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有鬼
    《为什么我每天都在作死》全本免费阅读

    她和裴琼枝约定好后,二人仿佛达成了无言的默契。

    她答应帮助裴琼枝治疗咳疾,让他成为她的学徒,学习药理;而他需要成为她临床试验的小白鼠,成为这个时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两人说干就干,路漫漫其修远兮,他们商讨一下,决定先从修订之前积攒的医书开始。

    周则景作为现在太医院“明星级”人物,得到了小小优待。为了让她著书便利,太医院给周则景在藏籍室旁设了小屋子。

    二人不会被旁人清扰,周则景在旁著书,裴琼枝为其所注草药注图,偶有疑问,便时时问询周则景。

    无奈周则景积压文献实在太多,等他们真正把手头的文献清完,已经是深夜。

    后宫宫内,夜晚禁行。

    裴琼枝身为亲王,又有周天子特令,可以不顾宫禁,来去自如。

    周则景确是不行,她只是个小小宫女。

    更不用说深夜在深宫重重行走的危险系数。

    后宫中流传着许多诡异传说情况下。

    鬼故事在哪个时代都不会过时,周则景年少时总是被迫参与‘校园十大恐怖故事’的宿舍夜聊环节,却不想穿越过来后,与其他宫人睡大通铺,听见宫女们夜聊,也总是能听到类似深夜在后宫行走遇上前朝冷宫妃嫔啼哭、枉死的宫女与太监索命第二天夜行的宫女消失……等传闻。

    周则景作为前·医学生、坚定的唯物主义本是坚定不信,却不料当晚,他们太医院门外竟也响起了哭声,起初,周则景以为是寒风打着窗纸产生摩擦,但随着她的走近那窗边,那哭声反而越来越强烈,她随风飘荡在深宫内,侵袭着太医院内所有人,那声音带着淡淡的哀怨恨意;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那哭声空灵,就宛如在耳畔有人低语一般。

    太医院值班的小太医吓得与靖王的小厮抱在一起嗷嗷乱叫,周则景不曾尖叫,却也被不住连连后退了,她猛然撞上了什么,瞬间一阵檀木香浮现,她感受到手腕被人紧紧囚住,进而一个温暖的身体瞬间贴了过来,她感受到自己被紧紧搂住,只听到那个素来淡淡的声音扯着嗓子喊道;“有鬼!”

    周则景下意识想要挣扎,却不想裴琼枝越抱越近,周则景挣扎了几下,便也由着他抱着了。

    周则景不禁有些好笑,想不到那宠辱不惊的靖王殿下竟是怕鬼。

    那声音渐渐消失后,裴琼枝说什么也不肯回去,他陪着周则景枯坐到东方既白,才磨磨蹭蹭的从太医院出宫。

    他自己害怕,也不忘了周则景,他出宫门时让自己的小厮护送周则景回昭华宫。

    小厮送周则景到昭华宫门口,周则景作揖道谢,忍不住笑了下,道:“回去关照你们殿下,他可能今晚睡不着觉了。”

    那小厮点头称诺。

    周则景住的地方和其他宫人一样,是昭华宫偏殿的一个小房间。

    她轻轻推开门,那房间逼涩,只有一张大通铺,能睡五六个人。其中只容一张桌案,只有一个烛台散着点点灯火,为起夜是人带来一丝丝光亮。

    夏至蝉鸣时,往往蚊虫横行,彻夜难眠。冬日阴冷逼涩,只有一小盆炭火,为这小屋子供着暖。

    周则景进入屋内,已经空无一人,众人的被子被整齐的叠好罗列一起,显然大家已经忙碌起来,为皇后的早膳与请安礼。

    周则景虽在昭华宫挂名,却实际上是个太医令昭华宫众人也皆知此时,对于她不规律的作息,也都见怪不怪。

    昭华宫炭火已熄,房内透着冷意,萧瑟寒风动彻。

    周则景值了一晚上夜班,眼皮困的直打架,她感觉走路虚浮,天旋地转,她没力气管那炭火,她迫不及待地甩开了自己的鞋袜,爬上了铺上,她睡在通铺的最边缘,这是她自己提议的。她知道自己平时晚归早出,恐影响其他宫人休息。

    她看见自己的被褥没有被叠起,也没有想太多。她赶忙钻近了被褥,一阵温暖袭来,如电流般铺满了周则景全身。

    她感叹,恨不得与床恩恩爱爱永世不分离。

    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却突然感觉到双脚下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医学上说,睡眠不足的人容易迟钝,一时间,周则景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她只道是哪个偷懒的宫女不愿意叠被,将自己被褥藏在她被褥之下。

    她用力蹬腿,想将那被褥踢开。

    只听那“被褥”呻吟了一声。

    周则景:?

    她感受到那被褥开始蠕动。

    她这才缓过了劲,她蹙起眉头,有些犹豫得缓缓掀开了被子。

    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她怀里探出。

    一瞬间,周围有些尴尬的死寂。

    “啪”的一声,周则景下意识一巴掌打在那脑袋上。

    被盖着的被褥猛然被掀开,周则景立即将那小小脑袋拎了起来。

    那小脑袋挣扎着,想要挣脱周则景的手。

    周则景这才将他看清。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体格瘦弱,他本来不多的头发被勉强盘了个发型,头戴银镶猫眼石发冠,身着暗红色绣云纹圆领袍,好一幅雍容高贵的打扮。

    他在被褥里滚了一圈,头发冷乱,又被周则景桎梏住,双眼泛红,他显然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屈辱。

    一个猜想在周则景脑海中浮现。

    “殿下?”

    “正是孤,大胆!你还不放……啊!”

    周则景陡然放手,那少年重新又跌回被褥当中。

    他赶忙狼狈地起身,本来年岁极小,身高也不甚高,他拼命站起,也堪堪必坐在床褥上的周则景高上一点。

    “周……周……你这贱人!”他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又大声道,“你袭击储君,你该当何罪啊你!”

    他双眼微红,明显气急,却因为知道不能输了储君的威严,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周则景只是盯着他瞧。

    她的眸子很淡,嘴唇抿起时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就用这双疏离的眸子静静看着他。

    半晌,周则景不见动作,天子有些愠怒。他原本被羞辱泛起湿润转而被羞愤替代。

    从来没有过,一般这种时候,他一旦摆出这种微怒的语调,他身边所有人都会跪下,任他心意摆布。

    正在他快要盛怒之时,周则景一把翻下了床,隆冬时地板凉得透骨,周则景光脚站立,却也是毫不在意。

    小太子看不出周则景在想什么。

    只见周则景“噗通”一声,双膝贴上冰冷的地面,她垂眉俯首,疏离的眸子被乌黑遮住,她缓缓地磕了头。

    这时,小太子才听到他一直想听到的话。

    “奴婢万死!”

    周则景看不见的地方,小太子眉眼不自觉弯了下,随即被红晕掩盖,他扶着被打的脑袋,道:

    “你伤了孤,孤要罚你,你认不认?”

    “……认。”

    “那眼下孤有一事,吩咐你做,做成,孤便不追你僭越之罪!你做不做?”

    “……做。”

    “好!”太子拊掌。

    “孤要你,现在去和母后说,你事务繁忙,无力侍奉太子,愿调离储君身侧。”

    听了这话,周则景缓缓抬起眸子,说了句让他意外的话:“不成。”

    “什么?”到底是小孩子,小储君的表情都写在脸上,原本一脸志在必得的表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