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成家
    “原来这幅画是被你拿走了!”

    后头突然传来一声带着怒气的喊声,几人回头一看,方才的话也不说了,便看见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小公子站在那,怒目圆瞪,直直看着季棠。

    季棠看见了他,心里也冒起了火气,自己不去找他麻烦,他倒是找上门了。

    “唐承,你来做什么?今日皇宫宴会,人多眼杂,我可不想在这里把你打得头破血流。”

    那个叫唐承的小公子却没被这话吓到,冷笑一声,说:“看看你脸上的伤,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他边说边伸出手:“把画拿来。”

    季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上那幅画,似笑非笑地说:“原来还是为了这幅画,这画本来就是我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买画的银子我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唐承仍然坚持,“把画拿来。”

    季棠握住画轴的手愈发紧:“我要的可不是银子,你将这画哄骗过去,还有脸说?”

    “给我!”唐承见要不来,便想要动手抢,他突然一手抓住画轴的左侧,想将画从季棠怀中扯出。

    可季棠早做了他来抢的打算,早就死死护住,一时也没被抢去。

    他本就对唐承怨气极大,此时再次被激怒,一只手护着画,另一只手抽出,紧握成拳,一拳打在唐承的右脸上,打出一个小凹洞来。

    唐承被这一拳打得懵了一瞬,也不管那画了,扑上去与季棠打成一团。

    他本是练家子,他爹唐越在他小时候就请校尉专门来唐府教导他,所以即使才十三四岁,体格却已经比同龄人要健壮得多。

    而季棠是个混在脂粉堆里的绣花枕头,平时与人产生矛盾,也多用银子摆平,他又生得瘦弱,别说同人打架,就是快走几步都会气喘吁吁。

    方才那一拳,季棠已经是竭尽全力,但对唐承来说也是不痛不痒,只是将他完全激怒了,也不管有别人在侧,扑上去就乱挥舞拳头。

    铺天盖地的拳头砸下,季棠原本还很气,可渐渐地落下了下风,怒气都被打没了,只能一边躲一边看准机会还手。

    饶是这样,他也招架不住。

    而那幅画也顾不得,不知什么时候被扔到一边。

    早退到一旁的程希夷将画捡起,用袖子拂去沾上的泥土,不是很明白这二人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

    她将画递给杜文焕,低声说:“杜大人,我见那位与你相熟的季公子似乎赢不了那个年纪比较小的唐公子。”

    “嗯,看得出来他不擅长打架。”这两人的矛盾,他们也不好相帮。杜文焕将画接过,又往路尽头看了一眼,那儿有人听到声音往这里走来,“我们先走罢。”

    “好。”

    二人拿着画从旁边的小路离开了。

    刚从小径口出来,便有一老内侍急急忙忙迎上来,脸上带着焦急,说:“哎呦,杜翰林,咱家可找到您了。陛下有旨,让您过去。”

    杜文焕微微颔首,随他前去。

    老内侍瞥了他怀中的画轴一眼,说:“您的东西怎么自己拿着,还是交给您的丫鬟罢。”

    程希夷主动上前接过,老内侍方才还没注意,此时看到她抬起头,话语脱口而出:“咱家刚才还没注意,您的丫鬟生得也不俗,若不是这身打扮,还真以为是哪家的千金。”

    杜文焕默默侧身,挡住老内侍打量的眼光,问:“陛下可说是什么事?”

    老内侍收回眼光,眼神又重新聚焦在杜文焕身上:“这咱家也不好说,您到了那自会知道,总之不是坏事。”

    “那就劳烦公公带路。”

    回到太液池,崇福皇帝正与使者谈笑风生,之前献礼时因为一点小插曲而造成的不快也消失不见。

    从浣花院那边来了人,还未至帝座前,先跪下叩首。

    “臣杜文焕,叩见陛下、宜妃娘娘、恭顺王爷。”

    崇福皇帝抬眼一看,是那位短短数月便立下大功,替他解决了不少烦恼的杜翰林。

    “起来罢。”

    “谢陛下。”

    “爱卿,”崇福皇帝闲坐在龙椅上,右手拾起一张贺表,衰老的脸上露出一分笑意,“使者在一众贺表中唯独看中了你的贺表,说你的文章字字珠玉,为众贺表之冠。朕瞧着也是这样。所以,朕要赏你。说吧,想要什么?”

    杜文焕忙弯腰作揖,恭恭敬敬地说:“臣蒙陛下天恩良多,不敢再求。”

    崇福皇帝抬手,做出不赞同的模样:“休要推辞,难道我泱泱大国,还没有一件值得你动心的东西?”

    “臣不敢。”杜文焕低着头,余光却不自觉瞥向身后他的那个一直低头沉默的丫鬟。

    明明在面对如虎狼般君王的责问,他却莫名想到她最近话少了许多,也不大爱笑了。

    “你也有二十了罢?”

    “是。”杜文焕不明白皇帝为什么突然问他的年纪。

    “一般的公子哥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娶了亲,”崇福皇帝说,“你之前外任时才十七,家中还未给你张罗婚事也正常。但现在回了京城,京城里这么多大家闺秀,也是时候成个家了。可有看中的?”

    杜文焕心中咯噔一声,忙说:“臣暂时没有成家的念头。”

    这话一出,不仅是皇帝,连天末国的使者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程希夷微微抬头,看着他挺直的背影,眼神闪动,似有疑惑,还有点别的什么情绪,不过很快她又低下头,将眼神中的复杂掩盖在阴影中。

    崇福皇帝颇不赞成地摇摇头:“古人云成家立业,朕知道你为官勤勉,但业已经立了,这家也该成了罢。朕有二女,可已经招了驸马,不然,朕招你为婿,也不算辱没了你。

    “但这京城之中,家世人才相貌与你相配的也不少,总不至于找不到一个罢?”

    “臣不想成家并非是认为没有与臣相配的人家。”杜文焕瞥见那片衣角,眼神愈发坚定,他徐不紧不慢地开口,“京城之中,天皇贵胄,世家大族皆汇于此,与之相比,臣不过是小门小户,怎敢挑三拣四?只是臣早已在家族祠堂前许下心愿,此身报效国家报效朝廷,不动成家之念。”

    “成家与报国并非择一才可,”崇福皇帝不理解,皱起眉头,“难道没有例外么?”

    “没有。”

    当然有,只是,这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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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此时若他松口,皇帝指不定一高兴就将哪家的千金指给他。这对他,对他心里的那个人,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千金来说都不好。

    他也做好了不成家的打算。

    使者听了半天,见快要冷场,忙出来打圆场,笑道:“陛下有这样忠诚的臣子,是黎民之福啊!”

    崇福皇帝紧皱的眉头松了松,叹了口气,“罢了,怎么倒像是朕在逼你成家似的。这下朕也不知给你什么赏赐了。”

    一旁站立许久的恭顺王爷见状,笑着说:“要说给杜翰林赏赐,陛下可否将决定的权力交给儿臣?”

    “哦?你有什么主意?”崇福皇帝来了兴趣,话已经说出去,给赏赐的话也不能收回,正好把这烫手山芋交给他。

    不过自己这个儿子向来沉默寡言,今日怎么主动请恩了?

    “之前,儿臣的府上莫名出了疫病,”恭顺王爷说,“小世子也染了病,一直高烧不退。儿臣遍寻名医良药,仍不得其法。是一位云游道士来府上治好了小世子。”

    崇福皇帝听他说过这事,但只要治好小世子就行,其余他并不挂心,想着给那个道士点赏赐就可以了:“朕不是让你多给了他点赏赐么?”

    听恭顺王爷继续说:“是,儿臣自然听父皇的命令。但这古怪的道士竟然不要银钱,不仅如此,他还替人卜卦,算得极准。不过这人一月只能卜三次,如今用了两次,还有一次机会,不如让他替杜翰林算一算?”

    “这倒是没听你说过。”崇福皇帝眯起眼睛,透出危险的光,“你怎么不将他带进宫,替我算一算?”

    恭顺王爷心里一紧,忙替自己辩解:“父皇上承天命,乃是真龙天子,所到之处淫邪不敢侵,何必要一道士替您卜卦以趋吉避凶?”

    “嗯。”对恭顺王爷的回答,崇福皇帝十分满意,语气也变得和顺,“杜卿,你认为如何?”

    方才已经拒绝了皇帝让他成家的提议,现在若是再拒绝,脑袋说不定就不保了,所以杜文焕顺从地说:“一切听陛下和王爷的。”

    “宣他进来罢。”

    “是。”

    一阵脚步声过后,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小道周霁雪,见过陛下、娘娘、王爷。”

    这个声音?程希夷总觉得有些耳熟,这个名字也像是在哪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她见那个人影从她旁边走过,只留下白色衣角的残影。

    “起来罢。”

    周霁雪年约三十岁,却像是二十来岁的模样,头戴芙蓉冠,身穿银绣暗纹白袍,手持拂尘,脚踏云履,行了个俗世礼:“谢陛下。”

    崇福皇帝见他仙风道骨,生得俊美,颇有仙人之资,便也对适才恭顺王爷所言多信了几分:“朕听闻你有卜算之能,且一月只卜三卦,可有此事?”

    周霁雪微微颔首:“确有此事。”

    “那你替杜卿卜上一卦罢。”崇福皇帝指了指站在周霁雪身侧的杜文焕。

    周霁雪转过身,眼神看向一旁,却没有定在杜文焕身上,而是偏过他,落在他身后那个一直低着头沉默的丫鬟身上。

    是她?她怎么会在这?

    这下可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