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鞘》全本免费阅读
流光断……是剑刃?
奚寒尽这一次要找的东西,是一把剑刃?
这个念头一生,阿织忽然意识到什么。
她愕然转头看向奚琴。
如果这一次的神物是剑刃,那么之前的定魂丝、无间渡又该是什么?
奚琴却没有觉察到阿织的注视,他凝神看着下方,阿采做血鞘三年,数度滥用神物之力,身魂早已破碎,她能活到今日,不过是凭借着一丝与神物的联系,以及拂崖给她的愈魂之力。
眼下若她劈开时光,白帝剑刃会立刻耗尽她的性命。
奚琴想要阻止的,就在这时,他看到鸤鸠氏的愈魂之力从阿采手中的唐刀涌出,慢慢环绕住阿采的身遭,就像在她身边护法一般。
拂崖,这是你的选择吗?
她的命已经救不了了,不如让她此生尽兴。
奚琴于是收回了手中灵力,眼睁睁地看着凡人少女在拂崖的护持下,乘着刃风,跃上云端。
三尺青峰乍然放出汹涌华光,对着高空浓云狠狠一斩。
浓云竟似畏惧,如海潮般向两侧褪去,然而云散后,展露的却不是万里清空,天际又出现一道裂痕。
这一道裂痕,与阿采每一次用剑刃劈开的空间裂缝都不一样。它的里面不是扭曲的景物,而是另一个时空。
一个无比真实的,几乎可以一步跨入的过往时空。
那甚至不是幻象。
只是,从来没有人教过阿采该如何斩光阴,她甚至不知道如何把劈开的时光控制在最能指控裕王的那一刻。
或许因为时日无多,手持剑刃的瞬间,阿采心中所念的只有此生最难忘的那一段段时光,所以混沌过往如大雾苍茫来袭,天际云野骤然下坠,遮住人们的视野——
恍惚中,人们听到喘息声。
“快、快躲起来!
一个发色花白,穿着监正袍服的男子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急步来到后院,把她藏入厢房的一口红木箱子里。
小姑娘生的一双杏目,双眸异常明亮,正是幼年的阿采。
老监正望了前院一眼,杀手的脚步声已经逼近。
他转头叮嘱阿采:“你就待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明白吗?
阿采不知发生了什么,却听话地用小手捂紧了嘴,不住地点头。
老监正放下心来,谁知他刚离开厢房,迎面与一名杀手撞了个正着。
杀手是一个少年,生的剑眉星眸,他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穿着一身黑衣
,手握唐刀。
几乎是一瞬间,奚琴就认出了拂崖,不仅仅因为他和他的前生鸤鸠氏长得像,还因为他这一副沉默寡言的气质。
老监正看到杀手,十分戒备,但很快,他也认出拂崖了,“是你……
拂崖眉心一蹙:“您认得我?
老监正不知如何回答。
他在劈开粮仓案那一段过往时见过他,正是因为得知了粮仓案的真相,他才提议今上立祁王为储,招来裕王记恨。
而今裕王派杀手找上门来,也是他活该。
“……你是秀州知州家的那个孩子。老监正苦叹一声,说道。
拂崖微微一怔,正待说话,身后又传来杀手逼近的声音,拂崖眸光微动,将预备好的石子夹在指间,并指挥出。石子借着他的力道,乘风飞出,落在稍远的一间偏院中。杀手们被动静吸引,循声追去了。
待杀手们走远,老监正道:“你……你怎么会成为裕王手下的杀手?然而此问一出,他便明白过来,“我知道了,你可是为了你父母的案子?
拂崖见老监正已猜到内情,长话短说:“嗯,秀州粮仓案,我父亲冤死,母亲自尽而亡,全因裕王诬陷所致。眼下今上立储,监正大人称是粮仓案另有内情,极力反对裕王继位,支持祁王,不知大人手中可有证据?
他说着一顿,“如果大人能为我父母伸冤,今日我纵是拼了性命,也会救监正大人。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做出豁出生死的承诺,神情分外认真,字字都重逾千斤。
这样好的一个少年。
老监正惋惜道:“冤孽啊,真是冤孽……
他并没有证据,他只是在一段过往的光阴中,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自那以后,他的身子就不行了,流光断已经耗尽了他的性命,纵是今日杀手不来,他也活不了多少日子了。
然而,身怀神器本该担起大任,他明明看到有人含冤而死却束手无策,如今走到生的尽头,老监正最放不下的便是秀州知州家那个莫名失踪的孩子。
没想到今日,这个孩子竟会找上门来。
老监正把拂崖带回房中,掩上门道:“我没有证据,只有流光断。
“流光断?拂崖问。
这一日,拂崖知道了父母被冤死的真相,也知道这个王朝从不外传的秘密,一柄可斩万物的剑刃。
老监正说到末了,道:“孩子,我说的话听上去匪夷所思,但句句属实。流光断是神物,裕王无德,万不可让它落
入裕王手中,否则为祸苍生。”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记住,它没有鞘,唯有人的血肉能做它的鞘,失鞘的它只能平安存放一月。”
“一个月内,你最好把它交还司天监。”
老监正说罢这话,最后道:“再见了,孩子,愿你能得偿所愿。”
言罢,他再不耽搁,径自爆开自己的身躯。
尸块和鲜血溅了满屋,拂崖眼睁睁看着一柄泛着微光与血气的白刃从老监正的残身中浮起。
白刃戾气汹涌,拂崖看着它,却莫名有一丝熟悉感。
片刻,他把它握住手中,流光断竟似乖觉,三尺青峰能随他心意缩短,变成一把能藏于袖中的短匕。
拂崖看向老监正的残尸,闭了闭眼,正准备离开,这时,屋中传来一声呜咽。
呜咽源自屋角的一口红木箱子。
箱子里躲着一个小姑娘,梳着一对羊角辫,双目异常明亮。她不知是害怕还是伤心,明明哭得不能自已,却拼命地用一双小手捂住嘴,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拂崖与阿采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就在阿采以为拂崖会做些什么,比如把她抱出来时,拂崖一言不发,“啪”一声把箱盖合上,再度把她关在一片漆黑中。
外间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杀手们杀了府上一干奴仆,没找到老监正,终于寻来了后院。
一进屋,看到监正四分五裂的尸身与满屋血迹,众人饶是身为杀手也吃了一惊。
为首一个长着络腮胡的拍了拍拂崖的肩:“小子,够狠。”
他们以为监正是他杀的。
谁杀的谁善后。
何况拂崖是镜中月的新人,这种脏活累活本来就该新人干。
杀手们都走了,留下拂崖一人,他独自打扫了监正的家,洗清了血迹,然后拼凑齐监正残破的尸身,把他葬在附近的一处荒山,成了一方无名塚。
做完这一切,大半日也过去了。
拂崖在坟冢前静立了一会儿,回过身,看到了阿采。
杀手离开以后,她就自己从箱子里出来了,一路偷偷跟来了这里,手中握着不知道从哪儿采的野花,还在哭。
目光对上,小姑娘又惧又畏、抽抽搭搭地跟他说了第一句话:“大哥哥……爷爷他……他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老监正其实不算老,还不到不惑之年,因为被白帝之刃蚕食肉躯,头发白了大半。
所以她喊他爷爷。
拂崖没有回答
看着阿采把野花放在监正坟前。
他不好在此逗留转身就走。
镜中月的杀手在俗世都有其他身份拂崖的身份是一家药铺新招的伙计药铺的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