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寐应当只是参与了后来对李兰允的折磨,”谢扶光说,“真正与他能称上一句渊源的,其实是江星。”
“被剥魂夺壳前的江星。”
投影青石中,李兰允广袖滑落,无意露出手臂上一道兰花刺青。
“那刺青很独特,比正常的兰花纹样少了一部分,看起来像是没有刺完,而我曾在江星的剑柄上也见过同样图案。”
舒扬舟静静消化一会儿,突然问道:“江星若还活着,今年该多大?”
他虽是剑修,却自幼归谢白扇管,不凑剑宗的人头。说起来,谢白扇是刀剑双修中难得能将两样都做到极致的修士,真正的天纵奇才。
“十九。”
“江星今年合该十九,李兰允的化影境也存续十九年,二者都是十九,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舒扬舟猜测。
一旁宁磐插话进来:“我猜李兰允可能是江星的爹!”
“李兰允八成是留下了子孙后代,自觉孝道已全,所以慷慨地舍身踏上了这条艰难的路。”经历过失败后,宁少爷自信依然,越说越觉有理,还严谨地圆上瑕疵,“至于两人一个姓李一个姓江,大概是父亲对孩子的一种保护,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事实如何,等见到李兰允就知道了。”
谢扶光不想猜,提到江星她就想起那年江星兴冲冲来找她,她却没有给出好脸色,心口堵得慌。
蛟龙一跃九万里,小美人比摆渡天船快出不止几十倍,边走边玩也仅用两个时辰便盘旋在了康城边缘。
落地时还没尽兴,小美人想再多玩一会儿,一条巨龙扭动着硕大的身躯绕着崔惊厄蹦跶撒娇,造出的动静不亚于沙尘暴。
“大小姐,你管管它。”崔惊厄当了太久慈父,制不住这个逆子。
谢扶光只觉他朝自己扔了个烫手山芋,皱着眉头命令:“小美人,回去!”
小美人还没动静,崔惊厄没忍住先笑了,他笑时胸腔发出闷闷的震鸣,月下谈情那晚,谢扶光曾贴耳听过。
“大小姐,哪有你这么管孩子……不是,那个……我是说你这句管的还不如凶我时有气势呢。”
谢扶光垂头,果见小美人半分没被震慑,还耍着滑头嗷呜一声,蹭着她扮起可怜来。此龙演技卓绝,眼眶里还真让它挤出一层水雾。
“你,你别哭了!”
谢扶光一个头两个大,她伸手摸了摸小美人的头,看着这只熟悉的手,莫名就觉得它有那么点空。
她找到自觉最空的地方,是那根无名指,思绪定在此处,不由又记起初见小美人那次,它在她指间缠绕成了一枚戒圈。
于是她说:“你如果还想在外面玩,需要很乖,听我的话。”
小美人眼泪汪汪一个劲儿点头,乖得不行。
“你现在太大了,在城内现出形体会吓到人。”她又说。
小美人闻言,把身体缩小到一米。
“还是大,”谢扶光伸出手,有点迟疑地问,“你喜欢在我手指上待着么?”
小美人脑袋高兴地扬起,在欢快的叫声里把自己绕在她那根熟悉的无名指上。
谢扶光这回再看,手上那点空总算散了。
崔惊厄在旁安静看着,觉得这一幕有种隐隐的熟悉,可惜不存在于他现在的记忆。
不过终有一日,待解决了此间麻烦事,他定要想法子把他与大小姐的过去拿回来。
直觉告诉他,那一定是段相当美丽的曾经。
“一旦进入康城,我们就要现形了。”谢扶光拇指指腹轻轻抚摸着无名指上的小美人,说回正事,“我猜测螭寐在留春馆周边必有布置,我们最好先别进城,在外做些准备。”
说到这儿,她诡异地停顿一霎:“时间不多,我们分成两组行动吧……”
“也好,那这样,崔兄,你带着我师妹,还有宁、卢两位道友走,我跟黎兄一道。”
舒扬舟截住她的话,说完分组,就紧着拍屁股走人。
“这就走了么?还没说两组分别要干什么呢。”卢笑绒弱弱提醒。
“啊那个……”舒扬舟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他只是想把黎暨和谢扶光分开,卡了个壳,他把皮球踢给崔惊厄,“我与崔兄已经商量过了,你们那组由他来安排。”
崔惊厄:扭头,指自己。
“安排了……么?”
谢扶光站出来:“师兄,他好像忘了,要不这一组你来指导吧,我跟黎兄走。”
“不行,你别胡闹!”舒扬舟板起脸。
“既然黎兄这么香饽饽,那我们干脆一起。”谢扶光说着朝他们那边走去,没有回头,只左手掌心向着崔惊厄挥了挥,示意心声联络。
其实没什么要准备的,谢扶光提出分组,只是想和其他人分隔开,她始终惦记着体内不干净的东西,若真有监视作用,鸡蛋总不能碎一个筐里。
两组南北分开,分别找落脚处。
他们现在身体隐形,只彼此间能互相看见,随便窝在个犄角旮旯就很方便。
然而短短一路对黎暨而言,还是极其漫长。
他左边走着舒扬舟,不时动动脖颈;右边走着谢扶光,间或松松骨节。
双方都一副准备打架的架势。
黎暨头回当“香饽饽”,夹在两个臭脸之间,简直要荣幸哭了。
从上一关看见舒扬舟和黎暨狗狗祟祟密谋,谢扶光就猜测两人之间有什么勾当,一落地舒扬舟就迫不及待单独把黎暨拐走,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想:八成是黎暨这个嘴松的,表面亲热叫着“师妹”,转头就在多年好友面前把她卖了。
舒扬舟同样把账记在了黎暨头上,觉得一定是这个狗重色轻友,偷偷告诉了师妹他的计划。
黎暨两边挨着眼刀,简直要冤死了。
“老规矩?赢的试那张符。”
随便找了道边一家客稀的客栈,他们进到一间空房,谢扶光开门见山打明牌。
渡业山的规矩是:遇事不决动手解决。
两方争执不下时,打一架,谁胜了听谁的,既公平,又能倒逼弟子们精进技艺。
舒扬舟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我说师妹,你好歹也是下过许多次山的人,为人处世要知变通,这弹丸大的地界,你要挥你那大刀?”
“那你说怎么办。”
谢扶光不爱听逆言,尤其是她师兄扬着下巴一副欠样说的逆言,但她环顾一圈逼仄的客栈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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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他说的还挺有道理。
舒扬舟朝她挥挥拳头:“另一种老规矩,猜拳吧。”
“怎么猜?”很遗憾,这些年谢扶光在谢白扇的变态管理下,没参与过这种活动。
舒扬舟满头黑线传授了她游戏规则,然后……就教会徒弟饿死了师父。
谢扶光连赢三局,真不知她师兄这衰王本王,哪来的脸提猜拳。
舒扬舟一心嘲讽师妹,忘了霉运这回事,自己造的孽无话可说,唯一的要求是谢扶光使用业火焚魂时他得全程在旁盯着。
黎暨在好友们面前瞧着虽不着调些,拉出去却也是个百年难遇的英才,他既应了嘱托,小美人驮他们飞来康城的一路便都在练习,这会儿已能自如挥洒灵力画符,对着轻尘创的符咒图纹依葫芦画瓢,可将符咒效用发挥出七八成。
“别逞强,若不舒服就立刻撕掉啊。”黎暨苦口婆心嘱咐。
谢扶光接过,她想了想,先将朱颜故赠予的贮存邪气的灵脉卸了,然后才把那枚符箓贴在额心。
身上毫无异样,三人大眼瞪小眼。
黎暨心里有点虚,揭下符箓反复检查,喃喃道:“是我画的不对么?”
但这种可能性很小,他几乎从不出错,而且符箓上分明还能看到灵气在殷红朱砂间丝滑流转,甚至没有任何凝滞处。
舒扬舟接过,二话不说也贴上了自己前额。
同样无事发生。
“看来此法没用,再找找新的吧。”舒扬舟就要将符箓还给黎暨,被谢扶光拦下。
“不一定没用。”
他闻声看去,这才发现她面色有点难看。
舒扬舟只当她是急于求成,一试不成,那股子躁意就又上了眉心。
“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再想其他法子就是,你现在脸拉的像马。”
谢扶光意外没回怼什么,她唇抿得微白,缄默地让身体重新与朱颜故送的邪脉产生衔接,而后又把那业火焚魂夺了回来。
舒扬舟只觉师妹像头倔驴,背过身懒得看她;
黎暨则左右为难,两边都是大爷,不知该先哄哪个。
两人注意力都没放在“不信邪”的谢扶光身上,而就在这时,一股滋滋声响起。
竟是业火焚魂起作用了!
几乎瞬息之间,舒扬舟风一样飞扑上前,把符箓从谢扶光前额揭下。
“师……妹?”
仔细听,他尾音带颤,因谢扶光此时状态相当不好。
业火焚魂的滋味儿并不好受,堪列为她有生之年最疼的两次经历之一——另一次是在昨晚,她作大死耍了左手刀。
舒扬舟出手及时,她仅仅疼了几息,但面色已然惨白,冷汗出得像要虚脱。
她靠在舒扬舟臂弯,大口喘粗气,不过她素来能忍,等待余痛消散的时间还能抽出意识检查那根邪脉有没有受损。
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她心下稍安,魂也回了小半,剩下大半仍在阴间地狱里堕着,有点不想浮起来面对这诈尸一样的业火焚魂,更不愿思考其代表的意思。
可惜有没眼力见的非把她拽上来。
在她甚至都想闭眼装死的时候,崔惊厄的隔空寄音就在这时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