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悠强撑着从床上起身,一阵阵心绞痛导致她的手都微微颤抖。
陈川把她扶上车,又帮她把头盔戴好。
“小川,这车?”
看着白色的本田大鲨,陈悠内心已经猜出来了。难免一阵埋怨。
“姐,以后再和你说,坐好了。”
锁好门,把龙龙送回家,陈川载着陈悠往县城赶。
路上,陈悠撑不住将头靠在陈川背上,心绞痛一阵阵疼起来真是要人命。
陈川心里不是个滋味儿,也急的满头大汗。
“姐,疼得太厉害你就哼哼,会舒服些。”
“不…疼。”陈悠咬着后槽牙,虚弱的说道。
一个小时后。
陈川把车停到了县人民医院门口。
风吹了一路,陈悠精神不是太好,直哆嗦,不知是冷的还是冻的。
“姐,小心点。”
“嗯。”
陈川把陈悠扶下车,俩人进了医院。
“姐,你在这边等一下,我去交一下挂号费。”
“嗯。”
把陈悠给扶到椅子上坐下,陈川快步的朝窗口跑去。
七拐八绕的转了好几分钟才找到窗口,交了五分钱的挂号费。
这年代的医院属于公有制,看病基本上不用花太多的钱。
不像后世,分普通号、专家号,病没看就掏一大把钱出来,辛苦一辈子,不够在医院折腾几天的。
号挂好后,陈川带着陈悠来到诊室。
“大夫,麻烦你给好好看看,最近我姐老是心口疼。”
“小伙子,你先出去等着。”
大夫拿出血压计,帮陈悠先测血压,同时问她一些症状。
陈川干着急帮不上忙,只好蹲在门口等着。
十几分钟后,医生叫他进去。
陈川一进门便急着问:“大夫,我姐得的什么病?”
医生把耳朵上的听诊器摘了下来,放在铝制的盒子里,不紧不慢道:“初步诊断是缺血性心肌炎,不过要确诊的话还得去市医院,我们这边条件有限。”
“心肌炎是什么病?”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主要是缺血导致的,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的症状属于比较严重的了,我先开点药缓解一下,你们要抓紧去检查。”
医生开了张单子递给陈川。
“行了,去取药吧。”
“谢谢大夫。”
陈川把药单拿上,扶着陈悠出了诊室。
兜兜转转一圈,总算是把药给拿齐了。
陈川在值班室要了杯开水,按照说明把药配好给陈悠。
“姐,先把药吃了。”
“嗯。”
陈悠抓起药投进嘴里,喝了口水,头一仰,药片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吃完药,陈川让她坐下缓缓。
“姐,有没有好一点儿?”
陈悠白了他一眼:“又不是神丹妙药,哪有那么快见效。”
“也是。”
陈川笑着挠挠头,就是他太着急了。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陈悠的脸色有了一丝血色,额头也不冒汗了。
跟着把沾在脸颊上的发丝用手理理,刚才一阵疼得冒汗,头发都打湿了。
“小川,拿药没少花钱吧?”
陈川皱起了眉:“姐,都啥时候了,还心疼钱呢,还有,医生说了,明天一早咱们去市里。”
“不去,你别什么都听大夫的,那李郎中都说了,就是贫血,我回头吃点花生、猪肝补补就行了。”
陈悠起身,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
身上的汗干了,走廊里一阵阵风吹得有点冷。
“姐,我跟你说,这事儿你必须听我的,李郎中那是赤脚医生,看看头疼脑热的还行,大病还能信他?”陈川把头盔拿上,态度坚决。
“小点声!”
路来过往的人盯着他们看,陈悠红着脸把陈川往门口拉。
出了门,陈悠抬起双手转了转。
“你看,我这不好了吗?别大惊小怪的,跟谁学的。”
陈川不管那么多,直接把头盔戴在了她的头上,道:“姐,你就是说破天,也不好使,回家,明天去市里。”
陈悠看着他的背影,噘起红唇,气的一跺脚。
“你就犟吧!”
等他们到家已经晚上八点了。
“嗯。今天想把卖牛黄的钱给达子和咱哥分了,他俩死活不要,最后给他俩一人买了一辆摩托车。那天看你被这辆摩托迷的走不动道,我寻思,反正都是达子和咱哥的钱,就买了。”
“你个败家子”
陈悠听的既感动又心疼。
“我也不会骑,再说那可是一万六千块钱啊。得把我卖多少遍?”
“呵呵…姐,你放心吧。有我呢,我能挣。要不然等你们结婚,我也想送你,就当提前送你的结婚礼物。早买早享受。”
听着陈川的话,陈悠不自觉的湿了眼眶。
“前些年,我没本事。你考上大学都不敢上。”
“你怎么知道的?”陈悠疑惑的问道。
“我知道的可多了,达子,啥都告诉我。”
“这个大喇叭,下次啥都不和说。”
“好啦。姐,你听我的吧。”
“听你的,有多少钱都不够嚯嚯。”
“呵呵…钱是王八蛋,花完再去赚。现在咱们手里有钱,你说有啥用?平时吃喝也花不完。”
“歪理。”
陈悠漏出了笑脸。
“悠悠,小川,睡了吗?”
听着外面陈洪成熟悉的叫门声,
“大伯,进来吧,门没栓。”
“诶。”
“大伯,怎么还没睡啊?”
“睡不着,悠悠丫头怎么样了?”陈洪成嘬了一口旱烟,灰色的烟雾缓缓从鼻孔冒出。
“哦,好多了。”
“那就好。听说去医院了,吓我一跳。没啥事,我回去了。”
“嗯。大伯,你慢点。”
送走了陈洪成,回到屋子陈悠正在热饭。
“我把饭热热。”
“你就别忙活了,赶紧去躺着吧。”
在陈川的催促下,陈悠回西头房了。
看了看时间不算太晚,陈川舀了些米,抓了一把花生米,又削了一节莲藕,到锅屋熬些米粥。
一个小时后。
米粥熬好了,用勺子一搅黏糊糊的,上面还漂了一层米油。
陈川看陈悠的房间灯还亮着,装了一碗热乎乎的米粥送了过去。
“姐,趁热把粥给喝了,暖胃。”
“大半夜的熬什么米粥啊,真不嫌费事儿。”陈悠从被窝里起身,把身体倚靠在床头墙上,接过碗。
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米粥,一股暖流流过心头,鼻子一酸,眼眶泛红。
陈川看她发愣,道:“怎么不吃,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有,好着呢。”
陈悠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你吃着,我也去装一碗,不够我再给你添。”
“嗯。”
陈川前脚刚出门,陈悠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眼角划过脸颊,最后滴落在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