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又是林家!
宝钗收拢心思,问道:“你且细说说,当时是怎么一回事。”
“是为着个姑娘闹起来的,林家公子嘲讽公子哪里是什么荣国府的外甥。”
只听上两句,宝钗心头发闷,又问一句可瞧清楚,得了肯定回答,带着人一块一路疾往王夫人处。
抹泪的薛姨太太并不看她,王夫人只当宝钗还不知她哥哥的事,问道:“宝丫头怎么来了?”
“姨妈,刚下人来报说哥哥好似因个姑娘惹了林家哥儿的不快,这才被,”
宝钗说到此处见王夫人脸色大变,心下了然,侧坐到自家妈妈下首,小声道:“姨妈是那林家哥儿的舅母,还请姨妈帮着送个帖子,让我们上门赔个不是,无论出多少,或是采买几个小丫头子我们都认,好歹都是亲戚。”
听着宝钗此话,眼泪掉的更急的薛姨妈跟着一块求道:“姐姐,蟠儿那孩子也是你瞧着长大的,林家、林家怎能如此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好了,莫哭了。”王夫人早被哭的头疼不已。
眼下听闻是因林家,心中火气更甚,当年若非贾敏那小贱人她如何能被关佛堂数年,她倒是运走了好运,“这事求我无用。”
“姐姐,”薛姨妈直愣愣看着王夫人,心思转圜一瞬了悟的宝钗赶忙道谢:“多谢姨妈,妈咱们去老太太那吧。”
收了好处的王夫人乐得看贾敏的不痛快,那老婆子不是最喜自己姑娘,又喜宝钗的识趣,当即陪着一块前往贾母处。
“老太太,还请您救救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吧。”
被薛姨妈这话弄得满头雾水的贾母示意鸳鸯上茶,“姨太太坐下慢慢说。”
那报信的小厮乃是之前伺候薛蟠的,这回侥幸回来乃是玩忽职守,害怕受责罚这才略打听一句急忙回来。
此时听得贾母等人发问,赶忙又将刚刚的话添油加醋说上一番,最后不忘道一句林夫人好像就在车上瞧着。
宝钗假意斥一句,面上说着林家刚回京,府上诸事繁杂,别是瞧错了,恐林家哥儿年岁小,贪玩误了亲戚也是有的等语。
本就因婆子未能接到人一事生气的贾母听得这话吩咐道:“去林家送信,让敏儿带着哥儿过来见我。”
王夫人当即应声,吩咐着自己人套车前往林府。
此时林府中,来不及收拾箱笼的贾敏几个听着杏仁堂大夫言用人参吊着,并不开方,问着可有亲人在。
“有一个尚在昏迷。”甄英莲因惊吓、刺激且磕破了头,尚未醒转。
黛玉握紧手中帕子,隔着屏风刚道一句请大夫好歹开些药来,便是治不得也多等几日。
若非冯清因幼年被拐遭过毒打护住心脉,此时早成了死人,大夫摇摇头,“恕老朽医术不精,若能请来太医,或可一试。”
话音刚落,有小厮禀门外苏公公带着冷太医求见。
“快请。”
此番前来的冷太医恰好于此道见长,不等开口问,便将诊断结果一一道来。
这一身伤涉及五脏六腑的伤少说也要调理三年五载,且需用名贵药材温养着,以后会比常人虚弱,受不得风寒,科举就别想了。
冯家小厮哭求道:“求求您,我家公子才中了秀才,夫子说是极有希望能过秋闱的,我家公子还年轻,求求您。”
任凭一旁苏培盛给其使多少眼色,冷太医半点不理会,听到此话,冷哼一声,“你是要名利,还是要性命。”
说罢,在苏培盛要杀人的目光中,他想起自己因为这张嘴数年未得升迁。
犹豫一瞬,冷太医继续道:“这些也不算大事,好好温养也可再科举。”
不等小厮与苏培盛松一口气,冷太医一句不过又重新吊起诸位的心。
“此人腿骨与右手腕部骨裂严重,且不说会不会落个跛脚,这右手是万万无法长时间握笔书写。”
说完,冷太医并不理会能不能接受,写了方子放在一旁,看向屏风皱一下眉头,道:“你们谁先来。”
苏培盛顾不得瞪人,赶忙解释。
四阿哥担忧几位因今日之事受了惊吓,特派人来诊脉按各人情况酌情开些安神汤。
听着娘亲与姐姐的夸赞与道谢,青哥儿心中不忿,他也想到了,偏四阿哥要多事,哼,马屁精。
好在这次诊脉,冷太医再未有惊人言论。
得了厚厚的赏,苏培盛赶忙拉着露出第一个笑的冷太医告辞,可别再说些什么惊人言论,怪不得医术如此好却生不了职。
一出二门,冷太医挣开苏培盛的手,一脸肉疼道:“这衣裳都给扯皱了,熨烫也是要花银子的。”
“我给你,”苏培盛话还未落,便瞧见林府下人引着一来势汹汹的婆子往里去。
苏培盛虽来四阿哥身边不久,却是一早从宫里挑选出的干净人,并未与哪一方有联系,忠心耿耿。
见人如此匆忙,顾不得这位凭借嘴皮子至今没名分的冷太医,拉过报信的下人拐去一旁。
被留守原地的冷太医正期待苏公公后半句,哪想人转眼就拉了林府小厮,“苏公公,你这是做,”
话还未说完,就被得了消息的苏培盛再度拉着往府外走,有心说些什么的冷太医目光最终落在皱的不成样子的袖子上。
得,这一趟的零花银子又没了。
“你说什么?”
听闻贾府有婆子急忙前来,恐母亲有事的贾敏赶忙传人入花厅,听得带着诘问的话,贾敏不敢相信的再问一遍。
“老太太听闻府上哥儿与亲戚家为个姑娘有些不快,请姑奶奶带着哥儿过府一趟。”
这是做母亲能说出来的话?
这才多会儿功夫,竟直接来府上兴师问罪了。
贾敏被气笑,“今儿这事京中有不少人知晓,若不知也可五城兵马司处问询一二便可知原委,我林家的名声由不得人随意踩。”
“我们才刚入京,满府行囊尚未收拾,便是两个孩子也舟车劳顿、疲倦不堪,改日我与老爷自会领着孩子回去看望母亲。”
说着,贾敏转身吩咐赵嬷嬷亲去一趟。
来人哪里肯,嚷道:“姑奶奶,这可是,”话未说完便被林嬷嬷与赵嬷嬷一同架着往外走。
“大妹子,我们夫人说了改日定会登门。”
“老姐姐,我同你回府,禀明老太太,不会有人罚你办事不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堵得那人拿薛蟠说事。
“什么争姑娘,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我们哥儿那是路见不平,换旁人也都得这么做,老姐姐可莫要乱听狗吠,也莫拿国法家规当儿戏。”
担忧娘亲跟来的姐弟二人见人离去,一齐出来,贾敏换了笑,对着青哥儿招手,“怎没去休息?”
“娘亲,外祖母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若非刚被姐姐拉着,青哥儿早冲出来呛那婆子满脸。
他不喜欢外祖母,怪不得往年同琏二哥哥提起,琏二哥哥脸色都不好。
伸手顺着儿子头发,贾敏压下心中那一丝丝酸涩,“你外祖母年岁大了,不知哪里听了几句,青哥儿莫要往心里去。”
“娘亲,可,”因着琏二哥,青哥儿到底对外祖家有几分憧憬,此刻多少有些不能接受。
有自己小秘密的黛玉从未在四哥与小童童口中听到关于贾府的好话,加之极少听娘亲提起外祖,黛玉并未有任何期待,此时倒没青哥儿那般难受。
黛玉伸手虚点一下,“改明儿真该让四哥哥将你样子画下来,贴到诗集里头去,让那些追捧你的学子都瞧瞧。”
“不行。”刚还委屈的青哥儿瞬间站起来,“姐姐,不准同四哥说,更不准贴诗集里。”
“那可由不得你。”边说,黛玉边往后退躲着青哥儿的无影手和歪缠。
一旁雪雁见姑娘不敌,青哥儿神色好转,跟着帮腔,“姑娘,我都记住了,你且多拖会儿,我去画下来。”
“雪雁,不准去。”青哥儿气的转头要抓雪雁,被黛玉跟前几个大丫鬟拦住去路,见人真跑,青哥儿急的跳脚,“我那些点心真是喂了白眼狼!”
“二爷,我是姑娘的丫鬟啊。”
雪雁这话惹得姐弟二人倒是异口同声来一句,“真是个好丫头。”
不过一个笑言,一个气语。
便连贾敏都给牵连进来给评理,直到满室笑语,黛玉才扶着雪雁的手道:“好好好,都依你,不画了,不画了。”
正巧林如海归家,“这是聊什么呢?”
“爹爹,你不知,”黛玉才一开口,青哥儿便起身又是作揖又是求饶,这般模样看的林如海皱眉,这像什么样子。
见女儿高兴,林如海只能忍着,配合问询。
黛玉瞥一眼弟弟,“刚屋里来了只会说话的青雀,刚飞走了呢。”
瞧出眉目的林如海故作惊道:“还有这等奇事!”
那厢贾敏见青哥儿忙不迭点头说是,擦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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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笑出的泪,“改日那雀儿再来,老爷可要好好瞧瞧。”
只这才多会儿功夫就回来,心有担忧的贾敏叮嘱两个孩子自去瞧瞧院子喜不喜欢。
待人走后,贾敏端了茶递到人手边,“怎这个时辰回来了?”
“还要委屈夫人几日。”说着,林如海握住一双柔夷。
“咱们夫妻一体,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贾敏看向林如海,“可是出了什么事?”
“都是些旧事,无妨,你这些日子要夫人委屈些。”
能被林如海说旧事的并不多,心中有数的贾敏见林如海眉宇间并未有忧愁,也不再多言。
不同于林府和乐的气氛,听得赵嬷嬷上前回话与句句澄清,宝钗捏着帕子,脸上闪过一丝羞愤。
一旁王夫人眼神能喷火。
正说着,有人来报,低语几句,刚闭目养神不语的贾母豁然睁开眼,“敏儿当真如此说,还是你们这些奴大欺主,自说自话!”
赵嬷嬷跪地磕头道:“这些都可去官府问询,非我胡言,那验伤的还是宫里的冷太医……夫人只说此事由官府处理,林家不会插手,句句绝非虚言。”
薛姨妈急切看向贾母,“是那些奴才央子挑事,我这就绑了人,还请老太太转圜一二。”
听着贾母并未与林家一心,宝钗手中的帕子松开,示意一旁莺儿。
见人离去,宝钗诚恳道:“怎么说也是我哥哥伤了人,这治病的银子我们出,只是这人能不能交给我们,家里铺子刚好进了不少好药材,也让我们尽些心。”
赵嬷嬷怎会同意,王夫人不屑道:“宝丫头说的不错,守着药材铺子总比现买的好,这么死咬没得伤了亲戚情分。”
贾母认同道:“很是,敏儿还是太年轻,咱们这样的人家有多少双眼睛瞧着,自家亲戚可不能斗成乌鸡眼,平白惹人笑话。”
那可是当街殴打秀才公,强抢民女未遂,怎轻描淡写成了亲戚间孩子的纠纷。
赵嬷嬷刚要开口,便被贾母制止,让她等一等。
等遣散众人,贾母指着赵嬷嬷道:“你随我来。”
看着莺儿回来,到院子里的宝钗侧过身子,只听一句林大人遭了圣上厌弃。
宝钗脊背挺拔两分,当真苍天有眼,说什么林家哥儿拔刀相助,若非瞧上人家姑娘,怎非要将其带回府。
拉住要同王夫人一起走的薛姨妈,“妈,先回。”林家没了林大人,哪里敢与荣国府叫板。
没头苍蝇的薛姨妈见女儿如此,略一犹豫便跟着女儿归来,“宝丫头,你可是有法子了?”
荣庆堂里间,贾母也将刚得的消息告知赵嬷嬷。
“你也是伺候敏儿的老人了,莫要随着敏儿那犟脾气,要时常劝着些,现在女婿遭贬,更该与亲戚同气连枝。”
赵嬷嬷如遭雷击,老爷遭贬了?
见此情形,贾母叹一声,“我好好的人送去,偏闹性子不要,罢了,趁着一会儿天黑透了再将人送来。你回去告诉敏儿,这几日便不要走动了。”
一心忧心夫人与老爷的赵嬷嬷哪里还管贾府人如何想,急忙回府。
“琏儿可回来了?”听着没有的回禀,贾母叹一声,“让大老爷与二老爷过来,我有事商议。”
见着只有贾政身影,鸳鸯小声道:“大老爷听戏吃酒尚未归来。”
不等贾母开口,贾政不满道:“大哥也真是荒唐,不知母亲唤儿子前来所为何事?”
挥退丫鬟,贾母叹一口气,“你可知你妹婿是得罪了人还是惹了圣上不快,怎遭了贬。”
“妹婿被贬官了?不是说要随着皇上回京。”贾政一时有些回不过神,那个自少年起便将他们压入尘埃的人,被贬官了?
本想商量一二对策,若真遭了皇上厌恶,女儿与外孙还要不要保,那件事也要再考虑考虑。
见贾政如此,贾母也没了心思,“你去吧。”
“母亲也莫要过于忧心。”这一句宽慰在得知贾赦依旧未归里,到底给了贾母几分宽慰。
她的选择没错,老大整日花天酒地,敏儿性子倔强,唯有政儿,喜好读书又孝顺,偏遇到这种事。
国公爷,你定要保佑宝玉,保佑荣国府。
想着,贾母叹一声唤一句鸳鸯,“云丫头也有日子没来了吧。”
前儿才陪着将人送走的鸳鸯笑着应一声,“可不是,昨儿还听宝玉念着他云妹妹呢。”
“明儿派人接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