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人,除了晏青云,没有谁真能吃得下。
谢予臻不停叫仆人给晏青云夹菜,生怕晏青云吃不好。旁人一看谢予臻如此独宠晏青云,明里暗里一直偷偷往晏青云这边瞧,哪有心情好好品尝美味佳肴。
老夫人之前被谢予臻不留情面怼了一顿,心情不善,胃口不佳,简单用了几筷子青菜便回去休息。
片刻后,有身孕的第七房小妾叫嚷肚子好疼,谢予臻念着她肚子里是侯府第一个子嗣,叫下人去找大夫,亲自带着第七房小妾回房休息。
谢予臻走后,戴面纱的女人也走了,其他人陆陆续续接连退场,席面上冷清下来。
“晏公子。”
江玉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有点不怀好意的样子。
晏青云左右环顾,空荡荡的大屋里,不知何时只剩自己与江玉容,留下的仆役丫鬟都是江玉容的手下。
这是要干什么?
图穷匕见了?
晏青云用两根手指拿起酒盅,薄唇轻抿。
“我家主子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
站在江玉容身后的丫鬟出声呵斥。
“江公子。”晏青云放下酒杯,微微颔首。
“大胆!”丫鬟却又怒斥道,“江公子也是你叫的,你那是什么态度?”
府里男妻男妾们都叫某某公子,自己叫对方江公子绝没问题。
不回答也不对,回答也不对,对方明显是故意找茬。
既然如此,应战便是了。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这样的满大街都是,侯爷就是图个新鲜,很快会腻,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丫鬟说话用辞比较粗俗,不太像侯府训练出来的人,或许出身于全是武人的将军府邸,属于江玉容的陪嫁丫鬟。
这些话估计是江玉容想说不好说的,丫鬟替她说。
对于一个小丫鬟,晏青云连与她辩驳的心思都没有,眼角余光没分给对方一点。
“主子,你看哪!”丫鬟拉着江玉容的袖子,“这样的人,不给他点教训,他怎么知道规矩?先是忤逆老夫人再忤逆您,目无尊卑,以下犯上,您身为侯爷正妻,理当教教他什么是礼法!”
江玉容听了丫鬟的话,眼中的怒色更重了几分,整张脸孔都有些扭曲,这使得他本来还算不错的容貌,变得难看起来。
“你穿的可是云绮锦?”江玉容恶狠狠地问。
晏青云抬起头,直视江玉容。
进府前,晏青云简单调查过江玉容。
想害谢予臻,先得把他的羽翼剪除,让他成为光杆司令,才有机可乘。谢予臻最大的羽翼是他的男妻。
当年谢予臻奉皇命领兵在外,发现随军副将有个小儿子,样貌出众,性情娇媚,那时谢予臻刚好玩腻了女子,想尝尝鲜,与江玉容一拍即合。
两人一起骑马打猎,一起训练备战。谢予臻战阵杀敌,江玉容扮作亲兵给他治伤。一来二去,感情渐生。
谢予臻迎娶江玉容时,也曾轰动全城,万人艳羡。
江玉容得到过无数春闺少女羡慕的目光,得到过谢予臻无限的宠爱。
谢予臻自然也得到了江玉容父亲在内一系列军中老将的全力支持,才能在短短时间内打出名头,成为名副其实的战神,坐上大乾国军中第一把交椅。
那时候,谢予臻也曾把皇帝赏赐的云绮锦给江玉容做衣裳。
所以江玉容现在一眼看出来晏青云穿的是他最爱的云绮锦。
不过那些都已成过往。
谢予臻和江玉容相识于微时,能够共患难,未必能共富贵。
江玉容了解谢予臻所有的不堪,被功成名就后的谢予臻厌弃,几乎是一种必然。
谢予臻骨子里就是这种薄情寡义之人。
所谓兰因絮果,在王公贵族之家本就稀松平常。
“没错,我穿的是侯爷赏赐的云绮锦。”
晏青云的计划里,对付江玉容,使夫妻离心,是很重要的一环。
“侯爷给我做了几十套衣服,有好多比云绮锦还好看,云绮锦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
晏青云故意说着气人的话,兢兢业业扮演一个得志猖狂的小妾,边说话边向前方看去。
他看见一个被妒火烧得失去理智的人。
“你喜欢云绮锦?那送给你好了。”
你视若珍宝的东西,在我眼中,弃如敝履,不管是云绮锦还是谢予臻。
江玉容果然被激怒:“来人哪!春桃!”
之前出声斥责晏青云的小丫鬟应道:“奴婢在!”
“把他衣服给我扒下来!”
春桃狗仗人势跑过来,高高扬起右手,嘴里骂着:“贱/人,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右手向下落,准备扇晏青云一个巴掌。
晏青云哪可能让她扇到,抬手牢牢抓住春桃手腕。
用力一捏。
春桃疼得连连呼喊:“啊啊啊!疼疼疼,要断了,快松开我!”
晏青云往旁一推,春桃摔倒在地。
江玉容气得扎着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向四周站立的小厮丫鬟们喊着,“没看见春桃吃亏吗?都过去抓他呀!”
七八个丫鬟小厮齐齐涌上。
“揍他,谁打得好我有赏!”
江玉容完全失了一个侯爷正妻应有的风度,不仅粗鄙,而且无脑。晏青云越来越明白,为什么谢予臻不喜欢他了。
恐怕在一时新鲜过后谢予臻很快就开始厌烦,所以才接连又娶了那么多妾室吧。
仆役们来到晏青云身边,把他团团围住,防止他逃跑。
晏青云站在人群中,一身白衣,姿容胜雪,隔着仆人,冷静地瞟一眼江玉容。
江玉容此时清醒过来,忽然叫道:“等等!先别动手。”
正准备打人的仆役们愣愣停住。
江玉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走向晏青云,“你是不是想要我狠狠打你,这样你就能反咬我一口,如果我因为你穿了件衣服就打你一顿,你就能去侯爷那告状了,呵,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我决定不打你。”
江玉容站在晏青云面前,“你无故殴打侯府一等大丫鬟春桃,冲撞侯爷正妻,我掌管后宅,秉公处理,罚你在门口雪地里跪两个时辰,不算过吧?”
不算过,还有些罚轻了。
没外人在场,只有你我的情况下,你还在留余地,试探性稍微罚一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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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看来你也有所忌惮。
晏青云脱下身上袍子,掷在地上,继续扮演着恶劣小妾,故意说:“云绮锦我不稀罕,给你吧。”
江玉容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晏青云:“你……你……”冲四周仆役喊,“把他押到外面跪着!”
“不用你们押,我自己走。”
仆役被他气势所摄,停住动作,不敢上前,面面相觑。
晏青云脱了云绮锦外袍后,露出白色里衣,丝绸光滑柔软的质地显示出高贵与华丽,流光溢彩的料子,衬得晏青云一张小脸白得发出了光。
他瘦削的身形仿佛随时会倒下,却一直坚定地走了下去,一群仆役们在后面跟着他,亦步亦趋。
他不像去受罚,倒想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卸下铠甲回营休息。
走到门口,晏青云跪下。
脊背挺得笔直,不论什么时候,他总是这副打不弯折不断的姿态。
冬雪初停,阳光并不刺眼,淡淡的柔柔的,洒在雪地上,风吹起细碎的雪沫,似一地碎银。
晏青云双手放在膝盖上支撑身体,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小路两旁种了一些耐寒柏树,树木上层覆盖白雪,下层露出遮掩不住的绿意,就像人一样,风雪是遮不住一个人的气节的,总有些东西会不惧风霜,凌寒怒放。
很快感觉到冷,耳朵、面庞、手脚先冷,然后是整个身躯,慢慢的,膝盖冻得麻木,身体打起摆子,牙齿咯吱咯吱,上下打颤。
呼出的白气凝结在眉毛上,化作冰霜。
当睫毛都冻出一层冰霜的时候,晏青云听见一声呼喝:“主子!”
晏青云转了一下有些冻僵的脑袋。
意外看见叶兰生飞快跑来,手里拿着一件貂裘。
叶兰生将貂裘裹在晏青云身上,看仆人走了,附近没人,在晏青云耳边小声说:“晏大哥,你感觉怎么样?”叶兰生小脸皱成一团,眼中写满担忧。
“没事。”晏青云安抚地拍拍小兄弟手背。
貂裘裹在身上驱除几分寒意。
叶兰生给他暖着手。
手恢复了知觉,身上暖了,思维也活跃起来。
“你怎么来了?”
叶兰生小声说:“我一直跟着你,你一跪下我就想冲出来,后来看夫人的奴仆走了,才敢出来见你,你快别跪了,多冷啊,你身子弱,快起来。”
晏青云摇摇头:“我起来就前功尽弃了。”晏青云接着问,“我是说你怎么来侯府了?”
叶兰生答道:“不仅是我,哥哥也来了,他应聘成为侯府大夫,这样你在侯府里就有两个内应,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会帮你的。”
晏青云斥道:“胡闹!你胡闹,你哥哥怎么也跟着胡闹?谁让你们来的,这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快回去。”
叶兰生说:“不回去,我们来帮你。
晏大哥,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侯府做小妾。
你绝不是贪图荣华富贵。
宁大哥被谢狗贼害成那样你心里过不去,你不是来享福,是来报仇的。
你别劝了,我和哥哥肯定不会走的。
我们三个一起,让谢狗贼也尝一尝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