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人皮骨
    只听得女子声音嘶哑干涩,轻喝一声“退”,赵彦便被推回了原地,黑雾织成的网将他们彻底拢住。

    女子回转过头去,继续若无其事地分割下每一处皮肉,皮得是整张的,骨是不能挂肉的。

    几人尝试各种术法,却根本不能触动黑雾网半分,只得被迫看着那人骨皮肉分离的整个详细过程。

    剥下来的完整人皮,被女子一扔,挂在了某个人的门前,温热的鲜血流下,洇湿一片,骨头被女子移了过去,重新拼好,放在门前。

    做完这一切,她才又重新回到城中百姓面前,指了指被削下来的人肉,怕他们噎着,还“贴心”的切分成了小块。

    他们没有半分排斥,走上前去,恭顺而虔诚的将肉分食殆尽,血沫满脸,谁还分得清恶鬼同他们的区别。

    几人瞧着心里直犯恶心。

    这时,女子迈着她并不怎么熟练的步子,慢慢挪了过来。

    “管闲事者,死。”她一字一顿,蹩脚的警告,本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直接叫她气势弱了大半。

    待她慢慢移开之后,几人才敢说话。

    “她不是人。”沅芷道。

    折青点头,“绢人。”

    “它身负浊气,不一定是我们能对付的。”白於接着道。

    几人相视一眼,脑中纷纷浮现出一个人影——圭离。圭离前些日子接到故友的消息,前去相会,便暂时与他们分开了。

    “不管怎样,贺师弟不能白死,也不能再让它出去祸害人。”赵彦斩钉截铁道。

    话虽如此,可他们现在还被困在黑雾网中……不对,等等,他们仔细一瞧,黑雾网不知何时撤了去。

    剩下的人们各自回了家,只剩下寥寥几人。

    他们拉过其中一个人过来问,那个人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疯疯癫癫说道:“报应啊,报应啊,百年过去了,她仍旧不放过岚舒城。”听得几人一头雾水。

    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将那人放了回去。

    城中又恢复了空寂,四人没了头绪,这时,一道艰涩的声音传来。

    “还我。”小少年愤愤又倔强地望着白於,死拽着他的衣袍。

    白於愣怔,连忙将刚才拾来的小刀交还回去。

    小少年一把拿过小刀,就往回跑。他停在门边,余光瞥了他们一眼,随后,迅速躲进屋子关上了门。

    城中有只剩下他们几个人,外头迷障重重,想要出去不太可能。城中少了一双眼睛,他们所有人仍旧在暗处注视着他们几人。

    “笃笃笃,笃笃笃。”小少年的门第三次被敲响,才开了门。

    门打开一条小缝隙,露出少年面黄肌瘦的半张脸,漆黑的眸子骨碌着。

    沅芷温柔的笑着,有如三月暖阳,正待要开门见山,却听到小少年说了句“进来”。

    沅芷的话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小少年打开了门。

    几人愣住,小少年也没再多等,不见他们有进门的意向,就要门关上。

    沅芷手疾眼快,在门快要合上时,抵住了门,几人才可顺利进入。

    门一关上,屋里晦暗不明,就只剩下那小半节蜡烛,火光跳动。屋中陈设全都落下了厚厚的灰尘。

    小少年守在烛光旁边,小心的护着这里仅剩的光明,光亮尚在,就有希望一般。

    “你们与它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赵彦问道。

    小少年好半晌,才开口,“不清楚。”他摇摇头,百年之前,他并未出生。

    “阿娘说。”他接着道,将从他母亲那处听来的故事说了出来。

    故事的起因是一个叫拾麦的女子。不过他母亲所说与镇上流传着的故事并不一般,镇上的故事里拾麦是恶人。

    九百年之前,岚舒城的主人还是厉家。厉家人残暴专横,城中之人过得远不比现在,在厉家人眼里,城中百姓就连畜生都比不上,修行天赋上佳会被厉家带去,成为厉家的刀,修行天赋差的,被厉家玩乐,玩乐之后便生生剥去仙骨,随意丢弃。

    他们不满厉家数百年的压迫,可却无能为力,他们对付不了厉家。直到三百年前,宁家出了大才之人,取下了厉家家主的头颅,岚舒城才是如今的岚舒城。

    今日所见的女子是它主人身前怨念,怨念生浊,浊气气凝结附在它一个绢人身上,绢人是拾麦生前的玩伴,它是为了拾麦复仇而来。

    阿娘说当年斩下厉家家主的头颅是拾麦,终结厉家的也是拾麦,是他们为她带上了污名,是他们将她逼做了邪魔,是他们害得她落得个凄惨下场,才有今日的局面。

    “胡说八道。”伴随着厉声的驳斥,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灰发白髯的老者,拐棍重重在地上敲了几声,“无知小儿,邪物所言也信以为真,是宁炫城主救岚舒于水火,她宁拾麦,百年前祸害岚舒还不够,现在还要拉着整个岚舒陪葬,竖子……”

    老者话音还未落在,利刃穿过,血溅了满地。

    有站在窗边的人还未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便察觉身后有人戳了戳他,他一回头,一声凄厉的尖叫,跌坐在地上。

    绢人趴在窗沿,依旧是之前那毛骨悚然的笑,“坏话,不行。”她手一抬,死去的老者又像不久前的那人骨肉皮分离,“今日,加餐。”

    一眨眼,绢人又不见了踪迹,而老者早就被分割好了,皮骨被带走,扔回了他的住处。

    他们不敢有半分的停顿,抓起地上的肉就往嘴里塞。

    折青几人尝试拉开他们,还拿出吃的来,反倒遭来呵斥。

    肉被很快分食干净,其他人匆匆回去自己的屋子。

    他们这才从小少年口中得知,他们不得不吃,若是不吃会被绢人强硬的塞进去,再者所有的食物全被绢人拿了去,他们没有吃的,不吃的话只能饿着,而且绢人不会让他们死,只能被饥饿不断折磨。

    “逃不掉的,都逃不掉的。”小少年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无助又绝望。

    就刚才所见,是在绢人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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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怨念深重,他们对付起来有些吃力,几人一同出手可能还有胜算,但同归于尽或是输的可能性更大,贸然行动,搞不好不仅救不了城中百姓,还会白白送了性命。

    “阵法。”折青一拍桌子,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阵法困住它,我们在趁机了结它。”岚舒他们出不去,求援更是难上加难,倒不如放手一搏,此行胜算还大些,哪怕困住一瞬也是一瞬。

    三人沉思片刻,觉得此方法可行,不同意的话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几人在日落之前,终于将阵法布置好了。到了夜里,城中就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小少年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忙活了半天,“都是徒劳。”他说完,便退回了屋子。

    “你这……”沅芷气不打一处来,看在对方还是个小孩子的份上,又借宿在他的家中,便也没跟他计较,还安慰他道:“放心我们还有胜算的,万一真的能成功呢。”

    小少年淡淡看了沅芷一眼,眼中无波无澜,“上次来的也这么说。”

    沅芷被他呛住,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不再说话。

    夜色如墨,折青把玩着重寻,自浔元城那日观烛不告而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观烛的消息,重寻自然也是还不回去。

    剑身抽出一节,散发着缕缕寒芒。寒芒之中,隐约出现一个模糊的光点,越来越清晰,映在剑身上,清楚地看见一个人提着一盏灯缓缓而行。

    折青靠近窗边,他猛地推开窗户,城中伸手不见五指,何来一人提灯而行,难不成是他看错了?

    几人没有睡意,闭上眼假寐,听到动静,都朝折青这边警惕地看了过来,

    “怎么了?”白於看了一眼窗外问道。

    “就在刚才,你们可看见窗外有人?”折青问道。

    “没有。”他们答道。

    都没看见,或许真的是他看错了吧。

    “看错了。”折青关上窗,“没事了。”

    他特意将窗户留了条缝隙,不时望上一眼,可一整夜过去,他再也没能看见提灯而行的那人。

    …………

    观烛及时停住,不然就是一脚踏进血泊之中,平白惹了一身泥泞,她才不忍心她一身漂亮衣裳沾了脏污。也真是的,整个岚舒城,灯笼也不舍得给点一盏,阴沉沉的又加上夜色,她取来的一盏灯笼哪够看路的,酆都幽暗,也是掌灯的,不过是阴森恐怖了些。

    血腥气铺面而来,她嫌弃地掩上口鼻,往旁移开好几步,避开血泊,绕道而行。

    说起来,她全然是为了重寻才来到此地的。

    前些日子,她沐浴时突然发现重寻不见了,一顿好找,才回想起来,她将重寻借给了折青,忘了要回来了,她掐指一算,算到他们来了此地,才追了过来。

    岚舒城也是一大仙门,不过百年未来此处,怎的就成了一座死城,真是叫人唏嘘。

    她回首看了一眼折青所在屋子,罢了,城中浊气遍布,危机四伏,还是再在他那留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