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枝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穿透茂密的树叶洒下细碎的光斑,跟随着树影一起被风吹得微微摇晃。
站立在门前的少年礼貌地曲起指节叩了叩门。
“进来。”
窗下吊篮造型的摇椅晃了一下,躺在上面的人用摊开的医学读本盖在了脸上,书页下方传出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房门被推开时发出悠长的吱呀声,来人微微躬身,“请问家入医生在吗?”
“硝子不在哦。”摇椅上的少女取下脸上的书,浅蓝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像是涌动的海浪般微微荡漾起来,露出的一截肌肤在阳光下白到有些晃眼。
她侧过脑袋看向门口的方向,“又是你啊……”
跟京都咒术高专的姐妹校交流会在即,而眼前被五条悟钦定为主力的少年却早出晚归,频频接到一些指定的祓除任务,受伤更是家常便饭。
梨纱这几天待在硝子的医务室里,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
空气里有种粘稠潮湿的腥气,少年顶着满脑袋的血渍,头上只是临时用纱布简单地缠绕了一圈,处理方式生涩又粗糙,所以还在不停地往外渗出鲜血。
那身显眼的白色制服上衣也被血迹染红了,湿漉漉的一片,看上去很可怜。
他似乎也为自己过于狼狈的姿态感到些许窘迫,急急忙忙地朝她鞠了一躬,“对不起,打扰学姐休息了……我现在就离开!”
说是离开,其实转身的动作更像是落荒而逃。
“别动。”
梨纱伸了个懒腰,从摇椅上跳下来,随口叫住试图打开房门的少年。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她的语气里还带着一点软绵绵的鼻音,明明听起来并不严厉,不知道为什么,前面的少年却像是猛然被车灯的光束照亮的小鹿一样,站在原地僵住不动了。
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令梨纱感到愉快,又有点新奇的好笑。
大概是名声在外,咒术界里见她像见到洪水猛兽一样瑟瑟发抖的人类其实并不在少数,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乙骨忧太这种类型。
训练场上,任务途中,哪怕只是无意间的擦身而过,他很少与她对视,却在她看向别处时隐晦地将视线沾黏过来。
他似乎渴望她的靠近,却又在她真的与他拉近距离时而僵住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过来。”她翻找出架子上的碘伏和外用药膏,朝他招了招手,语气随意到像是在叫路边的小狗狗。
“伤口都没处理,这样包扎没用啦。”
梨纱示意他坐到旁边的医疗床上,伸手拆掉他额头的纱布,手中先是汇聚出纯净的水流,又转瞬蒸发,清洁完毕后才取出碘伏给他简单地清理了下伤口,随口说道,“硝子很忙,有时候找不到她,一些外伤也可以自己学着处理。”
毕竟咒术师的身体素质向来很好,大家都是怪力猩猩体质,只是寻常外伤的话配合一些辅助药物就会恢复得很快。
沾着碘伏的棉签缓缓触碰有些翻卷的伤口,梨纱站在他身前,指尖在他的额头按了几下。
这是硝子教给她的方法,据说可以快速地止血。
“谢谢学姐……”坐在医疗床上的乙骨忧太低低应了一声,漆黑的睫毛抖动个不停,即使被略显强硬地抬起下巴仰着脸,也控制着不将视线落在她脸上。
他似乎有些下意识地颤抖,手指紧紧攀住折叠床的边缘,用力到指骨泛白,呼吸也是收敛的,很微弱。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总是在一些非常狼狈的境遇碰见面前的少女。
少年的肤色太过苍白,有种雕像般细腻冰冷的质感,不知是被棉签触碰到的伤口太过疼痛,还是梨纱刚才简单粗暴按在他额头上的指尖有些过于用力了,那双大得有些过分的狗狗眼里很快就蓄起透明的眼泪,被泪水浸没的虹膜是孔雀尾羽般艳丽华美的颜色。
乙骨忧太也没有发出声音,就那样咬着自己的嘴唇,悄无声息地流着眼泪。
又哭了。
他似乎是那种很容易被弄哭的类型……眼泪也很多。
梨纱垂眸,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湿漉漉的睫羽,有些好奇,却也没展露什么明显的情绪。
她微微弯下腰,棉签点了点他额角的伤口,“很疼吗?”
“不,不是、不疼的……”他甚至呛咳了一声,鼻尖有一点泛红,额角的鲜血滴落,眼眶也是红通通的,看起来有种无比脆弱的破碎感。
“哦。”
梨纱掰过他的脸,膝盖下意识地抵过来。
乙骨忧太的坐姿很端正,腿间并未留有空隙,因此他能觉察到女孩圆润的膝盖隔着一层夏季轻薄的布料擦过他的腿肉。
被肌肤包裹着的骨骼,是柔韧,又很滚烫的。
梨纱像是根本意识不到那样,依然是跟他随口闲聊的平淡语气,“那你哭什么。”
他懵住了,几乎是有些不知所措地哽咽了一下,脸颊和耳廓的潮红不知道是因为哭得太过火还是别的什么,罕见地没有回应她的话。
他将双腿合拢得更紧,闭上眼睛不敢看她。
梨纱换了根棉签给他涂药,并没有将他的窘迫放在心上。
“学姐现在……”他突然开口,又迟疑地停顿了一下,声音轻得像是猫叫一样,连尾音都是细细颤抖着的,好半响才把话接上,“是不是没有之前那么,讨厌我了。”
眼泪从少年的眼框里滚落,少女略为好转的态度和过于亲密的近距离接触在这一瞬间让他耗尽了所有的勇气,他急于得到对方的承认,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将困扰自己很久的语句问出了口,之后就迅速地埋下了头,将嘴唇咬得泛白。
“啊……是吧。”
梨纱眨了眨眼睛,也没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毕竟她向来懒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对乙骨忧太的态度转变得也蛮明显。
最开始直白地在五条悟面前说讨厌他是真的觉得他很烦,她讨厌这种麻烦体质的家伙,一旦接触就意味着源源不断的麻烦都会接憧而来,但是后面被五条悟一再强调,加上也的确有看见他在努力变强,或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有一天能成为五条悟的同伴也说不定吧。
而且这个家伙虽然胆子小了点,但也还蛮乖巧听话的,除了总是被那些老橘子以外,其他时间也没主动惹过事。
这意识到这点之后梨纱对他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垂下眼帘注视着身前的少年,或许是因为她总是在乙骨忧太面前摆出一副冷淡厌烦的姿态,所以只是略微亲近一点,他就会露出那种受宠若惊的表情。
他的眼睫上甚至还沾着细碎的泪水,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立刻抬起眼,小心翼翼地冲她笑了一下,是惊喜中有带着点讨好的笑容。
“一开始其实是比较反感他们把你塞给五条悟吧。”梨纱拿起旁边的纱布和绷带,在他的脑袋上比划了一下长度,很直白地说,“很讨厌啊,什么麻烦都得丢给他,就好像当年的我一样……”
“似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不管什么事情只要都推给五条悟就好了嘛,反正他是最强啊。”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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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家百年难遇的绝世天才,高居于神坛之上,明明是出身名门的大少爷,明明是凌驾庸人之上的最强,却像是什么麻烦转运中心那样被一群蠢货呼来喝去,收拾不完的烂摊子,祓除不完的咒灵像沉重的大山一样压在他一个人的肩头。
他越来越强,所以要背负起的责任也得越来越大。
所有人都这么告诉他,所有人都在将那种乱七八糟的宿命论强行捆绑在他身上。
她收紧手中的绷带,面无表情地嘟囔了一句,“那个笨蛋就是脾气跟性格太好了……”
“啊,是、是的……”乙骨捂住被抽紧的脑袋,有些讪讪地接上她的话,“——五条老师的确是非常优秀负责的老师。”
五条老师确实是相当令人钦佩的,只是关于脾气和性格方面的话……
貌似像是真希她们说的那样,学姐看老师会自动带上一点滤镜啊。
“对啊,他就是太有良心和道德了才会被那些蠢货道德绑架。”梨纱认真地点头,“像我就不会。”
“五条悟也是个笨蛋!”
说着说着她有些生气,将剩余的绷带全丢到乙骨怀里,有些烦躁地板着一张明艳的脸蛋,脸色沉了下来,“把事情全都揽在自己身上,整天就知道嚷嚷自己是最强,难怪别人都来道德绑架他——”
梨纱转身坐在床上,冷哼了一声,“等我变厉害就把最强的称号抢过来,让他们一天到晚拿最强说事,还要背地里说他坏话。”
到时候就让咒术界的那些蠢货们见识一下,同样是最强,五条悟跟她相比绝对是天使。
反正她是什么都不会管的,就让他们统统去死好了。
身后响起一阵熟悉的笑声,隔着一层严丝合缝的玻璃窗,音质听起来有些失真,如同昏暗月色之下的雪山,朦胧而清冷。
梨纱立刻转头,看见男人推开门走进来,交叠着双手用力鼓掌,嘴角的笑容扬得很大,“好棒好棒!老师很期待哦~”
他特意拖长了尾音,含着笑意的语调悠闲轻快,收起手掌捧住自己的脸颊,听起来像是在跟身前的女孩子撒娇一样,故意摆出崇拜的表情,“到时候就得麻烦梨纱酱来罩着老师了诶?”
梨纱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抱着手臂,勉勉强强地点头。
然后脑袋就被他敲了一下,“很嚣张啊我们梨纱同学,身上那些神神秘秘的小问题还没解决就想着要抢走老师最强的称号咯?”
梨纱叫了一声,像个不倒翁一样歪歪扭扭地摇晃着身体,被他罩住脑袋强行揉来揉去,最后她干脆放弃挣扎,臭着脸靠在他怀里,“五条悟——迟早我也要这么对你。”
“不可能哦~”五条悟捏了把她的脸蛋,弯下腰,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面前晃了一圈,来不及等她伸手触碰就迅速直起身体,笑嘻嘻地说,“那样的话梨纱酱得长到两米才行,到时候就去打篮球吧,老师我一定会在旁边给你大声喝彩的,就让忧太他们穿上小短裙去给梨纱当啦啦队好了。”
站在一边的乙骨忧太反应慢半拍地呆了一下,“诶?”
梨纱面无表情地用手梳理着自己炸成一团的头发,决定收回刚才说五条悟性格好的话。
“好啦,现在就让梨纱酱开始成为最强的第一步吧?”五条悟朝她伸出手。
“什么嘛。”梨纱蹙起眉,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经下意识地将手放进他摊开的掌心。
五条悟握住她的手指,将她从床上带下来,勾起唇角轻飘飘地道,“那些老东西叫我们去开会哦,说是雪山的事情有眉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