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云和宁知远有了魏十七断后,一路再没遇到追兵。
两人用最快速度来到镇里,找了间客栈用餐,饭食吃进嘴里,人才感觉活过来。
他们出来时身上带了许多金银,后来都送给叶子羽三人,自己没留多少,不想引人注目,没点最贵的菜,点了一只鸡,五斤牛肉,以及两大盆馒头。
晏青云狼吞虎咽地吃着,用馒头沾着鸡汤,几口吃掉一个雪白的大馒头。
宁知远一边自己吃着,一边关注着晏青云,把鸡腿让给他吃,一会给他擦嘴角,一会给他倒茶水。晏青云让他别管自己,他也不听,伺候着晏青云吃完,又开始打扫晏青云吃剩的饭菜。他也饿得狠了,吃东西速度堪称风卷残云,片刻工夫把桌上剩下的鸡和牛肉全吃光。
晏青云吃完饭,幸福地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摸着肚皮,“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抬头看向宁知远:“宁大哥,你不用太照顾我,你这样会把我宠成废物的,以后没了你,我会有落差,没有独立的能力。”
“真聪明,看穿我的目的了,”宁知远点了一下他的鼻头,“我的目的就是把你宠成废物,好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那你成功了,我现在就是。”
宁知远大笑。
宁知远比以前瘦得多,但他笑起来的样子还和以前一样,左边脸颊露出一个小酒窝,还是那么帅气。
晏青云看得呆住,眼神渐渐凝固。
宁知远收了笑,也凝望着晏青云,喉头上下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用没抓馒头那只手在桌下紧紧握住晏青云的手。
晏青云感受到他的动作所蕴含的情绪,良久,缓过神说:“你说咱们现在真不是做梦吗?我老怕一睁开眼,你又变成那样。”
宁知远不知该说什么好,在桌下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些。
感受到手中传来的力度,捏得五根指头发麻发痛,晏青云渐渐有了真实感。
看见对方挺直的鼻梁和黑漆漆的眼睛,晏青云情不自禁靠过去,将头轻轻放在他的肩上。
叹息一般地说:
“如果这是梦,就让我永远别醒来吧。”
宁知远拍了拍晏青云的肩。
一下一下地摩挲。
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别怕,青云,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宁知远知道晏青云在怕什么事,直接点明。
“如果再有人要抢走你,我就和那人拼命。”
“不,”晏青云从宁知远肩上抬起头来,“千万不要,我要你好好活着。”
宁知远答应:“行,我听你的,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不过,如果我们不能解决掉麻烦的根源,就得一辈子逃亡,这样的生活苦了你了。”
“我一点都不苦,我还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住,你才刚刚醒来,就要受逃亡之苦,不能好好休养。”
晏青云依偎在宁知远怀里。
他再也不用像和谢予臻相处时那样露出娇柔讨好的笑,或者把头埋下去让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时时刻刻紧绷神经,每一个字出口前深思熟虑,他终于可以表露出真实的情绪,他感到浑身轻松。
宁知远说跟着他的日子会受苦,怎么会苦呢?现在的逃亡生涯已经是以前做梦求都求不到的幸福生活。
在宁知远没醒的那一年里,纵然吃穿不愁荣华富贵,也是每天都在熬日子。
有了今天这一刻,以前那些痛苦都值了。
老天爷终究对他不薄,看他可怜,叫宁知远重新活过来陪他。
如果不是宁知远清醒,晏青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到现在,或许说不定什么时候自我了断,离开这个世界。
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
接下来的路途有了魏十七的帮助后一片坦途,两人向风华县相反方向逃去,不再钻深山老林,走在官道上,夜晚不宿荒野,可以进城住客栈。
宁知远晚上不用再守夜,躺在床上得到充分休息,身体恢复过来,一天比一天好转,内力缓慢恢复,差不多有了以前六七成的样子。
一天中午,他们走到一个集市,遇见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晏青云说起小时候自己最爱吃糖葫芦,父亲每次出门只要遇见就给他买。
宁知远买了两支糖葫芦,自己不吃,全给晏青云。
晏青云吃了一颗,被酸得龇牙咧嘴,宁知远看得笑了起来,两人笑着走远。
晏青云吃着糖葫芦,难免想起父亲。
上一世,父亲被谢予臻手下害死,这一世为了不连累父亲,晏青云重生后不敢回家,直接住到小酒馆,在离开小酒馆时偷偷给父亲扔下一袋子钱,那次远远看过父亲一眼,现在两年的时间过去,不知道父亲过得好不好,身体怎么样。
作为唯一的儿子,不能承欢膝下,把父亲独自扔下,晏青云心中很是愧疚,平常被他强压下去,从不敢思念父亲,近日来精神放松,在最安心的人身边,思亲之情再也压抑不住。
晏青云眼中露出难过之色,被宁知远看了出来,询问之下得知晏青云思念父亲,宁知远说:“那还不简单,我们回家去就是了。”
晏青云被他天马行空的思维吓了一跳,惊慌地说:“怎么可以回家呢,千秋城也是侯爷的老家啊!”
晏青云,宁知远,谢予臻,三个人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区别只是镇安侯府在千秋城内,晏青云家住千秋城外的村庄里。
此次晏青云逃离白龙城,从来没敢想回家乡。
“对啊,你想不到,那侯爷肯定也想不到。”宁知远灵光一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谓灯下黑即使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千秋城?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宁知远越想越觉得可行。
“去风华县之前,先回家一趟不好吗?难道你不想看望你父亲?”
晏青云开始认真思考,拿着糖葫芦呆愣。
“我当然想看望父亲。”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走!我们一起回家!”
宁知远不由分说拉着晏青云,开心地赶往千秋城。
千秋城距离此地不算近,晏青云和宁知远骑马走了一段时间,在一天傍晚时赶到晏青云的家。
推开院门,见到熟悉的景物,晏青云控制不住红了眼眶,回头颤颤望了宁知远一眼,“这就是我家了。”
眼前展现的是一个宁静而温馨的农家院。
院子的中央矗立着一棵古老的槐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院子四周是几间青瓦农舍,墙壁上挂着一些农具,镰刀、锄头等,充满生活气息。
正对院门的一侧,是一间稍大一些的屋子,即主屋。屋子门前摆放几个石凳和一张石桌。晏青云走过去,手抚摸着石桌上刻出的棋盘纹路,露出怀念之色,“以前每到夏天晚上,我都和爹坐在这里吃瓜果,喝茶下棋。”
“家里一点都没变。”晏青云站起来,领着宁知远向主屋后面走去,“爹这个时间一定在菜园子里种菜呢。”
宁知远被晏青云的雀跃感染,也感到高兴,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屋后的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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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长者背对着他们,正在弯腰拎一大桶水。
长者身躯瘦弱,显然有些费力,拎不动庞大的水桶。
宁知远见到“老丈人”干活,急忙紧走几步,从长者手里抢过木桶,帮他放到菜地边上。
长者吓了一跳,从哪儿冒出个人,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你是……”
长者说着话直起腰,眼角余光瞥见旁边还有一个人,转身去看,便见到了双眼通红的晏青云。
长者呆立不动,张口结舌,半晌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说:“云儿?”
晏青云哽咽着点头。
“真的是云儿!”长者激动地大吼,“你小子死哪去了?你咋才回来啊?你失踪了两年,你还记不记得有我这个爹!”
晏青云再也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向老者行了个大礼:“爹!孩儿回家了!孩儿不孝!”
晏青云和宁知远到了千秋城,另一边,谢予臻也到了蛮炎国。
战场上,烟尘弥漫,战鼓擂动,谢予臻身披铠甲,手持长枪,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敌军。
在他的带领下,将士们士气大振,奋勇杀敌,敌军很快溃散。
谢予臻拿起马鞍鞒挂钩上的弓箭,箭矢连发,射死好几个敌军,引来身边亲兵的敬佩目光。
谢予臻却没什么喜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射不动九石弓,换了一把七石弓,当然七石重弓也远超普通兵将所用。
不管怎样,这一战胜了,意味着蛮炎国被灭,很快他会踏入王宫活捉蛮炎王,献给大乾国皇帝陛下。
有此开疆扩土之功,封王指日可待,他将成为谢家有史以来权位最重之人,不仅重振家族声望,而且还能使谢家更进一步,若父亲泉下有知,也会为他感到骄傲。
封狼居胥是每一个武将的梦想,谢予臻即将实现他的梦想。
“全军听令,速速整队追击。”
传令兵将谢予臻的命令传达全军,令旗挥舞下,大军迅速动作起来。
谢予臻叫各路将领单独自行追击,大军化整为散,分成十几股,衔尾追去。
谢予臻从战场上退了下来,坐在战马上望着四周的断肢尸体,鼻腔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深深吸了一口。
熟悉的死亡味道让他心潮澎湃。
谢予臻张开手掌,用力一握拳。
终于赢了,终于可以回家见青云。
“侯爷!”副将冯衡打马而来,马后拖着一个人,双手被绳索绑住,灰头土脸。
“巡营兵刚抓到个奸细,自称侯府暗卫,要见侯爷,我一听就知是假的,”冯衡下马,拎着绳子说,“侯府只有侍卫,哪有什么暗……”见了谢予臻的脸色,醒悟过来,咽回剩下的字。
暗卫向来藏在暗中,不得暴露身份。
此次这人来找自己,定是府里发生了大事。
谢予臻在马上俯身:“你有什么事要见我?”
暗卫追了一路,从白龙城追到龙门关,从龙门关追到蛮炎国,总算追到谢予臻,见谢予臻如见了亲娘一样,忙道:“小的是送信的,怀里带有魏总管亲笔书信一封,请侯爷过目。”
冯衡从暗卫怀里摸出信来递给谢予臻。
谢予臻漫不经心接过,撕开火漆封口,拿出一张纸,展开,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瞳孔猛然一缩,瞪大了眼睛,额上青筋暴起。
“侯爷?”冯衡发现不对,急急凑上前。
只见谢予臻用手捂住胸口,“噗——”喷出一口鲜红的血,双目紧闭,从马上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