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很快被围在中间,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脱身。
就在那些鬼兵齐齐涌上来的时候,计繁手里的灯忽然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霎时间生出一阵风来,连周边的树都发出了断裂的声音。
几个人里虞幼泱体重最轻,被风一卷,竟然离开了地面,燕迟赶忙拉住她。
第二个遭殃的是计繁,四人只好互相拉住彼此,根本腾不出手做别的事。
风越来越大,不断卷起周围的东西,最后竟然将四个人一起卷上空中。
虞幼泱根本睁不开眼,只能感觉到燕迟将她紧紧抱住,身体温暖。
他抱得很紧,一手护在她脑后,另一只手臂箍住她的腰,让她一点都动不了。
一片混乱中,她听见他闷哼一声,似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
紧接着一阵头痛,昏了过去。
-
虞幼泱睁开眼,周遭黑暗,有光从缝隙透进来,腰有些痛,她动了下身子,才发现自己还被燕迟抱着。
她伸手戳戳他的脸,“燕迟……醒醒!”
燕迟依旧闭着眼,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想扳开他的手臂,结果他反而扣得更紧。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凝神细听。
大概二十人左右,经受过训练,脚步声很整齐,但声音有些沉重,应该不是仙门弟子。
不清楚自己的境遇,她不敢轻举妄动,手在燕迟穴位上一摁,他这才卸力松开手。
虞幼泱轻手轻脚地顺着缝隙往外看。
如她所想,在外面的是一小队士兵,身后是一排排的粮仓。
虞幼泱赶紧在房间里扫了一眼,这里堆放着不少袋子,应该就是粮草了。
“这边……给我查仔细了!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听见没有!”
“是!”
士兵两人一队,开始挨个粮仓搜查起来。
被发现了肯定会惹上麻烦,虞幼泱带着燕迟躲到粮草后面。
“贺将军怎么突然要查粮仓?”
“还不是昨天夜里听见了动静。”
“昨夜?不是说没发现有外敌吗?”
“你懂什么!现在可是关键时刻,谨慎些总是好事。”
两人说了几句便不再出声,过了片刻,一人忽然问道:“你有没有闻到这里有什么味道?”
虞幼泱心里一紧,是燕迟身上的血腥味。
“没有啊,总不能是霉味,现在可都快到冬天了。”
“……也是。”
两人转了一圈后离开。
她松了口气,低头发现燕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你怎么样?”她低声询问。
燕迟动了下僵硬的身子,“先离开这里。”
等外面的脚步声离远之后,两人出了粮仓,没走几步,燕迟忽然停住。
太安静了。
更何况既然是粮仓这样重要的地方,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下一刻,那队士兵又冒了出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身上血味那么浓,真当我鼻子不好使呢?”
他一闻就觉得不对,为了不打草惊蛇才私下告诉贺将军,佯装离开,就是在等他们自己露头。
一位面目清秀的银袍小将走上前来,双目锐利,“你们是谁派来的?说!”
燕迟沉默片刻,“我们是误入此地。”
“误入?这里可是军机重地,你和我说误入?”银袍小将挥了下手,“拿下。”
燕迟目光扫了一圈。
二十人,不算多。
一人举□□来,燕迟本想唤出冥光去挡,结果手上却什么都没有。
容不得他细想,闪身躲开之后,手刀一劈,三两下夺过一杆枪,挡在虞幼泱身前。
他又试了试,原本金丹里的灵力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也用不出来。
燕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若他灵力还在,别说二十人,两百人也能带着虞幼泱全身而退,可是……
虞幼泱见他夺过别人的枪,而不是像往常一样召出冥光,心里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她试着去调自己的灵力。
灵力……不见了。
就在她怔愣时,燕迟低声道:“跟紧我。”
随后手中银枪一扫,硬是带着她冲出了包围。
“他身上还有伤,肯定跑不了多远,给我追!”
灵力用不出,符咒自然也用不了,不过好在还能掐算,燕迟拉着她七拐八拐,不仅避开了前面堵他们的,还甩掉了后面追着的,一路躲进了芦苇荡里。
这里的芦苇足有一人多高,两人蹲下躲好,足足过了两个时辰,那些人才离开。
日头西斜,橘红的余晖将芦苇也染上了颜色。
灵力消失,虞幼泱身体里还有寒气,她现在的身体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她太安静了,燕迟低头看她那张雪白的小脸,以为她是被吓到,在她背上拍了拍,“没事。”
见她看过来,又补充了一句,“别怕。”
虞幼泱这才回过神,“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燕迟没拒绝,转身在地上坐好,解开衣服。
他背上一大片青紫,刚才脱衣服时又揭下了粘在衣服上的疤,正往外冒着血。
虞幼泱看着他的伤,想到两人被卷起时他毫不犹豫护住自己的样子,第一次觉得有些说不出话。
……不能心疼他。
倘若不是她骗他可以解开他身上的锁心珠,难道他还会这么拼命护着她吗?
“很严重么?”
她一直没出声,燕迟侧过身看她。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虞幼泱却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她把脸埋在他颈窝,他刚要低头,下颌却被她戴的发钗戳了一下,只好微微仰着头避开。
“严重!”她声音闷闷的,“看着可吓人啦!”
不等他说话,她又带着哭腔问:“你会不会死啊?”
“……”
沉默片刻,他伸手揽住她。
灵力莫名其妙的消失,那些士兵不知什么时候还会找来,不知身在何处,身上还有不轻的外伤……
这是自他开始修炼后,再没有过的糟糕境地。
可现在他抱着她,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
“我不会死。”
他低声说着,像是保证一样,“你也不会。”
燕迟身上的伤需要清理,还好有芦苇的地方都有水,虞幼泱从裙摆上扯下一块内衬,在河水里浸了浸,帮他擦拭背上的伤口。
河边一阵风拂过,芦苇荡跟着轻轻摇摆,发出沙沙的细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醒来的时候,看见我师兄师弟了吗?”燕迟总算想起他们两个。
虞幼泱在他伤口处吹了吹,“没有,也许他们两个掉到了别的地方吧。”
习惯了将东西都放进储物袋里,现在灵力消失,连瓶药都拿不出。
等她包扎好之后,燕迟重新将衣服系上,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道:“我身体自小便比常人好些,这些伤算不了什么。”
当然啦,他可是大气运之子。
虞幼泱靠在他肩上嘟囔,“那你可一定要早点好。”
“嗯。”
燕迟看了眼天边快要沉进水里的太阳,低头帮她摘取落在发间的芦花。
“先休息一晚,明天找个地方落脚,顺便打听一下他们两个。”
虞幼泱心情奇差,低低应了一声,将芦苇压倒铺好,和他一起躺下。
燕迟背上有伤,只能枕着胳膊侧躺,转身背对着她。
她不满,“你为什么不转过来。”
燕迟没说话。
对着她睡,那他还能休息好么?
心情不好,连闹都没有力气,她没再勉强他,只是往他的身边挪了挪。
“这里的星星好漂亮。”
不过她还是觉得在沧夷山上看到的星星更好看些,当初她爹爹就是根据星象占卜推算,才算出燕迟的。
“你不是会掐算吗?怎么不算算我们在哪,还有你师兄师弟……”
燕迟道:“我并不擅长此术,算不出你说的那些。”
他说完,虞幼泱开始在他身后笑,娇声问他,“你没睡呀?那我让你转过来,你怎么不听?”
“……”
燕迟又不说话了。
虞幼泱轻轻哼一声,“好吧,既然我说的你算不出,那你帮我算一下——”
她声音拉长,支起身子趴在他耳边,“……算一下我的姻缘?”
燕迟闭着眼睛,不为所动。
“这个也算不出。”
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虞幼泱觉得没意思,放开他又躺了回去。
“算了,睡觉!”
等她呼吸声渐渐平稳之后,燕迟才翻过身来看她。
初冬的夜里,呼吸都能看见白气。她蜷缩着身子,小小的一团缩在斗篷里,只露出小半张脸在外面。
燕迟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又帮她把颈后的斗篷掖了掖。
月光柔和地洒在她柔美的脸庞上,看着很是乖巧。
内里的狐狸毛弄得虞幼泱有点痒,她伸手蹭了蹭脸,没醒。
她本来就怕冷,但为了不引来人,连火都没生,而且她那么娇气,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心里酸涩难言,滋味像是为她尝过的一颗小青果。
燕迟坐起来试图打坐入定,却依旧感受不到体内灵力的存在。
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他这才放弃,躺下睡觉。
寅时初,河岸边结了一层薄冰,燕迟睁开眼。
“醒醒。”
虞幼泱揉揉眼睛,“怎么了?”
“不等天亮了,咱们现在就走。”
她还有点迷糊,被他扶着坐起身,“你怕他们现在找来吗?”
“嗯。”
虞幼泱去水边,沾了点水揉揉眼睛,这才觉得清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