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烛提着灯继续往前走去,路的尽头是一座宅子,她将灯笼往上抬了抬,门匾上赫然盯着一个头骨,头骨之下挂着一张风干的人皮,阴风飘过,露出“城主府”三个大字。观烛仔细端详,才看出那张人皮的主人是宁炫。
推开门,里面死气遍布,白骨铺地,院中的树杈但凡能挂下的全被挂上了人皮,远远看去就像是祈愿树,上面挂着人皮做成的祈愿绳。
观烛径直往宅子的北边走去。她本打算在外面看个究竟,瞧着一眼院子外的树,满树的人皮,她果断地放弃,还是直接进去好了。
观烛一打开门,浊气所化的利刃直冲她而来,她一呼一吸之间,轻巧化解。
贺屹心道不好,阻止来不及,却瞧见利刃消失在姑娘面前,他上前确认姑娘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院子里除了今日刚来的贺屹还有前些日子来此的修士,除邪不成,反倒全部被关在了此处。还有四五个凡人,各个面黄肌瘦,都是误入此地失踪的。
贺屹刚被黑雾吞进来时,本以为必死无疑,再睁眼时却被送到了此处关了起来,一经了解才知,但凡与那绢人动过手的,不是城中之人全被关在了此处。本来有七八个被关在这儿的凡人,这儿没有吃的,被活活饿死,尸体随意挖了个土坑,堪堪掩住。
“姑娘也是被绢人抓来的?”贺屹问道。
观烛摇头,“自己来的。”
这时,一个人高声喊了一句:“可以出去了。”他声音一停,意识到什么,跑了进来,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出去,可以……可以……出去。”
几人半信半疑,挤在院门口,试探着踏出一步,果然可以出去。
出了院门的人,没有半分犹豫,立即跑了出去,他们再留在这儿,就算不被绢人杀了,也会被活活饿死。
“站住!”观烛制止道。
他们不听,观烛便将跑出去的人全部捆了回来,“你们这样逃不出去的,我给你们指路。”
他们心中惊惧,观烛淡然的笑,在他们眼中就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他们不敢相信观烛,但又被捆着,只能跟着观烛去。
浓墨泼成的夜色被开了一条道,观烛领着他们出了城门,城门外迷障重重,她抬手一挥,迷障从中间破开,又月色照了进来。
“各回各家吧。”观烛请道。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率先迈出第一步,先前抓来的两个修士,心一横,朝外走了出去,走到路的尽头,他们发现回到了刚入城的地方,终于确定,朝着里面的人招呼。
几位凡人欣喜若狂,顾不上其他,哪怕跌跌撞撞,有人甚至栽了个大跟头,也要立即离开此地。
“道友不走?”观烛侧目看向贺屹。
他立在原处,目视前方,摇了摇头,“我同伴还在此处,邪祟未除,我得留下来,去救他们。”迎上观烛的目光,贺屹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头,茫茫夜色,灯火昏黄,他脸上的红晕被遮掩过去。
观烛讥笑,“你们能有活路,城中百姓可不会有。”她拨弄了一下腕间红绳上系的铃铛,发出一声脆响,“想送死,不拦着。”执意与之作对,还能不能留下一条活路就是另外的事了。
贺屹见观烛转身往回走去,他大跨两步追了上去,“道友为何不出去?莫非也是来除邪祟的,正好我们同行……”
观烛步子一停,微笑道:“你话可真多。”
贺屹也意识到自己适才实属聒噪,悻悻闭上了嘴,跟在观烛身后,天色漆黑,也就她这一处有些光亮。
他瞧着道两旁挂着的灯笼,想取下一盏,费了好大一番劲,也没能将灯笼取下一盏,想要直接点燃更是不可能。
天瞬间亮了起来,还是白日进来时的阴沉。没过多久,三声琵琶声过,熟悉的曲调响起:但念世间苦楚长,惟愿欢喜人间住。
“它……它又要杀人了。”贺屹语气激动道。
观烛轻蹙了一下眉头,虽然她不知道歌谣与绢人杀人有何联系,还是指了路。
她们现在所在之地为城南,而城中活着的百姓全被迫住在城西。
折青几人早就准备好,埋伏在暗处,就等着绢人一来,将其困在,在寻机斩之。
绢人带着哀戚的唱调行来,几人聚精会神,等着它跨进阵中,瞬间起阵。
眼瞧着绢人被阵法缚住,赵彦手持长剑刺了过来,谁料,绢人霎时破了阵法,毫不留情的给了赵彦一击重击。
赵彦被打飞出去,口吐鲜血。
绢人也受了伤,它被彻底惹怒,它本无意为难不相干之人,它不想惹得自己主人生厌,可昨日它放过他们,甚至未将他们抓起来,今日却要为了城中那群畜生杀了它。
“管闲事,者,死。”它目露凶光,誓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它集来城中万千浊气,倾倒而来。
折青抽出长剑,一剑朝凝结的浊气劈了过去,却犹如石沉大海,牵动一丝涟漪之后,被彻底吞没。
双方之间灵气术法的较量,折青他们一方很快有了败势。
贺屹匆匆赶来,见折青他们快要抵不住了,赶忙将自身的灵气注入其中。虽然有贺屹赶来,仍旧改变不了现在必败局面。
就在这时,绢人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它一瞬愣神。
几人趁它愣神之际,沅芷和折青先是将它控制住,赵彦和白於再前后夹击。
绢人受了重创,浊气逐渐散去,它退后几步,借着最后散去的浊气,一道消失在了原地。
“你没事吧。”赵彦一把拉过贺屹,担心地问道,又将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我没事啊,师兄。”贺屹摊开手,“真的没事,我们只是被关起来了,有人救了我们。”说着他往来处看了一眼,人早就不见了。
“扑通”一声,有位年长之人跪在他们面前,声泪俱下:“请诸位仙人救我等性命。”
贺屹见状,也没再找观烛去了何处,连忙要将老者扶起,老者却硬要跪着,等他们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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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保他们的安全,才肯起身。
“对了,贺屹,你们被关起来了,还有谁?”折青注意到贺屹话中的“我们”二字,问道。
“之前误入的凡人,还有来此的修士。”贺屹答道:“它全都关了起来。”
沅芷:“不杀你们?”
“不知道。”贺屹被丢进院子关起来时,也是一脸懵然,“兴许它只是将人关起来,并无恶意了。”他猜测道:“不如与之好好说道说道,说不定……”
几乎是同时,白於否定了贺屹的想法,“这些人皮,全都是它剥皮拆骨的。”
“昨日我们亲眼所见,削下来的□□着他们吃了。”赵彦接着道。
贺屹再看一眼挂着的人皮,脑中不由得想到绢人削肉拆骨的画面,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恶寒。
城主府的西院与整个城主府格格不入,清风竹影晓,院落百花香,人间世的一片净土,乱世之外的世外桃源,可见此处打理之用心。
观烛没好意思不请自入,等在院外。
恰逢落花随风翩跹,“一片,两片,三片……一千九百九十七,一千九百九十八。”观烛察觉到有人朝着这边来了,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数着,“一千九百九十九,两千。”
话音刚落,眼前一道白色身影,观烛头一偏,轻巧躲过劈来的一掌。
绢人落了空,直接一掌横扫过来,只见对方身子向后一倾,又被躲过。
观烛一手擒住绢人,绕到对方身后,一个不小心,用劲过大,“嘶啦”一声,绢人的胳膊直接被她卸了下来。
这做得也太不结实了,她都没怎么用力。
“不好意思,没控制住力道。”观烛讪讪一笑,将断手还了回去。
绢人拿回断手看了观烛一眼,“替天行道?”绢人冷哼一声,一边缝上自己的断手,一边向跟在自己身后进来的观烛说道。
“是,也不是,我可不关心你向谁复仇,主要你身负浊气。”绢人现下浊气太重,在这样下去便会彻底被怨念吞噬,浊气失控,凡界恩恩怨怨她管不着,但既然碰见了,该化浊她自然不会推辞。
“给你两个选择,放下仇恨,我度化你,否则……”她眼中流露出一丝狠厉,“我取你性命啊。”
绢人好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观烛,良久,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终于转身往院子中走去。
观烛等了片刻,跟着进了院子。想来绢人十分重视此处,处处布置的闲适温馨,还有躺椅上躺着的人,也被做得鲜活,仿若真人在世。
绢人小心翼翼地抚落落在躺椅上的人身上的落尘,珍视如同一件世上绝无仅有的珍宝。
“我知道她。”观烛走到绢人身边,视线落在那人红晕的双颊,栩栩欲活,不看个仔细真切,谁又能发现此人已死去多时了呢。
“那时她尚年幼,便有志向,为岚舒挣来一个安宁。”只是人单力薄。观烛那次见她时还是在岚舒城外,故友相邀,宁拾麦便是缠着故友修习术法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