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虫在频繁作响,Joker日常的“业务”似乎非常之繁忙。即便是在不久前将大和抓到这个房间后谈话的过程里,也有不止一只电话虫多次发出提示音。
心情稍作平复后,默默蓄力的人偶尔也会被这些“卟噜卟噜”的声音惊扰,一直未成形的对策便一再打乱。
看来,动脑子想战术这种事他是真地做不来,还是船长更擅长策划和指挥。
一路走来,他们的行动也基本依赖船长的判断,若是离了船长,除非运气好到足以感人,只怕很难走到如今这一步。
——只怕大和还被关在科斯莫波利坦当冤大头“嫌犯”,或许侥幸逃出生天在海上漫无目的地漂泊,要么就是还没意识到自己拥有的力量,也与“援救莉娜”这一愿望实现的机会失之交臂。
而船长也真地很不容易。
亲眼见过罗所有日思夜想、殚精竭虑,甚至也曾因行动陷入瓶颈而焦躁不安,大和才知道他并非永远像在海贼船上指挥船员时那样余裕从容,也并非总能沉住气,以最佳策略应对所有局面。
买到没有价值的情报时会心烦意乱,拿不定主意时他会如坐针毡,陷入被动时也会束手无策,别无选择时他甚至可能一意孤行。
大和完全明白他所有的作为从来依靠的都不止是“脑子好用”那么简单的条件。如果放着他不管的话,他会拿出比别人更疯狂的专注力思考,以致再深的夜也无法合眼安睡,也会拼命压抑紧张和疲惫,甚至无视健康、将自己逼到神经质也在所不惜。
在每个总算能看到他在臂弯中睡着的夜里,目光扫过只增不减的黑眼圈,守着他的人就曾默默想:船长很优秀的,但也需要帮助呢;他看起来很完美了,但也不是万能的。
他需要有人支撑他、帮助他,在他快要倒下之前搀他一把。
他毕竟也才26岁,就算再能勉强自己,旁人总不能真地放着他独自对抗所有黑暗吧?
可是啊……
白色的脑袋瓜朝地面猛地一撞,“咣——”地一声,就连房间中的家具也为之一颤。
“混蛋……玩翻花绳的……控制狂……”即便连咒骂的话都讲得不够利索,自言自语也还是要讲,因为这可是罗给的医嘱:在彻底恢复之前必须尽可能开口说话。“捆得好紧啊!”
有海楼石的影响下,想用上力气就已经很困难了,现在敌人还加了几圈比钢丝更牢固的线,让大和一点挣脱的余地也找不到。气得只想在获自由后揪住“骗子火烈鸟”往死里揍,顺带一报“毁”他发型的仇!
散发歪在地上的青年明白,自己真实的模样应该已经被注意到:他是鬼族的人,就算把自己的角弄断了,也改变不了身为鬼族的事实。
或许,就算大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怀疑多弗朗明哥可能掌握了有关他身份的信息。不然不会在接过一个电话之后,就无视他的抗议和挣扎,硬要拆开他的长发了直至看到断角。
彼时座椅也在挣扎过程中被他用蛮力带翻,附近的器具倒地,玻璃碎裂声传来,比他高大一倍的男人还是不动声色地按住他的脑袋,顺便用几可盖住他脸的宽大手掌阻止他发出怒喊。
或许扯断了数根发丝,最终如愿看到真相。
男人不理解为什么鬼角会受伤断裂,也应该不在乎他非要藏起身份的真实理由,支着一条腿盘坐在侧,宛若恶霸冷冷睥睨贴在地面上流泪的“手下败将”,半晌喃喃自语出一句:
“异类,难道你也是被赶出来的‘异类’……”
就在大和翻身不得,又看不见身后男人是何状态的情况下,后者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简直莫名其妙。
但是大和的确听出了,多弗朗明哥在离开之前最后一句话语气中的悻悻。
再擅长表演伪装的人,终究也有藏不住情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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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出现得十分突然,跳到大和身边来的时候,他还在闷头做困兽挣扎但全无效果。
“喂,大和!你怎么样,多……明哥有没有欺负你?”伴随大开的百叶窗与涌入的天光,一道长条的人影落地之后恢复正常人形,臂弯还夹着另一个人。
听见意外的人声,地上的人奋力抬起头,愣了两秒确认自己应该不是在做梦:“路飞?你怎么来了?”还有,“竞技结束了?”
脸颊上有道疤痕却无损于草帽下的阳光笑容。“啊,那个没问题的了,艾斯的‘遗物’已经有着落了!”
“‘有着落’?”
“昂!烧烧果实就交给一位非常可靠的人保管了,放心吧!”
他无比确信的眼神令人不由得放心,说不上缘由。在注视对方的笑脸时,大和察觉到自己的嘴角也不由得扬了起来。“那就好……”
“‘草帽’!虽然我不想打扰你们,但真地不能再耽搁了!”
第三人的声音一出来,大和才将注意力转到路飞所携带的另一人……不对,带了两个“人”来:其中一位是从未见过的女人,另一位则是和弗兰奇分别前在竞技场见过的玩具士兵。
回想起当一切情况尚未急转直下前所致力于完成的任务,他不免还是想问:“士兵先生,你带弗兰奇大哥……找到工厂了吗?”
“啊,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到了。”玩具士兵对他点点头。
“‘他们’?”难道说是索隆、锦卫门几人也已经重聚了?
他着实忘了判断自己被关在王宫里到底过去了多久。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有什么变化,他一概不知。
“不过请恕现在没时间具体解释,我们还有重要的计划亟待完成!”继路飞带来的陌生女人之后,玩具士兵也催促道。
“哦对,先不说这个了!大和,我们都听到你的求救了,特拉男在哪里,还活着吗?”
“——你听到了?”
“是啊,大家都听到了。乌索普、弗兰奇、罗宾去破坏工厂,索隆和我一起来救你们——你放心吧,工厂一定会毁掉,特拉男也一定会没事的!唯独只有一个变化:我要揍飞明哥那个混蛋!”
倒在地上的青年怔了怔,维持着脖颈高举的动作令他肌肉酸胀,他却迟迟不肯低下头来。
大和本以为,在自身晕过去之前,只是错误地将希望寄托于近在眼前的海军,应该不会再有人能来帮助他。可原来他那样一通“乱嚷”还是起了效果,有人听到了——同盟听到,并且赶来营救他和船长了。
“罗……罗在另一个房间,Joker和干部们也在……”青年莫名地哽咽,强忍下眼眶中盘旋的泪意后,又立即恳求道:“等等,帮我……把椅子砸断……我站不起来。”
“没问题,但是这些线要怎么办?”戴草帽的年轻海贼蹲在他身边,皱着眉头研究了一会也不得法。
“没关系,只要能帮我砸断椅子……就行。” 看得出来和路飞同行的一人一玩具已经很急迫了,应该是真地有什么重要的计划必须抓紧时间前行。
大和不想耽搁他们,即便同盟已经答应帮助他,也不能将所有责任都压在路飞一人身上。
维持着坐姿倒在地上让他用不上力,为今之计,只有将绑在身上的座椅靠背和下半段砸开,好帮他重新站起来。
“剩下的……我自己应对。你们不要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唔,好。”路飞没怎么含糊就答应了大和的要求,毕竟后者据他了解实力还是可以的,既然这么说想必就一定有办法。
于是道一句让对方当心,起身蓄力后,抬脚踏断了使白发青年行动不得的宽大座椅。椅子是木质的,虽然坚硬,但对他来说破坏起来还是轻轻松松。
大和的双腿得以放松自由,也终于能在地面翻个身喘口气。听见同盟留下让他尽快跟上的话便匆匆离去,他躺在地上缓了缓,想起些“无关紧要”的事来。
——‘在所有出海的家伙里,最了不起的一定是我的弟弟!’
——‘路飞那小子说要成为海贼王……你可不许笑噢!我相信他的,他一定能实现梦想!’
“艾斯……”是了,记忆中那段相处的时间里,艾斯一直在聊他的兄弟——也就是路飞——的事。
在如此紧迫的时间里,他为了这样的记忆而笑起来,却不是为了艾斯说的事而发笑。
“艾斯,你的弟弟……”或许从戴草帽的年轻海贼跳到自己身边开始,希望便已重回到他的心口。笑意在狼狈的脸上逐渐放大,光彩重回眼眸——或许还带了一点温润的闪光——这一刻,他感觉像是同时被那兄弟俩救了一样。
模样不同的面孔似乎在意识中重合了,一样的年轻且阳光。
“路飞他……确实很了不起……”——艾斯也曾是。
他那时是怎么回答艾斯的呢?一时也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就暂且先放放,既然有机会作为共同作战,那就让他来亲眼见证一下艾斯的弟弟是不是真地有可能“成为海贼王”好了!
拿定主意,大和一鼓作气站了起来。心绪沉着下来,注意力集中,已经积蓄许久的力量从身体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知道自己可以:不管身体是不是能承受这样的力量,但他清楚自己其实具备这样的力量。
胸口似乎又开始发紧,可能是不久之前反噬刚发作过一次,还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眼下又在通过身体“警告”他。
可是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能停,罗还没有恢复自由,同盟已经赶过去了,他怎么能在这里停下呢?
如果把营救船长的任务全压在路飞身上,艾斯在天上也会笑话他的吧?就像在马林梵多的时候,艾斯笑话他“真丢人”……
“呵呵……能在现在又想起你,真好啊……”
曾体会过一次的力量感从体内浮现出来,他好像知道该怎么控制这股力量了。类似雷电火花的“噼啪”细响在体表出现,他直觉自己用的方法应该是对的。
貌似两年以前也曾在神庙岛为营救被囚禁的船长而无意间用过这种能力——就像罗曾分析和断言的那样——原来这的确是他自身拥有的,不是借助于外物,更不是巧合。
但不是恶魔果实能力,他此刻还戴着高纯度的海楼石锁链,果实能力一点都用不出来,这点可以确定。
那是什么呢?答案呼之欲出,一如此刻源源不断冒出来的力量。
似乎带有雷电属性的霸气转瞬覆盖双臂,青年紧咬牙关抵御同时从脏腑传来的压迫感。
随着发力与忍痛的同时间再也按捺不住的喊叫出声,捆住他的丝线一寸寸断裂,终于不再勒着他,稍稍晃动身体便能挣脱,连同身上最后挂的几片震碎的木质座椅框架漱漱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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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海楼石还原封不动地锁在臂上,这也没办法,毕竟强韧度和硬度都不在同一层次。
戴着镣铐奔跑——大和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模式——不止是眼下,大约许久之前、甚至一生中的大多时候,他都是这样的。或许这也是他能抵御海楼石力量的原因吧。
大概他这此生已经戴镣铐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久到也成了他力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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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当全城的玩具忽然失去控制恢复人形,隐藏在德雷斯罗萨王国阴影中的秘密转眼暴露,唐吉诃德家族的“梅花”最高干部通过电话虫传回这一噩耗——对家族而言是噩耗,对除此以外的其他人或许都称得上喜讯。
多弗朗明哥难得展现出片刻惊慌失措,无人事前也未料想,原来王国统治的基石完全基于某一位能力者,当那位能力者倒下,甚至于身在王宫会议室的国王也会被刺客“斩断”头颅。
早已伺机在旁的路飞和前德雷斯罗萨王国公主紧随其后冲入房间,尝试趁乱营救被锁在红心形座椅上的海贼同盟,却遭到喝止——罗即便见证了唐吉诃德家族转眼陷入混乱,却清楚多弗朗明哥不可能这么简单倒下。
他判断草帽一伙这时候闯入王宫其实不够明智,不如抓紧时间去破坏工厂。
“闭嘴!这里不是你说了算!”戴草帽的青年海贼反过来冲同盟喊,“我已经答应了要来救你,就一定要救你!”
“哈?你在说什么瞎话,谁求你来救我了?”
面对冥顽不灵的男人,罗甚至说了同盟关系已经解除,并威胁如果在这里放走自己会作为敌人杀了对方,对方却还是坚持要营救他。
“是大和说了要救你哇!你自己的船员说的话,你难道都不听吗?”
“听听这是什么逻辑!我才是船长,当然是听我的,为什么要听……”
继会议室的窗被闯入的路飞等人撞碎之后,会议室的门又猛地被人从门外踹断作两截,斩钉截铁的话随之传来:“——船长,听我的,就交给路飞他们吧!”
罗闻声愕然望去,才一会不见,船员看起来又更加狼狈几分。
原来多弗朗明哥就算忌惮大和的“身份”也没对后者有多客气——身上的橘红色“鳞片”似乎又蹭掉不少,长发许久未见地披散下来,露出两侧断开的鲜红鬼角,更不用说不知哪里沾的血色染红了白发,再一次破了相不说,鲜血从紫青伤口流出来竟挂了半张脸。
“——你的头怎么回事?”一见之下,他先想象出一幅敌人抓着他心爱的人朝墙上撞的画面,一时又急又怒。
没想到下一句听到的答案却是:“不要紧!太着急……自己撞的!”
“啊?!”罗忍住要骂人的想法,立刻转过来对近处连吐槽带吼:“就这种白痴,你觉得我会听他的?”
路飞还在卯着劲用海楼石锁链的钥匙对准锁孔,听到了头也不抬地吼回去:“我不管!你别乱动,不小心碰到海楼石我也会没力气!”
“那就别费力气了!带着大和先走,别管我!”
“不行!”
“不行,船长必须活下来!”
异口同声的否决令听者差点气绝。罗再开口之前,也终于意识到麻烦还不止在于油盐不进的同盟一人。
“打杂的,我们两个不能都死在这里,你必须活着去见同伴们,不然的话……”他顿了顿,似乎也找不出别的威胁的话,干脆道:“不然你就不再是我的船员;我就把你赶下船!”
“喂,这样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闭嘴,跟你没关系!”堵完在旁说“公道话”的同盟,看见另一人刚从断成两截的门板中间钻过来,抬脚似乎就要跑过来,罗立即严肃地警告:“你不许再过来了!有件事我早就想说: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太复杂,从今往后就只能保留一种,要么接着当同伴,要么接着当恋人——
“如果你还想当我的船员,就听话现在逃走,也不用太念着我,我们就此分手,我还算是你的船长;如果你今天不听我的话,我认你是我的男人,但你以后休想再上我的船!爱跟谁走就跟谁走,听见了吗?
“草帽当家的,这个船员你要吗?要的话你现在就带走!”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戴草帽的男人先开口:“我想要!但是必须他自己愿意。还有,我也要把你救走,别想这么支开我!”
“——听听!”大和总算找回了本来就不利索的舌头,“船长,别逼我……说不清楚话的时候……教训你——比你年纪小的人都更……明事理啊!”
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亲耳听到罗说这些话,大和第一反应是震惊,紧接着就是震怒。如果不是在敌人的地盘上,他必得揪住这出离任性的男人好好理论清楚。
眼瞅看似被斩首的敌人转眼又用线人偶的方式“复活”过来,“路飞,不要解锁了,直接带上罗……走吧!我来断后。”
“你断什么后?听不懂我说……”
“住口!船长,我不会再由着你任性……下去了!”就算看起来已经“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像女人一样漂亮的男人依然气势十足。
——甚至气场强到连船长一起骂的地步——
“说到底你……也只是个……笨蛋罢了,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再任性,我会狠狠教训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