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母;单字;会话——
一项项对比考察下来,白发海贼都无疑是做的最好的。
甚至不用太对比,他在最流利的情况下,可以每秒1个手势拼写名字、或表达常用语句。
赛蒙已经败下阵来,贝波因一直在外实际也没有太多工夫掌握手语,剩下的寥寥几人更加不敌。其实大和注定赢了。
船长窝在操作台前的座位上,面朝仪表盘,好像没有在关注背后所发生的事,可当伊卡库一个劲夸某人的时候,他听到了,还是会莞尔。
“行了。”感觉也差不多了,罗将坐着时翘在操作台上的双腿放下,起身面朝所有人。“打杂的,这次就算你通过。但为了让你习惯不开口讲话,在接下来2天里,所有人都要一起监督你:
“但凡张嘴说1个字就‘扣1分’,你一共有10次机会——也就是10分——扣完还是等同于你没通过。”
顿了顿,像是为了说明自己不是针对他,罗放缓语气补充道:“这已经很仁慈了。”
“明白了,船长!”好在他看起来毫不介怀。
罗才放心了不少。同时也疑惑自己回来时听佩金说的“对那家伙也不要太苛刻;还是小鬼脾气,被丢下后像只小狗一样委屈了好久”是不是有夸大成分。
“好,那就从现在开始。赛蒙找个计分板出来,任何人发觉他说话,都记下来——也包括讲梦话。”
“啥?”——连梦话也算!
罗没忍住又隔空瞪了他一眼,直接用实际行动代替提醒:“1分。”
“……”大和傻眼。
其他人起先面露惊讶,等明白转瞬之间杂役已经失去1次说话机会后,纷纷偷笑起来。尤其是在刚刚的“比赛”里败在他手下的人,更是倒竖大拇指、当面嘲笑他。
那人在海贼们毫不掩饰“打击报复”中憋屈不敢张嘴的样子,罗也看得一清二楚,想了想,只伸手招了一下:“打杂的,跟我到船长室来。”
大和差点又下意识地开口答应,好险忍住,拔腿小跑跟上船长,丢下身后一群试图对他“钓鱼”执法的讨厌鬼们。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反手刚扣上船长室的门,就听走在前方的海贼船长开口问他。
大和抬起头,呆了约1秒,还是觉得这种情况下不开口比较保险。又不是很确定罗是否也已经懂得手语。还是尝试性地比划道:
‘可能吃了太多巧克力’。
“巧克力?”罗见他这么快就学警觉了,意外之余也颇感欣慰。
大和这才确定对方真能看懂,眼前“蹭”地一亮,确信他家船长果然是万能的优秀男人!
‘因为吃下巧克力以后会记地更快’,‘也不容易困了’。
这么多天过去,脸上还有着没消的痘印:额头上1颗还红着,左脸颊上和嘴角的已经瘪了,下颌上的应该是刚冒出来没多久。
罗记得他刚出发时,杂务的脸蛋还干净地仿佛剥壳的煮鸡蛋一样,手感也是又软又滑。眼下看到其面部的痤疮痕迹,又知晓背后缘由,心境不禁有些复杂。
他顿了一下,讲话的同时也伸出双手向大和证明他的确懂手语:“不难吃吧?”
‘好吃’。
失了光洁的脸上仍露出阳光的笑容。
罗眼底柔和了几分,招招手让对方过来坐下。“我给你稍微处理一下。”
一转眼,他翻出棉棒与药瓶,消毒过后拧开瓶口,一阵清香飘出。
正低头沾药,有只手伸到面前无声地摆了摆,吸引到他的目光后,大和又熟练地比划:
‘那时候的花’?
“是。这叫蓟草,可以消炎消肿。”医生一面替他的“病患”上药,一面解释到,“离开神庙岛之前,我让其他人多采了些回来提取出有效物质配的新药。对付你这点问题轻而易举。”
正乖乖上药的人又笑嘻嘻,不知是不是想起了那是自己第一次送出的花。
……糟了。居然在他家船员满脸痤疮的情况下,还会觉得这样子有点可爱。
近距离下喉结微动,同时间也莫名心动的人想想还是忍住了。
他考虑有些话有没有必要说出来,譬如因为大和当海贼的时间最短、案底最干净,譬如也因为大和的实力在所有船员中是上乘,幻兽种恶魔果实附带的自然系能力又恰好补足他的短板,又譬如他带了私心……
总而言之,原本他想带走的随行船员就是大和。
——但是这种话讲出来就太过于肉麻了吧?
就连出发之前发脾气,也带有故意刺激对方的一点“算计”。
让杂务知道的话可能还会觉得被他骗了。
还是不说了罢。
等到对方什么时候想明白,主动问出来时,他再承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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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日,自从船长下令将“计分板”挂出来,杂务船员就像变成了众矢之的,无论在船上走到哪里、做什么、遇到谁,其他人都会想尽办法逗他讲话。
要么是在白发人路过的地方谈论些有趣的话题,明显是放在平日他一定会参与进去的;
要么是故意误解他要表达的意思——不过一半时候也确实因为其他人还看不懂手语;
还有的人,甚至会在晚寝前突然坏笑地盯着他,看得他浑身起毛,担心自己会不会睡着之后真地管不住嘴。
大和差点自闭了,只能在急得跳脚并比着手势骂完‘坏!家!伙!’之后,一溜烟跑进无人的角落画圈圈。
但他确实勉强保持了两天下来只扣掉‘1分’——最开始被罗扣掉的——记录。
待到罗将洛基岛一战中“收割”的100颗海贼心脏装箱,大摇大摆地送入海军基地,达到目的后再次回到船上时,才知道“有人”跟其他船员已经玩起了“捉迷藏”。
就算暂时志得意满后心情好,船长听到这种可笑做法后也没说什么,用能力轻易找到蹲在仓库里长蘑菇的船员。
罗有些忍俊不禁,走去旁边想了想,还是中肯地说:“怪我,难为你了。”
大眼睛从地面望向头顶,罗见状也干脆蹲下来,看对方比手示意,就像真正不会说话的人那样默然,却用眼神和表情显示着愤慨。
‘不怪你’,‘他们故意逼我说话’。
“嗯,我能想到。”一群精力过剩的海贼会怎么戏谑,他都能料到。
‘我没发任何声音哦’。
他有些好笑,却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命令。“做的好。”顺便像女船员和厨子常做的那样,抬手揉了揉白毛脑瓜。
得到夸奖和爱抚的人弯唇,又凑近了些。
‘你进海军基地顺利吗’?
“几乎没障碍。碰到些‘饭桶’罢了。”
‘结果如何’?
“如我所料,”他说到这里又面露微笑,“你和我很快就要出发了,打杂的。晚上简单收拾一下东西,明天离船跟我去别处。”
接下来的旅程将只有他们2人相伴。
“记住我说的话:今后你就扮作我的‘跟班’,提防任何要和你搭话的人——我说的是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跟我交流也只能用手语,当着外人的面,我也会用手语跟你交流;听到任何人讲话,除非是正对着你时可以装作读‘唇语’,其他时候就当没听到。”
‘我记住了’,‘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落入任何险境的。’
罗扬唇笑了一下,“不,从这里踏出之后,只有数不尽的险境。你不用替我操心,但是要跟紧我,别走丢了就行。”
那人点了点头,朱红若美人蕉的双眼传达出的目光坚定。
罗也好像又有了依傍似地,心跟着更加沉着几分。
静默一会,大和又抬起手来。‘你为什么手语这么熟练’?难道说海贼船长过去也有不能说话的时候吗?
“我曾经想试试不再说话、也听不到外界该怎么生活。干脆就自学了手语。”
在简单的解释背后,到底有着何种情形,又为何罗过去某一时刻会想到装聋作哑,都是大和此刻还不得而知的。
听者眨眨眼睛,暂未追问,或许也在等,等着他所注视之人亲口将有关自己的全部告诉他。
通过和科斯莫岛的伊德海拉短暂相识,他已明白,人和人之间建立信任事实上是多么困难。他能感觉到,罗远比他有着更为丰富的过往,但罗一概未提。
失落有之,想想又觉得兴许他在意之人只是觉得没必要说、或还没到要讲出来的时机,大和愿意且唯独愿意相信罗不是故意有所隐瞒,至少不会用这些秘密损害任何人。
他肯定,自己喜欢的男人必定有着合乎情理的理由。
注意力回到当下,对方忽然毫无预兆地朝他腰间摸过来,碰巧戳中敏感部位,痒得他一跳,站了起来。
“话说回来,之前吃了那么多巧克力,没乱长肉吧?”后者也在问话的同时起身。
大和不明所以地看看他。
罗心领神会地一笑,在对面人发呆的时候,伸手揽到腰间,也解释了原因:“跟我回船长室试一下新衣服。按你的尺寸找裁缝制的,最好没瘦也没胖,不然还得改。”
贴近之人虽无抵抗便反手相拥,却也为这消息感到意外。
大和不得以又抬起双手,‘什么时候量的’?‘我没’——还未表达完便被海贼船长一手按下。
熟悉又好闻的气息近的都能扑在脸上,“香波地。”先有一点扎人像玫瑰刺似的,然后唇瓣久违地印在脸上。
“还是不许‘出声’——别说我没提醒。”
忽然背景一变,大和还有些迟钝的判断应该是来了船长室,便被推倒在弹性十足的单人床上。
反观两人上1秒所处的船上仓库,戴白色面具船员才推开门,四下找了一圈之后,又疑惑地抓着头顶退出来。
——“明明刚才看到船长进去的。还想把刚做好的狼牙棒给他看看呢……这下船长和亚玛都不见了……算了,明天再说吧。”
白雁也离开后,仓库彻底了无人迹。
船长室中倒有不少缭乱的气音——只叹音量还不足以传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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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绘有红心海贼团标识的船只竟能光明正大开入香波地群岛港口。这是船第3次靠港,想必也将是旅途完成前的最后1次。
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乃因在此之前,船长已成为世界政府所公开承认的大海贼,也即“王下七武海”。
签订条款那日,罗真的只带大和作为随行“助理”登上海军的舰船。前来接应的海兵虽然试图指出这种做法“有违约定”,却被预备成为七武海的男人一言堵了回去。
他说跟他来的人目前没有任何案底,还是清清白白的“普通人”,有何证据表明算他违约?
僵持之下,最终在与海军本部联络一番确认同行者数据后,两名事实上的海贼还是暂且坐进了签订桌前。
一落座,就像故意试探罗身旁那人的真实身份那样,海军中将拿出拟签订的条款,直接递给身穿冷杉绿西装与奶油色西裤的“助理”。只象征性地看着七武海本人的方向问了句:
“既然是助理,又是大律师‘门生’,那想必是要替雇主看一看文件的吧?”
海贼船长就像大爷似地靠在沙发椅上,冲他耸了耸肩,那意思大概是随他的便。
随行者一声不吭地接过举到面前的文件夹,极其自然地浏览了起来。对此中将自然不能满意。
“怎么样,条款有问题吗?”
略显急迫的逼问,但可能说的有些早了。
看文件的人就像没听见那样继续研读字里行间,倒是罗面露嘲解劝到:“别这么急嘛,总要花点时间仔细看不是?”
这样说着,海贼也还是转过脸去看看带来的人。
中将试图从这样的行为里看出一些端倪,便同时在桌后打量他们的举止。
没想到“助理”不但打扮地颇为考究,连检视条款时的样子都很像那么回事。没过一会,抬起头来比了个手势,中将还没明白,海贼却已伸手将面前的笔拾起来递了过去。
大和却摇了摇手,又比出另外的手势。
“什么意思?”军官问到。
“叫你的人送支铅笔来。”罗代为回答。
“铅笔?不。我是说,‘她’为什么不开口说话?”军官阐明了问题,却也同时扬了扬手,叫人按海贼所说的取来铅笔。
“用【他】,海兵,别被你的鼠目寸光骗了。”替不能张嘴的人纠正过后,罗再慢条斯理地解释:“他不会说话,也听不到你在说什么,有什么问题,我替你‘翻译’呀?”
“什么?”军官皱着眉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
这和从本部问到的信息出入太大,他可没听说响当当的大律师所收“学徒”,且有能力参与顶上战争之人,是个聋哑人。
“不好意思了,中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交易’。他要给我打下手,就必须完全听我指挥,所以我切走了他的声带和一部分耳蜗。”
“荒谬!”——但这样的话似乎听“死亡外科医生”之称的海贼说来,又并非全然无法想象。
罗才不会管别人怎么评价。讲完了一早想好的说辞,又将目光重新投向身边不动声色的人,越看就越满意:
且不说装聋作哑的表现有够到位。单就观瞻效果而言,西装宽肩细腰,花辫一丝不苟地将长发盘在脑后,精巧的耳环在侧面闪耀,认真状态下整个人看起来也熠熠生辉——多少算是个“斯文败类”了吧。
此刻他在垂眼仔细阅读文书的同时,还不时用刚拿到的铅笔划出关键词。
原本不清楚他是不是真会看合同,如今亲眼瞧见,才知没白跟着律师学了许多时日。虽然还不确定能到多专业的程度,可光是眼下工作中的侧面就令人想要信服。
罗的眼前一亮,忽被旁人帅气的样子撩拨到情致。
这时他也终于抬起眼来,竟还砖头直视过来,一板一眼地比划起来。
“条款描述很清晰。”海贼在用露骨的眼神盯着同行者的同时,也顺便将他的意思翻译成言语,告诉桌对面的军官。
“政府和七武海的权利与义务都规定清楚了,没什么问题。但是有关‘强制召集’的规定里没提依照什么具体条件定义‘强制召集’,可否再解释一下?”
军官被他们有模有样、似真似假的互动唬得一懵,招招手叫来1位海兵,交代了问问船上有没有懂手语的人之后,重新坐下回答:“‘强制召集’的解释权归政府所有,只要是世界政府向七武海发布强制召集,所有人就必须接受。没有什么具体条件好解释。”
“——那就是‘霸王条款’咯。”罗不急不忙地吐槽过后,转过去也灵活地舞弄起手指。
“……”中将没有回答,看着海贼停手后,同行者面露了然却还是一声不发。
“好吧。”“七武海”又亲自翻译到,“那就签字吧。”
“等一等,”海军代表却在此时招手喊停,“特拉法尔加-罗,可否再帮我转达1个问题?”
罗听后定睛看向桌后一眼,“与‘七武海’的条款有关系?”
“与今天能否顺利签订条款有关系。”对方此刻耍起了“官威”。
海贼不带感情地扯扯嘴角,还是“战术性”地选择让步,“我试试看吧。”
“多谢。”军官没理会海贼用语中的文字游戏,直接说到:“我想问问这位‘助理’:为什么当初要帮着海贼营救波特卡斯-D-艾斯,他不知道这样做等于同□□对付政府吗?”
罗不爽地皱眉道:“名字太长了!我可不会拼,看他自己能不能懂吧。”说罢他还是比了一串手势。
在随后被带进办公室的海兵看来,虽然省略了些内容,但基本意思不出错。
另1人的手语表达则更加精准——
“艾斯是我的朋友,世界政府不打算让他接受公平的审判,那我就只能亲自去救他。”
罗听见有人接过翻译任务,就靠在椅子上不吭声了。
中将又问到:“那么现在呢?你打算彻底放弃律师的大好前程,彻底投靠海贼吗?”
大和注意到了新进来的海兵,即便实际上也能听到军方的问题,但还是等到海兵的手势停下来之后,才借由其口“回答”:
“我从来都不是律师,只是有幸受律师指导一阵子。我感激律师的好意,但我没打算继续。旁边这位对我而言是重要的‘新雇主’。”
“海贼连坐在被告席的资格都没有。你找这样的雇主没有意义。”
“作为人而言,每个人都有资格坐上被告席。只是你们无视了这一点而已。”
“还真像‘大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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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口气。你真地放弃听力、放弃声音了?就为了帮这个男人,值得吗?”
“这没什么,我能说话时,你们也一样‘听不到’我的声音。”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想再回答无聊的问题。”
听到这里,沉默许久的罗终于将声音插入进来,“哦,不想答?那简单。”说着朝“助理”面前摆摆手好像引回他的注意力,然后打着手势告诉他:“跟我学。”
包括大和在内,在场几人都不解地看看他。
罗的注意力却只在1人身上,还是那副孤傲的微笑,还是坐没坐相的姿势,他示意旁人和他一样抬起右手,掌心朝着自己、手背朝外,然后收起四根手指。
周边的海兵们脸色均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化。
唯有“秘书”会意,然后和“七武海”一样,竖起中指,也面露微笑,甚至还将脑袋歪向同一边,学得惟妙惟肖。
两张差不多年轻戏谑的脸庞共同面对无语的军官。
——有件事亚伯拉罕-富兰克林确实早就断定,跟着北海这个海贼,不被带坏也难。
反正,无论过程如何,特拉法尔加-罗成为王下七武海的契约已经签完,白纸黑字,板上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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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航道的另一面,电话虫模仿讲话者的语音语调,告诉电话这头的人:“富兰克林,我得到消息,你之前评价颇高的学徒和1名七武海走得很近,听说已经受雇为‘秘书’或‘助理’了。这是彻底打算和海贼沆瀣一气的意思么?”
“中将,很遗憾虽然我很喜爱那个孩子,视他为我目前为止最好的‘门生’,但他已经离开我这里。至于离开之后要怎么做,是他的自由。”
“这么说,你一点都不了解亚玛去找那个七武海的打算?”阿鹤平静的语气中有些许怀疑。或许亚伯拉罕若是说完全不了解“最好的‘门生’”又有点说不过去。
“……不,我多少知道一点。他对那个男人有着爱慕之情,这一点是我能确定的。”
“啊?”电话虫露出诧异而困惑的表情,随后发出豁然开朗的笑声,“没想到会是这种理由,难道就因为恰巧喜欢上海贼,才从你这弃明投暗吗?”如果是这样,正义的阵营听起来也太过儿戏。
“我不这么认为,中将。那孩子明辨是非的能力是有的,他或许不仅仅被感情所引导,应当察觉到特拉法尔加-罗身上有某些闪光点。”
亚伯拉罕曾记得有人振振有词地对他说,那位北海出身的海贼本性善良而温柔,有着高尚的优点。虽然还没有任何确凿证据,但律师暂且选择接受“辩护方”的论点。
“我们律师不作‘有罪推定’。亚玛直觉极强,我尊重他的判断。又或者他相信自己跟着特拉法尔加,终有某日会找寻到自己追求的价值。我能做的只有祝福他,以及……如果有一天他被政府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了,我会努力为他检视所有‘罪证’。”
“呵呵,这话也就对我说一说,千万别……”
“不,鹤中将,很抱歉打断您的话。我一直很尊重您,也尊重海军守护的正义,但我有我坚信的正义——任何人都应该得到平等的审判——罗杰父子的死亡是个悲剧,我希望不要再有了。”
“唉……”
电话虫在叹息之后最终合上双眼,寓意着通话终止。
“富兰克林先生,亚玛酱他们遇到麻烦了么?”学生打扮的少女将刚泡好的茶水端过来,借此机会也关心一下刚刚不巧听到的讯息。
“谢谢。”律师捧起茶杯后,也让正在备考的法学生坐下。“应该不至于有何麻烦。北海那小子自荐成为七武海,还带亚玛直接去了海军基地。好在七武海是世界政府目前承认的海贼——虽然是法理上完全站不住脚的制度——海军不会抓他们了,至少暂时如此。”
“……暂时嘛?也好……”
“不过,说到这,我才想起来:难怪臭小子要替亚玛消除案底,原来早就安了这个心。看来他的确有什么打算。也不知亚玛心理有数没数……偏偏跟着这么复杂的孩子。”
莉娜一时还没想通背后的讯息,稀里糊涂地听了一会,只好大起胆子问:“我没明白,您的意思是?”
“就是说特拉法尔加可能早就起了要当七武海的念头,或至少是利用世界政府的旗号干点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能拉着亚玛当帮手,必须先确保他背景清白,才能顺理成章地一起行动。”
“啊,原来是这样!”少女恍然大悟。“可我先前以为……这么说,难道他其实是在利用她?”
“……‘她’?”律师注意到一点不同,还是先放下了才喝一口的茶饮。“也不能武断说‘利用’吧。或许特拉法尔加确实有要事需要一臂之力,又或许亚玛其实也想帮他。”
虽然尊敬的长者如此解释,少女却保留了不同看法。本来除了“亚玛”和帮助过自己的律师之外,她也没有特别信任其他人,“希望亚玛酱不会像我一样被坏男人出卖……”
“哈哈,我敢打赌,你以后定不会在同样的问题上‘跌倒’了。不过亚玛毕竟和你还不太一样,他面对的是‘势均力敌’的男人,没那么容易被欺负的,放心吧!”
“富兰克林先生……”少女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发问,“您是真地相信亚玛酱是男性嘛?”
“怎么,你不相信?”律师早就有所察觉,此时从镜片后抬眼,倒也不显得意外。
“亚玛酱是很强大的‘女孩子’,这点我相信,但她所谓自身是‘男人’这件事,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至少我可没见过这么可爱又靠谱的‘男人’……”
“呵呵……”
“——啊,我不是说您不靠谱!”
“没事的。我已经一把年纪了,至少‘不可爱’是真的。”中年男人笑着自嘲一番,随后正色:“那么,莉娜,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呢?”
“您是说亚玛酱的性别吗?当然是女孩子了!她的身体特征——或者说‘生物’特征吧——应该都是女孩子的身体,不是吗?我想真实情况大约是在她的心灵中住了1个‘男孩子’,或者说她渴望自己像男人一样。
“传统意义上,男人拥有在这世上更大的自由和更多的尊重,这是身而为男性的‘便利’。不过世人赋予男性的价值意义还有责任与勇气,而她也确实有着男人们应当学会的勇气和绅士感——我想这种高贵的品格,原本女孩子也一样可以获得吧——就像亚玛酱。”
“原来如此,你是这么理解的。”律师似乎觉得这一话题也很有趣,便又抛出新的问题来引导少女思考,“如果说,生物上并无明确划分性别的标准,性别也并非受身体束缚,亚玛确认为信自己是男人呢?”
“不会吧!就算生物学上没有标准,那也只是自然科学的局限性,科学还会继续发展,应该总有1天会判明这个问题吧……不过就算是亚玛酱对性别有着‘错误’的认知,她在我心里也依然很完美,我还会接着爱戴她……”
“且不说眼下的科学体系是不完善的,哪怕有1天出现了有关‘严格性别’的科学,就一定是百分百正确的吗?”亚伯拉罕又反问,“再者,性别这个概念到底是科学赋予人类的,还是人类赋予科学的呢?”
或许这些问题对于17岁的学生而言还有些超前了,莉娜显然还不能接受问题的意义。不过亚伯拉罕提醒自己试着相信当前的新学生,说了接下来的话:
“莉娜,你是即将要系统学习法学的人。法理既尊重科学也尊重人类。我认为你现在有你对问题的看法是合情合理的,法会尊重不同人、不同看法,将尊重人的生存与追求幸福的权利作为前提,在具体事物中判断是否符合法理——以及某些时候是法律。
“但我还希望你能够继续学习,除了法学之外,科学、哲学、历史学,什么都需要尽可能地吸收和融汇;借助世间各式各样的智慧,你将进一步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你所有想法的出发点在哪里,从何处开始相信这些想法、因何相信,进而借助学识和直觉判断事物正义与否。
“——当你能够做到这样,且不说能否成为了不起的律师,首先你将成为无坚不摧的人。无关身为男性抑或女性,就像你说的那样,高尚的品格对每个人而言是一样的,学识与头脑亦然,任何不带固有观念而能够不断深入探索世间真理的人,本质都是了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