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云从一阵眩晕中醒了过来,头还是懵的,再一看四周却是愣住了。
自己竟然在家里。
那个现代的,家里。
这是怎么回事!
梨云起身四处看看,家还是旧日的模样。
外面阳光朗照,院里奶奶种的花还在开着。
奶奶?难道奶奶和爷爷他们都还在!
梨云只觉得心都跳得快了几分。
“奶奶!”梨云喊一声,可挂在墙上的照片无声地回答了她。
这是爷爷奶奶去世后的日子。
想起自己穿到清朝的事,自己做了宫女,吃过那么多的苦,遇到那么些的人,甚至还那么样的爱过一个人,难道竟是做了一个梦不成!
不,不!
那一切分明那么清晰,如果这是一个梦,也太过真实了。
梨云甚至还能感觉到分别时的心痛。
梨云下意识抚一下腕上的镯子,镯子还在。
分明这个镯子已经碎了。
原来,一切竟真的只是梦!
梨云看一眼镯子,突然愣住了。
这镯子不是奶奶留下的那一只,镯子里有一朵梨花的图案——这是胤禛送的那一只!
胤禛,一念至此,梨云的心没由来的一痛,难道自己经历的竟是真的!
慌忙打开电脑,上网搜索和胤禛有关的事情。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十六日,到京后命贝勒胤禛与直郡王允禔一同看守允礽。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十八日,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废皇太子允礽,幽禁咸安宫。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初九日,复立允礽为皇太子,遣官告祭天地宗庙社稷。次日授太子、太子妃册宝。
康熙四十八年十月二十一日,册封皇三子多罗贝勒允祉为和硕诚亲王,皇四子多罗贝勒胤禛为和硕雍亲王。①
……
桩桩件件无不是自己亲历!
又思及是参观故宫看了雍正美人图才穿到了清朝,梨云又找了这美人图来看。
那品茶赏蝶莫不是胤禛给画的小像,烘炉观雪的梅竹不正是自己和胤禛一起画的傲雪图。
胤禛。默念着那人的名字,泪再也止不住。
梨云不禁嚎啕大哭起来,爷爷奶奶离去的难过,失去胤禛的心痛都在这哭声中发泄出来。
一阵消息的铃声响了起来,梨云擦了擦眼泪,拿起手机。
原来是锦程发过来的消息:梨云,我要去外地了,家里安排认识了一个女孩子,等以后有机会了介绍你认识……
原来是这样的好消息,梨云真心替他高兴。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幸福,多好。
又想起那个与锦程相似的八爷来,看网上说雍正登基坐稳了位子后,他被削爵圈禁,以至郁郁而终,直到乾隆朝才复原名恢复宗室身份。而八福晋郭络罗氏最后竟被下旨令其自尽,甚至有说法是挫骨扬灰。
仔细想想,似是不应该呀,八爷府与四爷府相邻,两家关系还是处得不错的。也不知这以后是有了什么样的事,竟叫雍正记恨如此。
再查一下雍正的子女,竟只有一位女儿,还是侧福晋李氏生的。
梨云清楚地记得,胤禛说自己生下的是闺女。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没能长大……
梨云不由又落下泪来。虽然穿越的经历像一场梦,自己甚至未能见孩子一面,可孕育孩子的一切都那样的真实,到现在还记得孩子在肚子里踢自己的感觉。
梨云习惯地抚一下自己的肚子。忘了,自己经历的那一切,不是自己的身体,是那个叫做钱梨云的姑娘。
这样奇诡的事情,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梦吧。
又看到雍正的四阿哥弘历生于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日,生母钮钴禄氏,而五阿哥弘昼和四阿哥弘历是同年出生,生母耿氏。
明明康熙五十年是自己拼命生了闺女,她们甚至都没有身孕。
原来,自己真是做了一场梦,就算真是什么穿越,肯定也是平行世界,那个深情款款的胤禛,也不是历史上的雍正皇帝。
在虚假的世界里,经历最真实的痛。
梨云不由苦笑。
可再怎么说是假的,说是梦境,心里那份痛却瞒不了自己。
午夜梦回,痛入心扉。
梨云已记不清,有多少回,在睡梦中哭着醒过来,也记不清,有多少回,一丁点的牵动,就忍不住的泪下如雨。
记不清多少回,在网上四处寻觅和他关的消息。
看他说,羡君潇洒致如仙,心远何妨地更偏。②
看他说,两地西风人梦隔,一天凉雨雁声寒。③
看他说,若移奉上之心以抚百姓,岂不善乎?④
看他说,喜也凭你,笑也任你,气也随你,愧也由你,感也在你,恼也从你。⑤
看他说,朕就是这样的汉子。⑥
哈哈,朕就是这样的汉子。梨云看得哭了不禁又笑了,这是胤禛能说出来话。
终于再也不能忍受这痛楚折磨,梨云想再去故宫看看,万一……万一还能再回去。
转又笑自己,好歹也是新社会新女性,竟然想着去那旧时候里。
故宫里,依旧人流如织。
梨云此时再看这紫禁城,再也没有当时那种金碧辉煌摄人心魄之感。
当年是皇家禁地,如今大众百姓都能来从容游览,平添了许多日常烟火气。
来到景阳宫前,只是却不能进入参观。站在景阳门外,往日情景历历在目,听那个人说,梨云,我来找书……
泪双模糊了双眼。
梨云忙擦一下眼泪,眼前那么多人,却没有人可以像你。
又去了雍和宫,已完全不是那时的模样,曾住过的海棠院已无踪迹可循。
想着自己曾在这里拼死生下孩子,只可惜如今已是天人永隔,往事不可追。
都说雍和宫灵验,梨云抚着腕上的镯子,闭上眼心中默念,若是真有灵,就叫我回到过去,受再多的苦,我也愿意。
睁开眼,还是眼前的景物,奇迹并没有发生。梨云有许的失望。
圆明园,断壁残垣,秋风萧瑟,草木无言。
站在杏花春馆遗址前,梨云知道,这就是曾经的梨花院落。
看景点简介说这里初为菜圃,曾遍植杏花,雍正时称为杏花村。
杏花村……那我的梨花又都去了哪里?
梨云只觉心中一痛,一阵眩晕袭了过来。
*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初九日,雍亲王胤禛受命代行冬至祭天大典。
从来冬至祭天大典都是皇帝亲至,没料到皇帝竟叫雍亲王代行,这叫众大臣们无不心中震惊。
不过想想那位这些年的行事,继承大统也是意料中的事。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皇帝在畅春园驾崩。皇四子雍亲王胤禛即皇帝位,安奉大行皇帝于乾清宫,立年号雍正。
十四日,新帝命八贝勒胤禩、十三阿哥胤祥、大学士马齐、尚书隆科多总理事务,又命大将军王胤祯回京。
先帝大行,新帝御极,朝中却是人心浮动,竟一时有流言,说新帝有夺位之嫌。
新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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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升座,面对众臣,冷笑道:“朕竟听闻有流言诋毁于朕。有什么话,大可明着说。”
众臣面面相觑却无人吱声。
“先帝大行,三皇兄与诸位皇弟皆在跟前,先帝谕旨听得明明白白,怎么还要朕再说一遍不成!”
眼看着皇帝就发了怒,众臣俱道:“臣等不敢。”
“隆科多,你把先帝的谕旨再宣读一番。”
“嗻。”理藩院尚书,步军统领隆科多应声出列,“禀皇上,奴才隆科多当日与诚亲王、淳郡王及八贝勒、九爷、敦郡王、十二爷、十三爷俱聆听先帝圣谕。”
“谕曰:‘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众大臣听得先帝谕旨,俱都跪倒在地。
“众卿快快请起。”新帝似笑非笑,“三皇兄,这谕旨可有不对?”
诚亲王胤祉忙出列奏道:“回皇上,隆科多大人所奏句句属实。”
“众卿可有异议?”新帝端坐上方宝座上,不怒自威。
“吾皇万岁!”也不知谁带的头,众臣跪了一地。
“很好,都起来吧。若再叫朕听到什么,别怪朕不讲情面。”新帝冷冷一句,叫人只觉寒意浸身。
想想这位爷的旧日所为,心里都打了个突突。
诚亲王胤祉又道:“皇上,臣有本请奏,为避圣讳,臣肯请皇上对臣等兄弟赐名。”
新帝满意地点点头,“准奏。”
“那便改胤为允。”新帝又道,“八弟,你看朕改得可好?”
没想到皇帝点了自己名,八贝勒只得道:“谨遵圣命。”
“甚好!”新帝长出一口气,笑了。
下了朝,众人散去。
九阿哥允禟拽住了八哥,“八哥,你看皇上那样子,就怕要对咱们……”
老九的话没说完,就被八贝勒打断了,“老九,不可乱说。”
“事机已失,悔之无及呀。”允禟到底还是叹了一句。
*
紫禁城永寿宫。
“娘娘,”银朱朝主子禀道,“潜邸的李侧福晋、年侧福晋和三位格格求见。”
雍亲王登基成了皇帝,四福晋等人俱入了内宫。虽然皇帝还未册封六宫,但四福晋是一宫之主,未来的皇后娘娘是一定的,所以下人们都称为娘娘,只是潜邸中其他人也不知道皇帝会封个什么位分,却是不敢乱叫,只叫她们旧时称呼。
四福晋点点头,“请她们进来。”
众人进得殿来,蹲安行礼,“请娘娘安。”
四福晋笑一笑,“不必客气,快起来吧。”又叫赐坐
众人告罪这才各自坐了下来。
“皇上说了,叫你们自己先看看住在哪里,到时册封的时候一并赐了。”
“娘娘,奴才们可不敢这样托大,哪有自己随意挑的理。”年侧福晋微微一笑,开了口。
四福晋看看她那张脸,一时似是想到了什么,只笑笑没说话。
“瞧年妹妹说的,爷……皇上那么宠你,你还不是想住哪里都行。”李侧福晋含酸带醋地说了一句。
“李姐姐莫得取笑我了。”年侧福晋只当没听出来,笑着说一句。
李侧福晋暗暗撇撇嘴,仗着爷宠她,就不知道自己多粗多长了,呸!
也不怪李侧福晋难受,自那年雍亲王见了年氏,非但纳进了府还直接请封了侧福晋,压了李氏一头。
如今爷拢共这几阿哥,倒数年氏的儿子福惠排在最前面。
还不是全仗着那张脸!李侧福晋倒有些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