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旒一边疏散着人群,心里急得不行,只恨一身不能二用,望向看台的脸不无忧色。
等到人群疏散得差不多,宋旒立马向看台跑出,又抓住一个小宦官道:“你有没有看到长乐公主?”
小宦官手里提着被晃得只剩一半的水桶,眼睛被熏得全是泪,喊道:“你说谁!”
宋旒急得快比划手脚了,“长乐公主!就是赵.......长乐公主啊!”
小宦官总算听到了,摇头:“没有,我没有见过。”
宋旒急道:“怎么会没有?她方才就在......就在看台啊......”
小宦官没等他说完,望向他的眼神变得悲悯,又对着身后已经成了火海的看台叹了一口气,转头又去挑水了。
宋旒本身还没有那么慌张的,被他这一看,顿时觉得自己站的地方也被火烧了,他跳脚起来往看台飞奔起来。
“你去哪里!”忽然一只手扯住他的臂膀。他的冲劲太大,几乎要将她拽倒在地。
宋旒回身将她抱住,又细细打量着她,“你没事?我以为......”
赵芙感觉到一股热意涌上了眼眶,忙敛首摇头道:“我没事,娆娆将我送下来了。”
鸾台乱起来的时候,有一拨人在纷乱的人群中暗中寻人绑人或杀人,赵芙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就险些被这些人绑了去,幸而姜月及时出手救了她。
彼时皇帝早就离了看台,姜月看着形势越发不可控制,就将赵芙送到看台,让她佯装皇帝,稳住了人心,这才没酿成大祸。
“我看到她在鳌山灯上,没和你在一处......”宋旒揩去赵芙眼角的泪,虚惊一场带来的激动和后怕让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没忍住在赵芙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赵芙反应过来后羞得不行,掩着脸往一旁看了一圈,没看到其他人,倒是发现宋旒弯着腰隔着指缝偷看她,赵芙的脸更红了,扭头就跑,宋旒连忙追上去。
原来当时姜月去了最高的鳌山灯,千钧一发之际喝止人群的躁动,所以众人才会以为这声音是天上传来的。
其实底下的人只要认真分辨,就可以发觉端倪:皇帝还在看台,身边为何没有随从?皇帝还未离去,为何没有露面?
但是当下也没空细想这么多,赵芙也只能硬着头皮照做,也在姜月只言片语中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
宋旒实打实地看到眼前人,心中大石这才轰然落地,身后的烈烈燃烧声越发猖狂,他蹙着眉护着赵芙快步往外走,问道:“那,若......羌公主,她去哪儿了?”
赵芙回道:“我也不知,她走得很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道清凌凌的女声响起,“你在找我?”
“啪嗒”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同时船舱的地板发出急促的脚步声。
一双云纹长靴不紧不慢地走近,像是闲话家常般问道:“去哪儿?”
那人没走两步,又举着手慢慢退回方才的位置,路过门槛的时候狠狠绊了一跤,正好落到忽然被人擦亮的火折子面前。
那人紧盯着咫尺之外的火苗,吓得大气不敢喘。
姜月哼笑一声,忽然举着火靠近身旁一个矮木桶,那人顿时乱叫起来:“不要!不要!”
姜月将木桶上覆着的干布掀开,船舱上马上多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这是什么?”
那人眼神闪烁,道:“小人不知道啊。”
姜月哈哈大笑,一转脸忽然将桶里的东西塞了他一嘴,问道:“现在知道了吗?”
那人没料到她有这举动,喉咙又苦又辣,涕泗横流,不住求饶,“是火药!是火药!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小人真的一概不知!”
姜月勾起一抹笑,冷冷道:“那留着你也没用了。”
那宫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救:“小人知道错了,求殿下宽恕!饶我一命!”
姜月颔首,“知错难改,善莫大焉。”
跪在地上的人心中一喜,却又听到头上的声音变得讥讽,“只是,知错难改也要合事宜。”
火折子的光熄灭,船舱内再次陷入黑暗中,让姜月的下一句话也染上夜的清冷,“你改得太晚了。”
黑暗中闪过一道干净利落的弧线,短暂的沉默后,姜月步出船舱,手中长剑划过冰冷的湖面,顷刻间淡淡的红弥漫开来。
“一个不留。”姜月漠然道。那些冰嬉伎人不过是障眼法,真正有问题是与姜月在湖边相遇的宫人,天寒地冻,那些宫女衣衫单薄却神色自若,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人。
候在一侧的墨竹心中也出了一口恶气,心里骂了一句死有余辜,这些人竟还打着利用火宅制造爆炸,一旦得逞后果不堪设想。姜月这样做却是有着另一番计较的。
“找到皇上了吗?”
墨竹回道:“陛下与皇后娘娘退到了坤宁宫......”
姜月蹙眉,打断他的话:“谁看到的?”
墨竹愣了一下,这是宫中的暗卫传回的密信,但是至于暗卫有没有亲眼看到,他还真不知道。
姜月有了答案,很不赞同,好几百人都没有发现看台上的皇帝是披着华盖的赵芙假扮的,更何况......姜月抬头看了一眼仍在熊熊燃烧的宫殿,道:“火势越发严峻,皇上即使退至坤宁宫,也绝不会这么久都没有派人过来查看的。”
他这么说,墨竹也反应过来:不仅是皇帝皇后没有派人来,就连最早随同帝后一同撤离的重臣全都不见了。
“小皇孙找到了吗?”
墨竹回道:“没有......我们的人最后看到他的时候,是敬太妃将他抱走了......敬太妃身中数刀,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小皇孙应该是被她藏起来了。”
姜月心中隐隐地痛,忍下喉咙的腥甜,闭了闭眼强行让自己的思绪回笼,“继续找。”
姜月环视一圈,缥缈的烟雾笼罩着湖面,不远处几艘画舫都只有模糊的轮廓。这时湖面忽然传来冰裂声。
“按照殿下吩咐,已经命宫人取湖水与河水救火。”
然而冰裂声不绝于耳,已经远超在河边凿冰取水能发出的声音,同时两人脚下传来剧烈的摇晃。
又一阵难听的咔咔声后,湖面升腾一阵白色雾气,这雾气与烟雾搅合在一起,让人越发难以视物。
姜月忽然道:“我知道皇上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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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了。”随后她脚尖一踮,飞跃掠上不系舟飞檐,借力往最近一艘画舫追去。
等到烟雾渐散,清透碧蓝的湖水推送着大大小小的冰块,除却不系舟,几艘画舫都在缓缓使向湖面。
看台上消失的一众人等就在这几艘画舫中。一众大臣在起火之时就被一种护卫引导至此处,其中有人早就觉得奇怪,但见守卫个个面沉如水,紧紧按着剑鞘,有被午门的火势分散了注意力,才没有发问,此时见到本该泊在岸边的画舫竟飘远,心中的不安再也按捺不住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问话的人浓眉虎目,不怒而威,正是当朝水师总提督宋毅。
一蓄着短须的中年男子正浅浅啜着茶水,闻言勾了勾嘴角,回道:“宋提督,这怕是皇上要咱们到湖心赏景。”
宋毅闻言大怒,赏哪门子的景?几处宫殿的火还在烧着,伤亡未知,这鸟人竟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恨不得冲上前去将这不识好歹的狗头扭下来!他大掌一拍,檀香木桌即刻传来几声拉长的吱呀的破裂声,在场之人无不侧目。
李泉被吓得差点从圆凳上跳起来,他本来是想激一激暴脾气的宋毅,如果能让对方先动手最好,那样自己还有借口将其除掉;如果对方忍下来了自己也没有亏,还能恶心一下对方,何乐而不为呢?但他没想到宋毅怒起来这样吓人,看上去好像要扑过来将自己的头拧下来一样。
坐在上首的荣贵妃轻咳一声,轻蹙了蹙眉头,宋毅瞅到妹子的动作,咬着牙坐了回去,一双大眼紧紧盯着说话的李泉剜了一眼,末了又朝那几个站在荣贵妃身后的禁卫看了一眼,说是护卫,分明就是明晃晃的要挟!
“李大人可知,”一道轻柔的男声传来,“陛下身边可有手脚伶俐的在服侍?”刘公公白胖的脸上跪着一贯和煦的笑,“方才奴才走得慢,一不小心便掉了队,陛下身上的伤寒还没有......”
李泉不耐烦地打断他,望了一眼最前头的一艘画舫,“陛下万金之躯,自然有人好生侍候。”他望向刘公公的眼神不无嘲弄: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这艘画舫上大都是大臣亲眷,此时再笨的人也看出来了,他们这是被软禁了。一些半大的孩子被母亲抱着,看见母亲暗自垂泪,不由心惊,跟着一道哭起来。不久后画舫上到处都是哭闹声。
李泉觉得她们哭得心烦,又朝前头的画舫望了一眼,估摸那里头进行到哪一步了,将一颗花生米扔到嘴里咬得咯嘣响,“再吵就将你们扔下去喂水鬼!”
此言一出,画舫忽然静了下去,李泉还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却不料淅淅沥沥的水声自身后响起,与此同时一阵逼人的寒气攀上他的后背。
摇曳的灯火映在湖面,破碎的光影在窗纸上游走着。“嘭!”一声,船舱的几扇隔窗在同一时间被齐齐打开。
李泉慢慢站起身,用眼神示意侍卫前去查看,忽然发觉众人望着他的眼神变得惊愕,有些人还哆嗦着指尖指着他背后。
李泉的脖子好似生了锈,僵硬地扭转方向,却不防一只冰冷的手贴上他的脖子,尖锐的指甲慢慢卡入他的皮肉。
身后吹来一道轻飘飘的女声,似伏在他的耳边,又好似从江面传来,带着阴森森的笑:“水鬼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