为她不敢杀生,受了华元璋许多刻薄,被勾起恶趣味的他强令她动手,那场景她应该永远也忘不掉。
兔子血是热的,溅到她脸上,嘴角,而求生欲让一切动物在垂死时爆发出激烈挣扎,她握着刀,比躺在地上抽搐的兔子更失魂落魄,华元璋在边上得意的与人说:“瞧这胆小鬼。”
原来她真的变了。
从前她做了一辈子守法公民,红绿灯都不闯的人,现在居然能参与一场“谋杀”,不知道她这算是脱轨,还是升级了。
甚至昔日令她觉得难以逾越的高峰,原来只需要去做,手起刀落,就能将这虚张声势的东西斩于马下。
虽然警察上门只是例行公事,但他们依然透露了一些让她无法平静的消息。
单茗失踪了,贺钧找不到人就报警了。
华咏章简直半天说不出话来。
人都是有私心的,比如这几天她慢慢冷静下来,意识到元平要报复的人可能是贺家人,也可能是单家人。
这只是她的推测,而现在,警方的这个消息,几乎立即就为她的结论加了码。
警察如此温和的例行问话,更没有为难她,华咏章反倒从他们哪里套了点消息来。
原来他们最先去了解的是贺国真,贺国真撇清关系后一口咬定是警方带走了她,华咏章的回答跟他的答案别无二致,警方于是尴尬的走了。
他们需要回去详细查一下内部,看看是不是其他片区的同事执行了这个任务。
到此时,华咏章甚至心里起了一个怪异的念头。
单茗当日,真的是被警察带走的吗?他们想当然的凭一身制服就先入为主的信了,但万一……
她不敢深思,又空等到二十七号。
招待所的前台换人了,新来的小姑娘似乎不爱说话,华咏章找她聊天,她像个人机似得,她这才有些怀念起从前的柔姐。
她对人机小姑娘都没抱希望,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她:“从前这里上班的柔姐你认识吗?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小姑娘终于抬头拿正眼瞧她了:“柔姐去百货大楼上班了,她说这边太无聊了,但我觉得还好。”
华咏章简直喜出望外,问清楚对方上班的地方,就拎起包去找人了。
她现在觉得元平真是个天才,因为让她去大海捞针的找人,她绝对会疯,但元平每次查东西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其实没找到柔姐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会空手而归,果然,柔姐也完全没有贺襄的消息,她知道的那些,华咏章甚至比她知道的更清楚,但看在华咏章请她下馆子的份上,她答应过年遇到贺襄的时候帮她传个话。
华咏章感激不已,不仅买了单,还去她上班的店里给她刷了几单业绩。
回到招待所后,她心情明朗了很多,更加确定了要早点把手机这种即时通讯设备发明出来的决心了。
华大不愧是南城最顶级的学府,她入学这半年像收集卡片似得收拢了一个团队,但凡是前世她听过名字的,全都拿下。
找人查人她不在行,但组建科研团队她就不在话下了,此时不像后世,比赛什么的非常少,她尚且不够成熟的第一期比赛,歪打正着的把华大许多人才拢在了一处,人才和人才一起玩,人才认可的自然也不会是朽木。
只是人多了难免有抱团,有摩擦,但华咏章并不是为了掌控他们,合则共处,闹则分离,她只需要引导和提供经济基础,在众人迷茫不确定的时候为他们打鸡血。
有人兢兢业业,就有人浑水摸鱼,她也没动怒,只是把那几个刺头挑出去做了别的方向。但凡聚在此地的,都是科研人才,偶尔混两个奇葩也是合理的,给过一次机会后,她再以对方的研究方向她不感兴趣,砍掉项目,断供经济支持,对方自然灰溜溜的走了。
苏广复好奇她为什么身上有存折,其实那是她拿到的灯具项目分红,她身上有好几个存折,新奇小商品的利润远超想象。
或者说,这个时代,只要敢想敢干,遍地都是黄金。
但她拿钱买了房子,还兴致不高,不止贺襄没找到,还因为第一次经济“巨变”引起的团队“危机”。
这时期还没有专利保护,别说现在,就是未来,专利保护法也像个摆设。
她本意是用这批灯具的售卖利润给团队打一针“强心针”,让他们安心搞科研,钱不会少……
没想到她的太阳能灯具一经上市就风靡一时,很快被人盯上了,对方还出钱从团队里买通了几个人。这些人还在读书,骤然收到巨款,初心动荡,很快就有人扛不住诱惑。
同类商品出现后,还贴脸开大,铺子就开在她们的店隔壁,价格比她们的低,热销一时的太阳能灯迅速降温。她还没到考试周就提前出发去辽城了,团队里的几个有话语权的遇到这事全都气的不行,却无可奈何。
降价是不肯降的,辗转找到她的电话打过去问,她当时就在卢家,接到电话时,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两周了,她很平静的听完,让他们等她回南城再说。
从前的放养模式太宽松了,人一多,养出白眼狼的概率就高,但她不想通过减员解决这个事情。
至于灯具的事情,她还抽空去看了一家店,对方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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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优势,别的全都是一比一复刻,看完她就知道怎么解决了。
降价只是最笨的法子,论模仿他们是第一家,不会是最后一家。所以,只能推新,玩出新花样,提升灯具质量,控制产量,让新品源源不断的开发出来,而且灯具只是其中的一个品类,她们后续还会出新的产品文创,隔壁要是愿意跟风,就在她们屁股后面跟着得了。
除了出新,还要搞防伪标识,响亮的名号打出去……
华咏章提供完思路后,在团队诸位师兄师姐崇拜的目光里,悄悄地叹了口气:好累。
需要吸一吸贺襄才能好起来!
要不然外婆摸摸头也行!
华咏章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笑了。
快过年了,让大家休息休息,再重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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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南城去往辽城的路上,火车早就不像一年前那么慢了,哐哧哐哧的火车声,又吵又催眠。
年二十八,这一天从南城往辽城方向的列车只有一班,华咏章拖着一个沉重的牛皮箱子,遇到扛着大包小包的行人,暗想让世界变好之路任重道远,比方说给行李箱加俩轮子这事儿!
这一天去辽城的车座位都坐不满,不像后世,年关的火车像未来南城地铁早高峰一样拥挤。
可能是前世她和贺襄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也可能是她有很多自己的事情做,以至于闲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非常想念他。
前世她只会在绝望委屈的时候,才会很偶然的想一想她,想多了她会觉得自己很可笑。他们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对方就算不良于行,也会过得很好,有很好的生活,而她,应该就像他一段不值一提的时光里的一条稀疏的水迹,天光日照,片刻消弭。
而现在,她终于不会这么想了。
她很好,贺襄也很好,他们要长长久久的。
眼前的断联也不算什么,前世他们已经预演了一辈子了。
车途漫长,天南地北同归客,此时此刻共还乡。
和她以往坐的每一趟火车都不同,她终于肯开口回应陌生同路人的话了。
一路上她听到了许多故事,漫长旅途催生旅人的倾诉欲,她在这些表达中,像经历了别人的一生一样。令她惊喜的是同行的人里还有她的粉丝,她又激动又又起了恶趣味,说听人说惊鸿客的故事还是太小局观了,讲的都是情和爱。
这都是报纸上一些看不惯她的人的观点,她恰巧看过几回,觉得他们说得蛮有理有据的,“敌人”比她自己看的还仔细。
然后她就被气红了脸的小读者追了半截车厢据理力争,可以料想对方熟读原文的程度,她笑着道歉,小姑娘才勉为其难的原谅她。
对方下车的时候,她把随身携带的一本新版书送给了对方,小姑娘翻开扉页,看到签名书上带自己名字的亲签,猛的瞪圆了眼。
她笑着对她挤了挤眼睛,挥挥手:“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这样,就很幸福了。
而等她回到辽城,又有数不清的幸福涌向她。
这时候的她,想不到接下来的一年,她都没有再见到贺襄,只收到了他的分手信。
而她恰巧熟悉贺襄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