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岑西一时还没来得及消化眼前这情况,下意识后退两步,重新瞧了眼石柱边上精致的门牌号,确认没有找错地方后,才再次看向门边站着的少年,“噢,都,都行。”
周承诀说是要给她找拖鞋,这会儿动作都不利索了,右手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转身走到鞋柜跟前。
“我给西西买了新的拖鞋。”江澜衣见周承诀磨磨唧唧的,看不下去了,几步朝两人走来,冲自己儿子道,“让开让开,我来拿。”
少年被他亲妈随手一推,懒散地后退两步:“西、西?”
周承诀一字一顿,不着调地跟着他妈学了一句,看向岑西时,眉梢不自觉扬了扬。
“……”岑西也觉得挺尴尬的,她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女人很快从鞋柜里拿出双崭新的拖鞋,满脸笑意地递到岑西面前:“阿姨没养过女儿,不知道你们小女孩喜欢什么样的,粉红色的可以吗?”
“可、可以。”女孩明显受宠若惊,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她的喜好。
别说询问拖鞋的颜色,她压根就没穿过一双新鞋。
从衣服到鞋子,一直都是家里人穿剩下的,不要的,才轮得到她。
没有任何挑选的资格,更别说尊重她的喜好。
江澜衣闻言开心地笑了笑,将拖鞋往门前地毯上一放,伸手揽过岑西:“那你试试看,看看尺码合不合适。”
“没关系的。”岑西被打骂惯了,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温柔的长辈,一时还有些不知所措。
没人疼爱的小孩是这样的,习惯了听话习惯了讨好,稍微有人对自己好那么一丁点,就忍不住患得患失,担心哪里做得不够好,让对方失望,难得的爱意便稍纵即逝。
岑西明显拘谨了几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周承诀懒洋洋倚靠在门框边,眼神往岑西那打量了两眼,见江澜衣靠近后,女孩的动作明显僵硬了几分,适时开口讨了句嫌:“妈,小学生才喜欢粉色。”
江澜衣正想蹲下替岑西摆弄摆弄鞋子,闻言,倒是被转移了注意力,支起身来偏头瞧了他一眼,淡定回怼:“小学生语文都考不出四十三分。”
周承诀:“……”
岑西难得看周承诀吃瘪,忍不住抿唇笑了下。
等女人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自行将鞋换好了。
“哎呀,好像不错,走两步看看舒不舒服,不舒服我让阿诀再去买两双回来。”江澜衣牵着女孩手腕,让她原地转了两圈。
“真挺好的,阿姨。”岑西乖巧答。
江澜衣看向身后那亲生的玩意:“好看吗?”
少年音色仍旧带点初醒时的懒意,语调拖得很长,听起来还挺欠儿的:“好——看——”
女人满意地拉着岑西进门,随手将她背着的书包卸下来,丢给周承诀。
后者任劳任怨接过,单手提溜着跟在两人身后一块进了大厅。
江澜衣牵着岑西,忍不住感叹:“还是小女孩好啊,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阿姨买了好多粉色的东西,那小子都不喜欢。”
“妈……”周承诀忍不住吐槽一句,“我要是天天穿粉色,您不觉得更惊悚吗?”
岑西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而后只觉得后脑勺被少年轻轻地拍了下:“想什么呢你。”
“我没。”她狡辩。
“别动手动脚的。”江澜衣立刻瞪周承诀一眼,“人家这可是一百四十三分的脑子,你一个四十三分的,怎么好意思碰?”
“我——”周承诀再一次吃瘪,“行行行,我供着行吗?”
“喂,祖宗。”少年跟在女孩身旁,手肘碰了碰她,“吃早餐了吗?”
岑西这会儿还沉浸在江澜衣的亲切中,有些恍惚,一时没注意到周承诀对自己的称呼:“吃过来的。”
“吃了什么?”周承诀挑眉问。
岑西沉默了两秒,没答上来。
她其实没吃,早上出门早,今天又没时间在店里帮忙,她连颗茶叶蛋都没敢拿。
几句话的功夫,江澜衣已经走到客厅了,女人回身瞧了周承诀一眼:“带西西上楼去吧,让她好好拯救拯救你那个语文。”
“妈……早饭都还没吃。”
“我要是你,考出四十三分,我早饭都吃不下。”
“……”周承诀,“我吃得下。”
少年扫了眼岑西,又道:“她也没吃。”
“西西也还没吃啊?那得吃啊,不能饿着,胃饿坏了就不好了。”江澜衣忙说,“那你俩先上楼,我一会儿给你们送上去。”
“不是。”周承诀拎着岑西的书包,将人往楼梯带,边走边吐槽,“妈,您确定我是亲生的吗?”
“难说。”江澜衣也很纳闷啊,“我以前语文没考这么差过,四十三分,抬不起头做人的。”
周承诀:“……”
周承诀怀疑他百年之后入了土,墓碑估计都会被刻上“此人语文四十三分,后人不必给他烧香”这样的字样。
陆景苑寸土寸金,周家别墅的装修更是对得起这楼盘的价,岑西还是第一次踏进这种,只有在电视里
才能见识到的场景。
周承诀习以为常走在前面,岑西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女孩低着头,仔细盯着脚下花纹精致的台阶,只觉得一块台阶的价格估计都能比她命还贵,脚步下意识轻缓许多,连呼吸都伴着拘谨。
这种感觉,在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周承诀卧室门前的时候,尤甚。
少年自如地推门而入,随手将岑西的书包往床尾皮质沙发上一放,察觉到身后迟迟没有动静,转身找她。
就见那姑娘还老实巴交地站在门口,压根没敢一块进来。
“不进来?”周承诀眉梢一扬。
岑西手指不自在地抠着虎口,没敢对上他的眼神,只小心地朝室内环顾了下
,不太确定问道:“就在这儿吗?”
“昂。”周承诀应了句,难得没明白她突如其来的怯意,“你怕什么?”
岑西没吭声。
“怕黑?”周承诀当即捞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了下,伴随着窗帘缓缓拉开的声响,光亮一点点钻进漆黑的屋内。
岑西摇摇头,其实她不怕黑,纯粹是因为屋内陈设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就连地毯都比外面厚了两层,她没敢踏进去,生怕踩坏撞坏什么东西,把她整个人拆开来卖,估计都赔不起零头。
“这边我上学的时候也不常住,一般住望江那,你到过的。”周承诀放下遥控器,朝门口衣帽间的方向走来。
岑西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嗯。”
“平时也就周末回这儿住两天,我爸妈在这。”衣帽间设在房内,是开放式的,没有门,此刻少年的嗓音清晰地从里面传来,“我写作业一般就直接在卧室解决了,懒得过去书房,书房在刚刚上来那楼梯的另一边,最边上,你要是想去书房也行。”
“没事。”她本来也不是这个意思。
'“你进来。”周承诀这会儿大抵是懂了她突如其来的拘谨,不咸不淡补了句,“随意啊,我没那么讲究。”
“噢,好。”他喊了她好几回,岑西这会儿的紧张已经削减了不少,小步踏上屋内柔软的地毯,单手搭在门把上,冲衣帽间里的人问,“房门要关吗?”
“随你。”
岑西没将门全关上。
毕竟两人只是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异性同桌,莫名其妙关在一个封闭空间内,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又想到一会儿江澜衣可能会上来,因此只半掩着。
摆弄好门后,她往里走了几步。
这屋内比她方才在门口看见的还要大,在她过去的认知里,卧室不过是用来睡觉的地方,能放得下一张小床就足够了。
而此刻眼前不仅有床,书桌茶几环形沙发一应俱全,新奇好看的陈列也随处可见。
从前在嘉林的时候,她也曾去过几个家庭条件在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同学家辅导功课,可那些房子全部加到一块,都没法和周承诀家随便一间卧室相提并论。
岑西刚刚才松懈下来的拘谨又莫名涌上来些许。
房间的主人倒是叫她随意,但她这怎么随意得起来。
此刻周承诀不在跟前,她便下意识循着少年方才话音飘来的方向找去。
几步之后,女孩在开放的衣帽间门口停下。
她对衣帽间这种东西完全没有概念,只看见少年正背对着她,站在几面墙的磨砂玻璃橱柜前。
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他还没出来,她也不好进人家卧室瞎逛,索性就留在这等他一会儿。
周承诀伸手拉开柜门,拿了件白T出来,犹豫了下,又放回去,最后挑了件衣袖带着几条白色条纹的黑色经典运动T。
其实他平常穿衣服压根不怎么讲究,简单干净就行,反正身材
高大宽肩窄腰的(),??????授?偛?[()]?『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又有那张脸顶着,不论什么衣服往身上套都很难不好看,也就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倒是莫名其妙挑了挑。
他关上柜门,随手将刚拿出来的衣服往身边小沙发一丢,双手交叉抓住身上穿着的睡衣下摆,正打算往上脱时,动作忽地一顿。
而后鬼使神差地转过头。
下一秒,直直对上岑西茫然的视线。
周承诀:“?”
岑西:“?”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对视了三秒钟,最后还是他先破了功。
有点想笑,但在她过分单纯的眼神下,深深忍住了。
少年不自在地清了清嗓:“我虽然不怎么讲究,但是吧,也没有这么不讲究。”
岑西眨了下眼:“什么?”
“你总得让我把睡衣先换了吧?换上衣也就算了。”周承诀无奈又好笑地指了指睡裤,“下面也得换。”
“噢!”这下岑西可算明白过来了,当即背过身去,从耳根到脖子都肉眼可见地泛起红,“我不知道你要换衣服。”
好在女孩正尴尬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江澜衣端着两份早餐从楼下上来了。
“能进来吗?给你俩把早餐拿上来了。”女人温柔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岑西稍微有些愣神。
看得出来
,江澜衣虽口头上时不时拿周承诀出来损,动不动还嫌弃他几句,但其实是个极其尊重孩子的长辈,此刻哪怕卧室房门仅仅只是半关虚掩着,她仍旧没有不经同意便擅自闯入。
这要是放在她嘉林那个爸身上,别说进门前先询问,哪怕是加了几道锁的门,都是他一脚踹开的事。
“西西?周承诀?”江澜衣又叫了两人一声。
岑西思绪一下被拉了回来,赶忙几步小跑到门口迎上去:“来了,阿姨。”
女孩将门打开,见江澜衣手里端着东西,几乎是习惯性伸手想要帮忙。
“不用不用,阿姨端进去就好。”江澜衣笑着朝屋内沙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你进去坐着等着吃就好了,上来这么久了,怎么还站这?”
“是不是阿诀欺负你,不让你进房?”江澜衣将两盘早餐往茶几上一放,偏头冲她招招手,“你来,我跟你说,这小子倔着呢,说不学就是不学,怎么都管不了,之前折腾走了好多个辅导老师,他要是欺负你,那肯定是故意想让你趁早走,你不用怕他,阿姨给你撑腰。”
“不是的。”岑西忙摆摆手,“他还在里面换衣服。”
这下倒是轮到江澜衣有些惊讶了,女人朝衣帽间的方向扫了眼。
她对自己儿子还是比较了解的,这小子从小就有脾气得很,打从学会自己穿衣服开始,这事就没再让爸妈插过手,换衣服的时候别说让女孩在房间呆着,就连亲爹亲妈,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严序,统统都得出去。
正想着,周承诀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了。
见他妈在,也
() 没意外,毕竟早听见她吐槽自己的声音了。
“你快点儿,别想拖延时间把补课给糊弄过去。”江澜衣思绪很快被拉了回来,“别欺负人,听见没?”
周承诀很自然地走到岑西身旁,往沙发上一坐,随手拿起片吐司,慢条斯理地抹起酱来:“你问她,我欺没欺负她?”
他脱衣服都差点被她看了,到底谁欺负谁。
“你有前科,我反正先警告你了。”
“好好好,我一定伺候好了。”少年懒洋洋地扯了下嘴角,也没当回事,熟练地敷衍了句,顺手将抹好花生酱的吐司片递到岑西面前,问她,“花生过敏吗?”
女孩摇摇头。
“那尝尝。”
这氛围,倒是还算融洽,江澜衣稍稍放下心,准备要走:“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西西,麻烦你啦,该骂就骂该罚就罚,没事的。”
周承诀不着调地扬了扬眉梢,收获他亲妈一记嫌弃的瞪眼。
屋内很快只剩下两人。
没了江澜衣在中间两头搭话,尴尬的气息迅速蔓延。
岑西坐得十分端正,跟个听话的小学生似的,周承诀则是懒散地往身后沙发一靠,难得透着点公子哥做派,这人在家和在学校确实有点不大一样。
岑西不知道该说什么,埋头啃了口吐司片,眼前一亮。
吐司片抹花生酱的吃法,她还是头一回见,味道比想象中好吃很多。
周承诀见状,随手再舀了勺碧根果碎,替她均匀地撒上,岑西看了他一眼,尝试性地又吃了一口,这回味道更佳了。
这顿早餐很丰盛,江澜衣不了解岑西的喜好,中式西式的都准备了点,不仅有牛奶甜品,粥点小菜也都一应俱全,周承诀按照自己的吃法,挨个让岑西尝了遍,期间不自觉地观察她的表情反应。
“喜欢?”他问。
岑西点点头。
“那看来我们口味差不多。”周承诀淡淡道,也没看她,替自己也弄了一份,不过这份比起方才替她弄的,明显就随意敷衍得多,能吃就行,“说说吧。”
“什么?”
“什么情况啊今天。”周承诀咬了口面包片,他吃相并不算讲究,随便得很,还挺糙的,不过倒是挺符合这个年纪男生的个性。
岑西也纳闷呢,叶娜娜和她说的是辅导小学生,她还特地让李佳舒帮忙借了几本小学语文教材,昨晚连夜加了个班,仔细想了一套辅导方案,哪想到今天门一开,撞入眼帘的人竟然是周承诀。
岑西只能把周五那天的事给周承诀简单说了遍。
“我妈不常去学校,娜姐又只教高中部,不认识她。”周承诀抽了几张纸巾擦嘴,“我初中那会儿,老姚倒是经常叫家长,不过一般都没好事,我妈嫌丢人,不愿意去,这种差事她每回都是下死命令派我爸去的,老姚估计也没想到那是我妈。”
岑西点点头:“我以为是教那天那个小孩才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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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岑西小心瞥他一眼,“我怕我教不了你,而且我只备了小学的课。”
毕竟这人成绩在火箭班都是最拔尖的,从来只有同学问他题的份儿,哪怕语文是他的弱项,岑西还是觉得有些挑战。
“这你倒是不必担心。”周承诀一脸坦然道,“我语文估计还考不过那小屁孩。”
岑西:“……”
“不过说起来也挺巧的,那小孩居然是你亲戚。”岑西怎么也没想到。
“昂,周康乐,我大伯的小儿子。”
说着,周承诀又给她递了个流心奶黄。
这姑娘食量其实挺大的,这一点,周承诀早在军训期间就已经发现了。
当时在营地的时候是包食宿的,食堂饭菜不用额外掏钱,岑西便大胆放开了吃,很明显比其他女孩吃得要多。
这会儿茶几上的早餐还剩下不少,周承诀前两天伤到胃,吃不了太多,却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替她添置蘸料,半点没有要催她的意思:“你别看他那天还挺淡定,那事过后,连哭了三天,耳朵差点被他嚎聋了。”
“不过他居然能来学校找到我,是你告诉他的吗?”岑西接过他递来的虾饺蟹黄包,“谢谢。”
后者不自在地否认道:“我哪有那功夫。”
女孩也没再多问。
早餐结束,岑西很快进入今天的主题。
毕竟她是来兼职挣钱的,不是来做客的,拿钱办事就该有办事的态度。
她一边翻着自己的书包,一边头也没抬吩咐他:“你之前的语文考卷都还留着吗?还有作文,能找出来我看看吗?”
周承诀正无所事事地拿着飞镖往墙上挂着的靶子丢:“那种东西你确定要看?”
岑西忍不住抿唇笑了下:“还是要看看的,我得了解一下你的程度。”
四十三分,还有需要进一步了解的必要吗?
周承诀没把这话问出口,只配合地将飞镖放下,起身往书桌走。
岑西从沙发上站起来,也跟着他一块走过去。
周承诀拉开抽屉开始翻,边翻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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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可能要找一阵,大部分都在望江那没带过来,你自己先玩会儿。”
岑西点点头,也没真玩什么,只安安静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小心打量起这周围的一切。
少年的书桌上摆满了各类数理化竞赛教材,乌泱泱一片写满数字算式的试卷和草稿纸铺满了整个桌面。
不仅是桌上,地上也堆了几沓课本习题,从本子外观的新旧程度上看,大概都是他已经刷过多遍的题。
这倒让岑西多少有些意外。
她原本以为,像周承诀这种几乎门门满分的理科尖子生,大多是那种极具天赋,完全不需要花时间努力的类型。
上课睡觉下课泡吧,不用听讲不用刷题,随便玩玩也能凭借
() 聪明脑袋轻轻松松上清北。
然而当她真正接触到他的时候才发现,这人除了上语文课的时候喜欢写别科作业,不怎么听讲之外,其余科目的课从没见他睡过觉犯过浑。
顶多有时候课上讲的内容太过简单,他会一边刷着自己找来的试卷习题,一边选择性挑点有难度的东西听听。
此刻看到这一屋子不知花了多少时间写过多少遍的书卷草稿纸,她才忽然意识到,周承诀这个人拥有的天赋不单单只是聪明,还有勤勉和自律。
原来他也是需要不断学习,不断在题海里摸爬滚打的。
周承诀还在翻找语文卷子,岑西瞥了眼他手边那沓刚刚费了老大劲才掏出来的“酸菜”,默默别开了眼神。
不远处黑色层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奖杯金牌和证书,岑西不自觉被吸引过去,走到跟前站定。
她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文字,发现这些东西除了和各类理科竞赛有关之外,中间还掺杂着不少游泳赛事的奖项,岑西好奇地问了句:“你还会游泳啊?”
周承诀那边翻卷子的动作忽地一顿,而后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地回了句:“嗯,以前游泳队的。”
“噢……”岑西想起来了,严序之前和她说过这个,不过那会儿她压根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职业竞赛的水准,岑西忍不住感叹了句,“你好厉害。”
周承诀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敛去:“以前游,现在不怎么游了。”
岑西没回头,错过了他一闪而过的表情,但仍旧能察觉出他语气没了先前的随意不着调。
很明显,他应该不太想提起这个。
她当即刹住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回到沙发上安安静静坐着等他。
须臾,周承诀终于带着他那沓丢人现眼的东西过来了。
岑西只觉得身边沙发再次往下凹陷,就见周承诀挨着她坐下,将东西往她怀里塞完,便事不关己地懒懒往后靠:“来,见见世面,小老师。”
岑西脸颊不知怎的,没来由得一燥,不过这股不对劲的感觉,很快在见识到他作文内容的时候,褪去了。
“扶老奶奶过马路?”女孩语气里带着点不可置信。
周承诀理所当然道:“老奶奶过马路,你看到了不扶一下啊?”
“我扶,但……”岑西思考了下措辞,“我们这个年纪,把这事写进作文里,甚至有装嫩的嫌疑。”
“……”
就差把“连小学生都不如”拍他脸上了。
“可以。”周承诀被她这说法给气笑了,“有我妈给你撑腰,你骂人就越来越难听了是吧?”
“我没。”岑西轻声狡辩,收回看向他的
眼神,目光落回到手头的一沓作文上,还没继续往后翻,便深吸一口气问他,“这下面该不会还有……半夜发烧,你妈妈冒着大雨背你去医院的事吧?”
周承诀眉梢一挑:“行啊你,还得是语文课代表,这都能预判。”
岑西:“……
”
岑西扫了几眼,又问:“你一九一,阿姨真能背得动你?”
“……”周承诀啧了声,“这不是那什么,什么艺术,什么生活的。”
“艺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岑西替他说完。
“啊对,就这个,嘴皮子挺厉害啊。”周承诀随口嘀咕了句,“这以后要是吵架哪吵得过你。”
“什么?”后半句声儿有点低,岑西没听清。
周承诀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没什么。”
岑西又快速翻了几页:“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能别在文盲面前扯文言文吗?”少年嗓音从身后传来。
岑西:“……?”
“讲呗,有什么当不当的,反正我妈护着你,我又不能欺负你。”
岑西胆子大了些:“我觉得我昨晚备的小学课程还挺有针对性的,真能派上用场,没白费。”
“好好好,我谢谢你。”周承诀都快被她说得没脾气了,忍不住捉弄她一句,“我妈都没在这层楼,我现在要是欺负你,你喊哑了她都听不见。”
岑西:“……”
接下来的时间,岑西索性先给他讲了讲作文的基础技巧。
刚开始讲得比较理论化,见周承诀听得心不在焉,估计也没听懂多少,之后就想方设法说得更直白些:“就比如你那个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故事,对于高中生作文来说,太过老套了,写的时候可以适当地尝试一些反套路,会让整个故事更加新颖有创意,更容易让改卷老师眼前一亮。”
“反套路?”周承诀总算听进去了几个字。
“嗯嗯。”岑西抬眼看向他,正想更详细地给他说说这个反套路具体怎么去写,就见他点了点头。
“懂了。”
“懂了?”岑西不太相信却又有些欣慰,到底是火箭班尖子生,理解能力果然还是强的,一点就通。
正准备叫他趁热打铁写一段,她来改改,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相当急促的敲门声。
听这声响和节奏,不像是江澜衣。
两人的注意力齐齐被吸引过去,岑西偏头看了眼身后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的周承诀:“我去开一下门。”
结果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周承诀一把拉回了沙发上。
少年不紧不慢起身:“我去,你坐着。”
这敲门声岑西不熟,但周承诀熟,一听就知道是周康乐那小兔崽子来了。
果不其然,门才刚打开一个缝,小屁孩那脑袋就顺势钻了进来。
没想到周承诀动作比他还快,大手抵在他脑门上,轻轻松松将人弄回出去。
“干嘛?”少年挡在门口,连看都不许他往屋里看一眼。
周康乐垫了几回脚尖也没瞧见岑西,有些着急了:“我要找姐姐。”
“找什么姐姐,你哪来的姐姐,这就你一个哥。”少年语气吊儿郎当的。
“我要看岑西姐姐!”
周承诀啧了声:“你说看就看?看什么看,不让看,回你自己家去。()”
彬鱯授炍?????敧?????彎???佐??N????桔?偎??敧??&amp;ldquo;偎偎??羉羉??????恏斈??瞍虎???膉赑敧卟抗?????◇()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周承诀看了眼时间:“都中午十一点了,起了个大早?”
小鬼头扬了扬手里的盒子:“我给姐姐买礼物去了。”
周承诀嫌弃地打量了下:“都谁教你的,小孩儿不学好。”
“行了行了,怎么一直在门口站着,你让乐乐进去和西西玩会儿。”
“里头补着课呢妈?”周承诀不大愿意,“我学得正投入,马上要开窍了,打算下回语文考试冲击一下一百四,您现在带着这小孩儿来打扰我蜕变,是不是不太合适?”
这鬼话,江澜衣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几人说话的功夫,岑西也闻声走了出来,周康乐这下真乐了,立刻把礼物举到岑西面前。
那盒子看起来精致得很,估计也不便宜,岑西没敢接,下意识看向周承诀。
后者则是直接伸手将盒子拿走,不咸不淡丢下一句:“我帮你先拿进去放着。”
江澜衣笑笑,看向岑西:“补一上午了,真是辛苦你了,先休息一会儿吧,中午留在家里一块吃个饭,阿姨多弄点好吃的给你们。”
岑西原本没打算留在周家吃饭,正想婉拒,却被周康乐激动地一把拉回屋内。
周承诀回到屋内,将周康乐送岑西那盒子随意往茶几脚一丢,懒散地坐回沙发上。
这会儿见两人手牵手笑眯眯进来了,冷哼一声,长腿一伸,将那盒子往茶几下又踢了踢。
好在这小孩只顾着聊天,也没想起来这事。
周承诀也挺纳闷的,这姑娘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