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荒神君的羽化祭日将至,你父亲和一群族老正在于祠堂中闭关,没空来管你惹出来的这堆烂摊子。你该庆幸来的人是我,不是你父亲,也不是那些族老们,否则你将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了吧。”
如葱削般染满蔻丹的指甲缓缓翘起,缓慢抚摸着掌心的夜明珠。姜怀盈斜斜地倚靠在松软的椅背上,轻笑一声,慵懒地看着面前这位与她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少年。
虽说遭了妄鬼之灾,但秦家此处的宅邸并未被摧毁完全。至少此处主堂前,尚且还是安全的。
姜怀盈带来几位魂修都已入逍遥阶,处理妄鬼的手段老道毒辣,自也不是普通魂修可以比拟的。
诛杀妄鬼的纯白色法阵已于门前被架起,吸引着源源不断的妄鬼向此处靠近。一道道蜿蜒扭曲的人形,在触碰到法阵的瞬间,一个个发出了如孩童般的凄惨的哭声和尖叫来。
咕噜咕噜含混不清的话语,仿佛在持续地喊着:
“救救我,救救我。”
门里的暖香已熏起,沁人心脾的袅袅,与门外妄鬼消失时腥臭的气味截然不同。一门之隔,却恍若两个世界。
“虽也不是不能重新打回地下,但我觉得有些太麻烦了。既然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魂飞魄散,不入轮回,少了些人世间的痛苦,也算好事一桩。你觉得对吗?”
姜怀盈微微转头,随意地打量着面前少年的神情,满头珠玉叮咚作响。
半月未曾相见,这个便宜儿子似乎又长高了些许。往那边一站,那股独属于少年人的风姿便环绕满身。
幸好长得肖母不肖父,生得一副姿容如玉的好相貌,让她看着倒也不觉得那么心烦。
“母亲说的当然对。”
在妄鬼们一声接着一声的凄厉惨叫声中,他面不改色地抬头望向姜怀盈,纤长浓密的黑睫微微垂下,沉静如星的眼眸中慢慢地泛起了欣喜的笑意来:
“能得母亲相助,儿子不胜感激。”
“只是若儿子说,放出妄鬼这件事是儿子为了您才做的,您可相信?”
“为了我?”
姜怀盈嗤笑一声,“我知道你急不可耐地想要取代你父亲的位子,但也不必现在就想以这种方式毁掉秦家,对你我的计划都没有什么好处。”
“再说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妄鬼的出现,难道不是你们秦家历来喜欢残杀手足的传统造成的吗? ”
她话音刚落,便眼见着一颗青灰的人头从秦倚白刚张开的探物法阵中掉出,啪嗒一声滚落在地。
颈部的血迹已经干涸,它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面目狰狞地朝上对着姜怀盈的脸。
格外可怖。
血腥味瞬间涌起,连带着熏香也都不太香了。
姜怀盈皱起眉头,厌恶地掩住了口鼻:“这是何意?”
“我已按照母亲的吩咐,去过了第八峰,处理掉了母亲想要掩盖住的那些东西。却偏偏在回到试仙峰时,在这个人身上发现了新的端倪。”
“他是谁?”
“雁铃城城主郑玄,一个不入流的凡人罢了,想必母亲没有听说过他的大名。但在他前往雁铃城至前,曾在姜家的主家担任过杂役一职。”
“但就是在那件事后……”
秦倚白观察着姜怀盈有些震动的神色,微微一笑:
“总之,他现在是死在了秦家的地盘上,便会成为妄鬼。妄鬼会机会夺舍别人,记忆也并非不可提取。唯有从榕树中彻底放出来解决掉,让他们灰飞烟灭或是完全封印住,才能守住姜家和母亲当年的……”
前世入魔后的一些记忆他还记得,自然知道姜怀盈的弱点在哪里。
他懒得为自己开脱,也懒得解释妄鬼是从哪里来之事。毕竟无论做何解释,这口锅最后都会扣到他脑袋上。
既然如此,不妨先下手为强。
事情既已发声,便用这个弱点骗上一骗,为自己换一些东西,算不得什么犯规。
“够了!”姜怀盈大声喊道:“你给我闭嘴。”
这让她又想起了那些年少时不悦的记忆。
她就该在这个狼崽子第一次发现这些事情的时候让秦肆杀了他!但若非他提出的条件太过诱人,她也不会与他合作至今。
她身姿向前倾去,紧紧盯着秦倚白的眼眸,问到:“你以为你帮了我,我替你料理完这些个妄鬼后,这事就算完结了吗?”
“你自剔剑骨之事,你父亲可一直恼怒到了现在。虽说这次勉强放你来了试仙峰来观战,但你给秦家带来了那么大的损失,他可未必不会处置你。”
她恼怒于秦倚白提起她的秘密,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了怒气。
秦倚白轻笑一声,毫无惧意:“母亲,这里妄鬼是杀不完的,并且是会从秦家的地底下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你即便带了几个魂修过来,也没有办法完全将此事解决。”
“那你想怎么样?”
“第八峰内的魂契封印已被我加固。加固好的魂契封印可以无限地延展,试仙峰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封印圣地。”
姜怀盈觉得可笑至极:“封印之事哪有那么简单,谁会来帮你?”
世上怎会有平白无故的善意,就凭外面那些等着来看秦家笑话的人?
“为什么要人来帮?”秦倚白云淡风轻地说道。
“剑道大会还未结束,五湖四海的优秀剑修都在试仙峰济济一堂。以秦家和姜家在仙盟如今的地位,改变一下剑道大会的比赛规则,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他说话的声音极轻,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味道。
“对那些人来说,那不叫他们帮我们,是我们对他们的奖赏。等父亲与族老们从祠堂中出来,一切的意外都会被解决掉的。”
既身处高位,便要懂得利用才是。他厌恶他的血脉,但有时,这也会成为他的刀刃。
他被秦家控制着,却也未必不能借着秦家的势去控制他人。
这是他前世便已学会的道理。
“这么说来,你早就把你的退路想好了。”
“你想要什么?”姜怀盈冷笑一声,眸光暗沉地打量着眼前的人来:“你与我之间不会有不求回报的交易。你对我说这些,是想我卖你一个人情?”
“我要进仙盟,以姜元的身份。”
秦倚白淡淡一笑,盯着姜怀盈缓缓蹙起眉头,在她开口拒绝前,坦然地说道:“这件事确实需要母亲费心费力,但这笔买卖对母亲来说,并不是一件亏本的事情。”
“怎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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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捏住了我,姜家和秦家以后都会成为您最锋利的刀。父亲不能为您达成的心愿,儿子都可以为您做到。我不止会让姜家成为您的囊中之物,到时候,除了秦家以外的整个中州,都会任您采撷。”
他嘴角微勾,缓缓说道。
这当然是姜怀盈最渴望的东西。
“有趣啊有趣。”姜怀盈突然大笑起来,美艳凌厉到不可方物。
她罗袖轻挥,缓缓站起身来,施施然向前走了几步:“你是不是很想要我夸你啊?这么聪明,又这么厉害,和我提出的条件让我甚至都没有办法拒绝。”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血缘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就像你和你的父亲明明长得不一样,性格也不一样,可刻在骨子那种令我讨厌的劲,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她陡然用力地捏起少年的脸,眼中浮现出了怨毒与不甘的神情。喃喃吐出的话语阴毒寒凉,似毒蛇嘶嘶吐信。
“你身上果然流着秦家的血。”
“母亲过奖了。”
被长指甲掐出的血痕在脸上浮现,秦倚白却并非有任何痛苦的神情,只是笑地说道:
“我既是秦家的继承人,身上又何来不流着秦家的血液之说呢?”
“呵。”
姜怀盈冷笑一声,甩开了他的脸:“那便按你说的那样做吧。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母亲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我听说你在虚梦幻境中误用灵气,被一个厉害的剑修小姑娘给救了。后来去第八峰的时候,是另一个剑修小姑娘与你同行。”
“这两个剑修准确来说,应该是都是叫赵轻遥吧?”
姜怀盈说出了她今夜来试仙峰的最终目的。
她心情有些急躁,非常迫切地想要确定系统对她说过的事情。毕竟赵轻遥拿出的那种模样的聚灵灯,不是谁都会做的。
若这个叫赵轻遥的凡人当真的是那个贱人的后代,那她的计划便可又进一步了。
那个贱人不但没死,居然还有一个孩子?还给她的孩子做那样的灯?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姜怀盈一想起此事,情绪便被不甘和愤怒完全掌控,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话中有何纰漏之处。更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她提起赵轻遥这个名字时,秦倚白本毫无波澜的双眸中一闪而过的浓烈情绪。
那是阴寒到了极致的杀意。
和化也化不开的癫狂魔气。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闭了闭双眼,再次睁眼时,已恢复了往日里平静的模样:“萍水相逢罢了,都不是很熟,不能确定是否为一个人。”
姜怀盈怎么会知道他在第八峰和谁在一起的事情?
第八峰里该处理的东西不都杀完了吗?
除非……
他蓦然想起了那个被他吞噬掉的血雾。
“不能确定,你便去给我查清楚了。”姜怀盈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冷冷地说道:“你总不至于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吧?”
怎么刚刚说得条条是道,提起这件事就是什么不确定不知道?
“当然。”秦倚白平静一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