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樊祐的人生从未出现过不顺意的事,出生在富裕的家庭,受到良好的教育,家人之间没有不和,生活中总有朋友相伴,学习也没什么烦恼。
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一路走得顺遂。
努力维持着被大多数人喜欢的人设,阳光、善良、品学兼优,他是别人父母口中的那个令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样的人设没什么坏处,不会有人找他麻烦,他能轻易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他觉得,人生不都应该是这样吗?
他从不理解为何有人不受待见,有人为非作歹,有人心理阴暗……
而这样的人,令他厌恶。
站在光明中的他,开始讨厌阴暗,那种从生理到心理的讨厌,甚至恨不得将其从世界上彻底消除。
他努力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谁招惹他都会惹上麻烦,但他也不是正义的英雄,那些因为自己软弱而吃苦的人,他干嘛要同情呢?
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表面和善,其实内心冷漠,今后也会一直如此……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进入大学,在朋友的推荐下,选择加入了一个听上去莫名好笑的超自然社团。
进入社团的第一天,活动室就出了闹鬼风波,有人害怕,有人兴奋,学长们带着新生开启了无聊的实验,从科学检测到宗教驱鬼,从玄学通灵再到娱乐试胆。
与其说这是千载难逢的神迹降临,不如说是学长精心准备的一场狂欢。
大概是为超自然社团迎新创造点娱乐点,大家心知肚明,却谁也不说穿,配合着进行这场表演,开心就好。
毕竟他觉得,都什么时代了,不会真有人相信有鬼吧?
偏偏有一人十分不合群,一心只想调查出真相,还当着众人的面,将这场闹剧拆穿。
看着各位学长尴尬的脸色,吴樊祐差点没笑晕过去。
朋友的推荐还真不错,当真是个好笑的社团。
至于那个不合群的女生,他记得,在他入校的第一天就见过了,她在迎新队伍里,负责接待引导新生,但是跟他不同系。
只是远远一眼,他便注意到这个人浑身上下写着格格不入四个字,被孤立在一旁,显然不是自愿加入迎新队伍的。
这样的人,是吴樊祐最讨厌的一类人,自己不会自救,总想着旁人帮忙,除了让恶人开心,一事无成。
这样的人,他也不想记住,奈何记性太好,心想着,今后只要别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就好。
可后来,他又在超自然社团见到了她,还知道了她的名字——俞小澄。
从此,他总不由自主地观察起这个女生,与在外面看到的她似乎又有些不同,敢于表达,十分较真,一旦将一个谜题解开,她眼睛里就会闪烁起满足的光。
应该是讨厌才对,应该是一辈子都不希望跟她扯上关系才对。
可是当她在众人面前拆穿了学长们友善的谎言时,她被不善的眼神包围时,被指指点点冷嘲热讽时,那一刻,他竟然第一次没有在心中厌恶弱者,而是强烈想替她将周围的人都放倒。
也就是那一天,他看到俞小澄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活动室的角落里,藏在书架后,假装自己不存在一样,听着社员不满的“背后议论”,煎熬地等待着社团活动时间结束。
那是她第一次解开一个谜题眼中却没有光。
她在角落里藏了多久,他的视线便在她身上停了多久。
应该是讨厌才对啊……吴樊祐困惑了。
当夕阳透过窗户溜进房中,倾洒了一地柔光,他看到俞小澄将原本蜷缩着的脚伸进了那片柔光里,仿佛汲取着太阳的余温。
她的心里或许也是想改变的吧?
吴樊祐也不知自己当时究竟是如何想的,等他回过神时,已经踩在了一片金色的阳光中,眼前的女生正一脸诧异地抬头望着自己,他便鬼使神差地向她搭话道:“俞小澄,这是你找的最佳观景位?”
然后,那女生格外生分地回了句:“我们好像不熟,你还是叫我学姐吧。”
那一刻,他笑了。
从此他便一遍又一遍叫着她学姐,总是故意出现在她出现的地方,有意向她靠近,又一次又一次被她推开。
起初或许只是一时兴起,仿佛偶然走进了他注定一辈子不会靠近的世界,然后发现这个世界或许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
后来渐渐成了一种习惯,想要再多了解那个世界一些,想要将对方拉入自己的世界,想要留住她眼睛里的光。
再后来,他终于知道,这种近乎让他变得不像自己的情感名为喜欢。
但是俞小澄似乎总有意与他保持距离,这让他很害怕。
看着大学时光一点点消磨殆尽,他怕离开大学后,他们俩的世界会再无交集,又怕俞小澄从始至终都不喜欢他。
他自觉看人很准,谁心中在想什么很容易表露在身体语言上,若有谁对他有意思,他一眼就能看出,然后自然而然离那些人远些。
可他这敏锐的嗅觉似乎在俞小澄身上失了灵,连他被人喜欢的人设都不管用了,他越表现得阳光,俞小澄越对他敬而远之。
于是这份感情一拖便拖到了俞小澄毕业,焦急的他刚计划着表白,就听说了俞小澄延毕的消息。
那一刻,吴樊祐不厚道地笑了,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高兴,可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又多了一年的相处时间,或许再多一点时间,俞小澄会慢慢喜欢上他。
这样的想法让他又拖了一年,可俞小澄始终没变得与他亲近。
这一次他不能再等了。
然后,他再也找不到俞小澄了,他被俞小澄拉黑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为这段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的感情懊悔不已。
如果他早一点告白,会不会迎来不一样的结局?
也可能会被拒绝吧,俞小澄好像对他很排斥,排斥到一毕业就将他删了个干净。
大概只有他自己以为与俞小澄的关系还不错……
他顺遂的人生第一次迎来了挫折,从高空直摔落地底,伤得很重,以致于毕业后一年多的时间内他都陷在颓废的情绪中。
但他的事业依然跟他过去的人生一样顺利,大学期间设计出的罪恶惩治系统在暗网被人相中,有人愿意出资将这套系统投入使用。
那人问吴樊祐要给如何为这套系统命名时,他决定以穷途旅店取名。
——给穷途末路之人最后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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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穷途科技也应运而生。
大学时,他曾有一次问俞小澄:“如果有一个世界可以惩罚那些法律制裁不了的恶人,你觉得怎么样?”
俞小澄当时疑惑地反问:“法律制裁不了的恶人是什么样的?”
吴樊祐说:“就像欺软怕硬的人?”
俞小澄笑道:“那恐怕这世界要没人了。”
吴樊祐说:“那就让受了伤害的人来决定,我替这些人创造一个申诉的窗口,这样一来,他们总会有勇气反抗世界的不公了吧?”
俞小澄愣了愣神,脑海中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说:“世上的事哪有那么简单,每个人的眼中,自己永远都是受害者,是非黑白哪有这么容易分清……”
彼时只是一个想法,如今他已经如愿。
穷途旅店将为这世上不公开辟一条发泄的通道,吴樊祐总期待着某一天能收到俞小澄的消息,让他将那些对她释放恶意的罪人全部投放到旅店里。
可这一等,等了四年,他的人生似乎终于开始习惯缺少一个人。
直到一日上班,同事将新一批投入旅店的名单送到了他这个系统主管的手里。
那名单上赫然出现一个名字——俞小澄。
他调取了关于俞小澄的所有录入信息,才知道她回了怀禹老家,失去了母亲,最后还轻生了。
那一刻,他整个人都疯了,他不相信,那个带给他灵感创造出穷途旅店的人,最终成了旅店住客。
短暂的情绪崩溃后,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带她离开旅店。
是的,如果是她,她一定可以通过旅店验证,他只要确保她不违反旅店规则。
她还没有死,还有机会回来,等回来后,他一定将从未传达的感情告诉她,即便最终结果是拒绝。
于是他让同事打掩护,自己强行进入了穷途旅店,在她约定进入穷途旅店的日子。
一阵强光后,吴樊祐走进了穷途旅店的大厅,这个由他一点一点构建起来的地方,通过显示屏看了无数次的地方,而此刻在这里,就在他身前,站着一个他思念了许久的身影。
身前的人影被大厅里的目光吓得低头回避,双手插入衣兜不知翻找着什么。
吴樊祐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故作轻松地喊了声:“学姐?”
这两个字他已经多久没有叫过了?
他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再叫她一声“学姐”,也没法再跟她说一句:“现在我们算不算熟了,我可以叫你俞小澄了吗?”
身前的人缓缓回过头来,露出微微一惊的眼神,那一刻他可以确定,她也认出了他是谁,她还记得。
她愣了许久,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只前言不搭后语地回了他一个“哦”字。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他依然每天找准机会满校园追着她跑,而她总是有意回避,却又没对他表现出丝毫恶意。
于是吴樊祐冲着俞小澄灿烂一笑,故意赞叹道:“学姐一点没变,高冷!”
然后俞小澄就会露出他预想中的表情,一副想发怒又极度隐忍的表情。
在她面前,他再不想保持自己的人设,真实的他也不全是惹人喜欢的地方,这样的他,俞小澄能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