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诺忽然听到自己的心咯噔一下,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就听见赵韫说道:“宫里出事了。”
“我也是临到了才被逼着穿上这身衣裳的。”赵韫望了一眼身上的铠甲,回想起当时赵简只留下几句话就走了,剩他一个与沧浪阁三个高手对打,若不是有神机营的将士帮衬,他今晚差点就交代在那里了。
“看样子,应该是他临时得到了什么消息,急匆匆地往宫里赶。我在回程得了探子的密信,皇宫......”
赵诺若有所感,抬头朝天际看去,只见皇宫方向火光冲天,宛若白日。
“半刻钟前,午门鳌山灯点火之时,其中一束烟火落到奉天门廊庑处,火势蔓延极快,与其相连的中和殿保和殿都起了火。”
“阿狸呢?阿狸呢!阿狸!阿狸还没回来!”
“王妃,小的已经派人去找了,您快随小人撤出,快!”内侍与侍卫紧紧护在谢欣面前,看着越来越近的浓烟,再一次催促,“王妃!此地不宜再留!”
谢欣深知此时决不能忙中添乱,握着栏杆的手惨白一片,她将视线从底下乱糟糟的人群中挪回来,用掌心揾去脸庞的泪,喉头哽了哽,才方将一个简单的“好”字说出来。
火势蔓延得极快,早在廊庑起火时,禁卫军与一众重臣就簇拥着皇帝与皇后撤退了,谢欣是皇室中最后撤离的一队人。
看台东侧浓烟滚滚,谢欣怀着身孕,侍卫们不敢托大,将其领到看台另一侧拾级而下。此时人群都在逃命,唯恐慢了一步葬身火海,惊恐之下也忘了尊卑贵贱,即使谢欣被奴仆们近身护送,仍避免不了被人推搡。
在谢欣再一次被人撞得踉跄时,一只手及时将她扶稳了。
谢欣心惊,扶着险些撞到墙上的肚子长吁一口气,感觉到那只大手似按捺又想逃离,谢欣方觉不妥,这手格外宽大,指畔又有操练兵器长出的茧子,分明是男子的手!
同时谢欣听到锵的一声,同时寒光一闪,分明是要将撞她之人问罪的架势,谢欣下意识顺势按住了她手中的掌,“不可!”
“陆中郎将!”身边的仆妇惊喜地叫出声,谢欣身边的几个侍卫也松了一口气,来人正是陆仪。他是皇帝身边的亲卫,一定是皇上发现王妃还没有撤离派人来接应了吧?
“陆仪,你可看着阿狸了?”谢欣在看到陆仪的一瞬间,眼泪又止不住了。
在谢欣希冀的眼光中,陆仪很是艰难地缓慢摇了摇头,“王妃,我们先下去吧。”
谢欣的泪又簌簌地落下来,抿着唇颔首,来到二层的楼梯转角,隔着朦胧的泪眼,谢欣忽然望着某个方向惊叫一声:“是阿狸!阿狸!”
说罢,她冲破了侍卫们隔起的人墙,不管不顾地往外跑去,她身子笨重,跑得又快,好几次差点与横冲直撞的人流撞上,将身后一众人等吓得不轻。
陆仪身材高大,步子迈得大,最快赶到谢欣身边。谢欣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隔着布料扼住了,有人在她耳边急急说着什么,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她一心只想着方才看到的那个戴着红色雪帽的小小身影,她固执地角力,望眼欲穿地在熙熙攘攘的鸾台寻觅着。
忽然一双大掌捧住了她的脸,叫着她的名字,又在她眼神有了聚焦后匆忙放下,“王妃.....”
谢欣回过神来,忽然捂脸痛哭起来,“阿奴......阿奴!我必须去!我必须去!没看到时我还能骗自己走,可是如今我看到了他......即使那只有万分之一相似,我也是再不能骗自己了,我的孩子还在下面!他会有多害怕?他一定也在找我!他一定在等着我去找他......阿奴,你就当没看到我......”
因陆仪小时候长得黑,众人便为其起了个“黑奴”的乳名。谢欣出阁前时常到陆府上走动,此时连陆仪的乳名都叫了出来,可见心有多乱。
就当她以为陆仪会义正严词拒绝她,并让其他侍卫强硬将自己带走时,她听到了陆仪沉稳的声线:“我陪你去找。”
谢欣擦去泪,回道:“好!好!”谢欣几乎是被陆仪半搀半拥的姿态下前进的,等走到午门前,那点燃的灯山传来可怖的炸裂声,人群也跟着发出惊呼,两人抬头一看,灯山一角喷出火舌,舔舐着周遭的灯笼。
“别挤!别挤!”陆仪边走边喊,火光照亮他通红的脸庞,人群中同样也有其余巡卫在引着人群疏散,然而在这混乱中他们喊得几乎嘶哑的声音并不能让惊慌失措的人放慢脚步,更糟糕的是,这些人阻塞了宫人救火的路。
“再这样下去,灯山迟早会倒塌!”陆仪望向一侧还未点火的两座鳌山灯,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手又紧了紧,谢欣却忽然挣脱了他的手,又惊又喜地叫起来:“阿狸!”
谢欣的笑在蹲下身的时候有瞬间的凝滞,她忍着肚子突如其来的钝痛,一把拥着面前的小童,又在听清她的哭声的时候变得慌乱,“嫣然,是嫣然......是你啊.......嫣然,你有没有见到阿狸?阿狸去哪儿了?他方才还与你招手的,你记得吗?你看到他往那边去了吗?嫣然,我求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宋嫣然也在哭,眼睛都哭肿了,看到谢欣和陆仪哭得更大声了,她哭得太厉害,竟忽然咳嗽着干呕起来,但一手下意识紧紧抓住谢欣的衣襟,再怎么也不肯放开了。
身后的灯山传来又一阵高于一阵的裂帛声,哭喊声越发高亢,这地方是如何也不能留的了。
谢欣擦去她脸上的泥印子,将她抱起,鬓发贴着她稚嫩的脸,安抚道:“别怕,别怕!我带你出去!我这就带你出去,我找到你了,不会丢下你的。不会丢下你的.......”
话这么说着,她脸上温热的泪滚落下来,眼睛在睁开之时,她再没有看鸾台一眼,只低低说了一句:“走吧。”
一直跟在身后的侍卫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又觉得难过,其中赵熙的奶娘最为心痛,以至于下台阶时没留心跌了一跤,跟在身侧的宫人下意识伸手去拉,却不料地上的湿雪被火一烘,变得又湿又滑,那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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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下坠时也慌了神,使了大力气,那宫人没能将她拉起,反倒被一起倒在了台阶上。
然而后续的人没有留意到有人跌倒了,人流犹如黑色潮水般淌着,叫喊声中很快响起痛呼声。
“快走!”陆仪说什么也不敢让谢欣看到这幅场景,然而听到宋嫣然越发骇然的哭声,她还是没忍住往后看了一眼。
越来越多的人在台阶被绊倒,后续来到的人看到台阶下不去,便换了方向往后退,上下人流不断,在阶梯中间形成僵持,像是一个翻涌的浪头,惨叫声此起彼伏。
去帮帮他们!去帮帮他们!去救救他们!
陆仪看着谢欣湿润的双眼,终是一咬牙,对身边的侍卫大吼一声:“将王妃护送到开阔处!”说罢,他扭头往鸾台的台阶处跑去。
陆仪转身的瞬间,谢欣猛一抽气,极为痛苦地弓了弓身子,身边的仆妇要为她抱宋嫣然,然而小孩已经吓傻了,说什么也不敢被别人抱。
谢欣忍着肚子又一阵的抽痛,道:“无事,我们快走。”
她最后朝台阶处看了一眼,那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头,他们的手齐刷刷向上伸着,一其中有不少人将自己的孩子举在肩头,递给攀在浮雕或坡道上救人的禁卫军。
谢欣边走边回首,心道:那里头会不会有阿狸?此时她心中的疼痛远超腹中带来的阵痛。
“王妃,别看了。”身边的仆妇揩去眼角的泪,她活了几十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可怕的景象,短短十几级台阶,竟变成了人间炼狱。
谢欣望着被映红的天,泪眼婆娑,哽咽道:“老天爷,你若是有灵,就让这惨剧停下,救救这帮可怜人!”
话音未落,天际边忽然传来一声悠长清亮的喝声,“天子在此!谁敢造次!”
这一声长啸极具震慑力,带着几乎穿透耳膜的力度在午门处回荡,众人动作皆是一滞,抬头望去,果真看到看台之上,帷幕之内分明有一个明黄色的身影,那人自帷幔内伸出手,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
这喊声对禁卫军来说有如天籁,他们立马跟着怒吼一声:“天子在此!谁敢造次!”
训练有素的他们立马拨开人群将被递到高处的孩童救下,又将台阶上的人拉扯开,给救火的宫人让出了一条路。此时又听得那嘹亮有力的嗓音再次响起:“四处宫门已开!速退!”
众人循着声音去找时,却没看见说话人。那声音高亢又威严,冥冥中好似真的有神灵在俯瞰着大地,庇护着他们,众人心中又是畏惧又是敬佩,果真不敢造次,再也没有推挤的情况出现。
这是听得哐啷啷几声,平日里紧闭的内宫宫门果然以此开启。禁卫军们打着呼哨,引着人群从不同宫门往外疏散。宋旒与沈翊各守着一处宫门,方才是宋旒强硬下令要求禁卫开启宫门的,就差没将大刀架在那禁卫脖子上了。沈翊不觉得宋旒会有那样的决绝,那么他是奉何人之命?
宋旒一边疏散着人群,心里急得不行,只恨一身不能二用,望向看台的脸不无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