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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直到晚上休息之前,我才想起来给沈程硕打一通电话报备。
他没有怪我之前对他的消息视若无睹,还打开视频,跟我介绍起给我准备的礼物:首饰、衣裙、纪念品……多得塞满了一整个行李箱。
我不知道它们的价值,但能看得出来,每一件都挑得很用心。
遗憾的是,这种求欢的把戏我已经看腻了。
平时只要我一个眼神,就会有人迫不及待地来到我身边示好,甚至面对他们,我都不需要像在沈程硕面前这样,掩饰自己的不耐烦来维护我们之间的关系。
介绍到最后,视频画面切回了到他的脸上,他呼吸都变轻了许多,毫不掩饰眼中的期待:“有你喜欢的吗?”
我轻笑一声:“你特意给我准备的,我当然都喜欢啊。”
他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静默地笑了一会,语气转为温和:“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现在……可以看看你吗?”
他抿着唇,难为情地低下视线:“我有点想你了。”
开视频?
我躺在沙发里,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皱起眉:要是跟他解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要被问个没完没了。
我想也没想,先拒绝:“太晚了,我都躺在床上了……”
“没事没事,我也就是随口一问。对了,我还给你做了只手链……”
都不等我解释更多,他已经主动原谅了我,但亮晶晶的眼睛都黯淡了几分。
我不屑地笑了笑,他这副可怜的模样,只能打动那些尚有良知的人。
我从决定要报复沈家开始,就从来没把自己放在“好人”的位置,当然不会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悯。
我不心疼他,有的是人会心疼,他越可怜,沈家那两口子就越恨我。
光是想到他们看到自己儿子撞破南墙不回头的样子时,内心会有多煎熬,我心里就有多畅快。
毕竟是他爸妈欠我的,他作为他们的儿子,也该替他的爸妈承担报应。
这个世界,好人坏人的分工一向明确。
坏人负责作恶,好人负责原谅。
坏人背负骂名成全了好人的高洁,也理应享受好人的荣华富贵。
但严格来说,沈程硕作为程阳集团未来的继承人,手段和头脑完全称不上是一个心思敏感的“好人”。
可惜的是,他喜欢上了我。
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或者说,是一场豪赌。
一旦喜欢上某个人,就等于将自己的喜怒全权交付于对方,把自己变成一个被挖空的人,成日守着对方的消息,等着、盼着,直到被绝望和悲伤的海洋淹没,只有对方的怜爱,是让自己活过来的氧气。
甚至不需要对方的引导,他自己都会把自己逼到“好人”的位置。
一次次露出自己善良、温和的一面,去乞求对方施舍那点怜爱;一次次地原谅、放纵、破例,不惜献出自己的所有,永远做对方世界里的“好人”。
直到最后……被一脚踹开,却还连对方是人是鬼都看不清。
爱而不得,多么恶毒的报复。
我忽略沈程硕的滔滔不绝刷起了视频,上方忽然弹出消息提示。
【“宴北川”申请添加好友】
我笑了笑,划掉了他的申请。
我只是甩了钩,这可是宴北川主动咬上来的。
他可能还没意识到,主动对一个心意还不明的人表露喜欢,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
喜欢上一个人之后,才会明白什么是伤心。
——
山里的天也亮得太早了。
神经衰弱是我的老毛病,本来就睡不好,从四点半开始,窗户外面就有只鸟在叫个没完没了,即使蒙上被子,我也总感觉它就在我耳边吵个不停。
昨晚我做了个非常错误的决定:睡在了这间天台赏景的玻璃洋房里的吊床上。
屋里有隔音很好的卧室,但我现在不能挪过去,因为现在稍有不慎,就会破坏掉我难得找到的舒服睡姿,我那单薄又脆弱的睡意,也会在一个翻身之后音讯全无。
我和那只鸟僵持着……最后那只死鸟赢了。
我被迫开机,窝着满肚子火坐起,心里发誓如果我找到了那只死鸟,一定会让它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死鸟。
我刚洗漱完,走到阳台往下瞥了眼,忽然发现楼下热闹得很,就在庄园中心的喷泉前,一群人扛着摄像机拿着各种器械正团团围在一起,闹哄哄地讨论着什么。
我预料到应该出了什么紧急的事,简单换了件吊带长裙就下了电梯。
大家都垂头丧气的,没几个人注意到我过来了。还是严鹄先看到了我,叫了声“商总”,众人的视线这才朝我这边聚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左右也没分清谁是这里谁是管事的人,干脆就朝为数不多的熟面孔严鹄抬了抬下巴。
突然被我点名,他立刻来到我身边:“没有没有……是今天的拍摄遇到了点问题,原本有一场戏要大改,现在大家都在等岑导来确定一下今天的新行程。”
“改戏?为什么?”还是在拍摄途中大改?
我皱起了眉:“谁让改的?”
“这、这个……”严鹄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个好歹。
如果不是他突发奇想玩cos结巴的蠢游戏,那就代表有某个他得罪不起的家伙,瞒着我在剧组里作威作福。
我思考着:“编剧和导演都确定了吗,宴北川呢?把他叫过来,我看看是什么剧情要改。”
“您别怪小宴,他这几天为了改戏的事都没合眼,这会还在山上取景,应该才收到又要改剧本的消息。”
宋筱突然不知道从人群中的哪个地方钻了出来:“是钟洋的问题。”
钟洋?我记得近几年走红的一个流量小生,这个剧本里也就客串了个人设不错的男三,他能翻起来什么风浪?
但比起他,宋筱唐突的挺身而出更让我觉得意外,我视线转过去:“钟洋怎么了?”
宋筱声音清晰:“今天本来说好了,要上山顶拍他那场凌晨日出的那场戏,他嫌庄园环境差,非要下山住,现在才来电话,说自己早上根本没醒过来,让编剧把这场戏给改去傍晚。”
我挑了挑眉:“剧组就纵容着他改?”
她正准备回答的时候,我看见有两三双手试图把她拉回来,但她仍执着地拨开他们的劝阻。
“因为他是带资进组的,他的姐姐钟旎,给剧组投了不少钱。我知道他涉及到的剧情不多,所以制片人和导演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得罪他。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改戏了。”
“既然做了演员、拿了片酬,就要应该有演员的职业素养和操守,改剧本可以是为了还原、丰富角色,但绝对不该是纵容这种懒人的捷径。”
她愤懑的话让现场不少人沉默下来,我终于在她的话里,听到了个我熟知的名字。
宋筱见我没什么反应,淡淡自嘲了声:“我知道这些话不该说,但如果再改下去,剧本迟早得面目全非,我很久没有接过戏了,这次也是因为真的喜欢这个剧本,才决定从苏州飞来京城拍摄的,如果您不满意我,我愿意赔付违约金,退出剧组。”
“筱筱姐!”
她作势就要离开,剧组里的几人迅速上前挽留。
我笑了笑:“没记错的话,我的投资也不算少吧,现在是拿我当空气吗?”
众人神色微微怔,宋筱也不解地回头:“什么……”
我双手揣在胸前:“你们一天不拍完,我就得往你们这无底洞多砸一天的钱,在我探班的时候,让我看见你们烧着我的钱,养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吗?”
“没有……”
她一时语塞,才捋好话:“之前一直是岑导决定改的,我以为您知道,和岑导商量过了。”
又是岑溪音。
我压着怒火,撑住微笑的表情:“她现在在哪?”
“……应该还房间在睡觉。”
我捏紧了拳:“带我过去。”
我叫上严鹄,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掏出通讯簿翻出了钟旎的电话交给宋筱。
“就说你是我助理,帮我通知钟旎一声,华兴盛府的那块地,我突然就不太想签了。因为她那个嗜睡的好弟弟,让我大清早在山上喂了一早上的蚊子,现在就打。”
我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大步朝电梯走去,严鹄走在我旁边大气不敢出,直到电梯门合上,才小声地说:“您没事吧……”
“岑溪音这个白痴。”
我没忍住骂了句,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大清早就要替她收拾烂摊子。”
“您别生岑导的气,咱们剧组里的人都知道岑导单纯,同意改剧本的时候,估计也没有想到会有不好的后果,可能就是听信了其他导演的意见。”
“你倒是挺懂她的。”
“没有……我没有恶意”,他立刻变得紧张。
“我知道。”
我放松下表情:“但她既然决定了要创业,就得拿出手段,有点自己的主见,不是躺在床上,指望着天上掉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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