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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晴空,暖阳,而我躺在柔软的云里——在没有药物的干涉下,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一觉了。

    醒来的时候眼皮还有些酸胀,柔和的日光透过半透明的纱窗撒在身上,打开手伸了个懒腰唤醒四肢后,浑身都舒坦了起来。

    理智回归的第一秒,我恍然想起今天剧组还有拍摄任务,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伸脚找鞋。

    左右没探到,干脆弯下身,在空空的床底一无所获时才突然发现,这四周的环境也不像我的房间。

    我僵滞在原地,伴随记忆陆陆续续回归,我的脸也渐渐烧了起来。

    这是宴北川的房间,昨晚是他把我抱回来的。

    父亲离世后,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睡眠极差,一到夜里几乎噩梦不断,长大后逐渐严重,甚至在某些特殊的时候,会出现昨晚那样情绪完全失控的情况。

    但经过这些年的治疗,我已经很久没有发作得这么严重过了。

    以前住着院时,每次发病都会闹得天翻地覆,连吃完了药都要缓和很久才能平静。

    昨晚不知道是不是归功于之前的治疗,我听着他的心跳,居然这么快就平静了下来,甚至久违得睡了个好觉。

    而我在那个拥抱中睡了过去后,就再想不起来任何事了。

    惊讶之余,我迅速警觉了起来,连忙掀开被子把自己检查了一遍。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白衬衣和长裤,但大了不止一点的尺寸,明显不是我自己的衣服。

    身体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我努力回想,想起我主动拥抱了宴北川,还挽留了他,他受用了我的挽留,跪在我面前虔诚地道了歉,最后就……

    只亲了一下我的脑袋?

    之后呢?什么都没做?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我伸手摸着耳后的那块地方还在回忆,房门外传来开门的声响,有人回来了。

    我立刻又钻回了被子里装睡。

    他没有发现我已经过醒来,缓缓关上了门后,每一个动作很轻,抬步落脚都慢的像只蜗牛,直到来到我身边,将什么东西放在了离我不远的位置。

    我偷偷睁开一只眼,看见床边的柜子上放好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褐色液体,和一份三明治。

    这是让我吃饭的意思?

    那怎么还一副怕把我吵醒的架势,这都几点了,要等我自己睡醒,黄花菜都凉了。

    见他放下后真的准备离开,我没忍住开口:“你没去拍戏?”

    他被吓得原地打了个激灵,我还没来得及嘲笑他滑稽的样子,先听见了一声和我预料中完全不同的温润音色:“没有,今天的拍摄暂时取消了。”

    我愣了下睁开眼,严鹄也同时转过身,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今天一直在下大暴雨。”

    怎么是他,这不是宴北川的房间吗?

    我盯着他的脸,直到他偏过头才意识到还没回应他的话。

    “怎么到现在才来叫我起来?”

    我淡淡坐起身,他识趣地将一个小桌子搬到我面前,把杯子和三明治放在我面前:“您昨天夜里发烧了,中午的时候降下来,岑导说再让您多睡会。”

    我看去窗外,天上太阳明晃晃得挂着,晒得我口干。

    我识破了岑溪音的借口,轻笑着端起那杯水:“哪儿是因为什么下雨,她是能拖一天是一天,没准备好拍摄怕被我骂咳、咳……咳咳!”

    我抓过垃圾桶就吐了出来,喝那杯水之前我有过心理预期,怀疑过那杯褐色的东西应该是感冒药之类的东西,没想到穿过喉咙的感觉又辣又腻。

    什么诡异又恶心的口感。

    严鹄惊慌失措地在旁边给我扯纸巾,我边擦嘴边瞪着那杯刷锅水:“这什么东西?”

    “是姜茶,您昨天不是淋了雨吗,喝了对身体好些……”

    我不敢苟同:“姜茶是这个味道?”

    “本来是准备熬姜茶,但小宴跟我说,您好像不喜欢太苦的东西……”严鹄心虚地挠了挠头:“就让我加了可乐一起熬。”

    我气极地闭上了眼,心里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

    可乐姜茶。

    我很早就听说了这个东西,今天还是第一回尝到,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乐居然可以变得这么难喝。

    我都怀疑他该不会是在报复我:怎么会有这么反人类味蕾的东西。

    “拿走拿走……”

    我从床上坐起,赶紧给自己倒了杯新鲜的清水,与此同时大门正好打开,我循声看去,和宴北川对上视线。

    和昨天差不多的装束,他背着几个包,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我和严鹄点了点头:“商总,您醒了。”

    “嗯”,我忽然想起昨夜的暧昧,我别过视线假装继续喝水。

    严鹄收起杯子:“那我这会去给您换杯牛奶。”

    “赶紧去倒了。”那个杯子也最好扔了。

    我摆摆手打发他离开,见他终于端着那杯刷锅水离开了,才绕去沙发上坐下等宴北川。

    他站在门口:“那我去外面等你们说完。”

    “人都走了,等什么?”我皱了皱眉,好不容易才把别人支走:“进来啊,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他欲言又止,随后还是走进来,将包放回了客厅的柜子旁后又准备出去。

    我失去耐心,挤出个假笑:“你看我像是要吃人吗?”

    他停下脚步:“我怕打扰您休息。”

    越躲越证明有问题啊。

    我皮笑肉不笑地冲他歪了歪头,他像是自知借口拙劣,来到我面前坐下。

    我往沙发后靠了靠:“我身上的这件衣服不对吧,我的衣服呢?”

    “是我的,您的已经洗了。如果您觉得这件不舒服,可以换其他的。”

    他承认得很快,快到让我觉得他像是在挑衅:反正我昨晚意识不清还情绪失控,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出于“好心安抚”。

    我扯着嘴角暗嘲自己:谁让我自己把弱点暴露出来,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看着我的表情,恍然大悟般又补充:“衣服是岑导给您换的,昨天我等您睡着之后,就去找了医生,您身上的衣服湿了,就先穿了我的。”

    怎么说话还大喘气的。

    我陷入了沉思:他总不能拉上岑溪音撒这么蠢的谎,但凡有假,我一问她就会露会馅。

    那岑溪音和医生都在的话,如果真的做了什么,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对不对劲……真没做什么?

    脸上的肌肉缓和了些,我轻咳一声:“那你怎么跟他们解释的?”

    “我说是昨天我找您问取景参考,下山回来的路上突然下了大雨摔了一跤,所以淋感冒了。”

    说辞没什么问题,还隐瞒了我主动找他的事和我的病。

    如果事实和他说的一样,那还真是一个让我相当满意的解决方案。

    我看着他确认了一眼,他露出一双还算澄澈的眼睛,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坏心思。

    是我冤枉了?

    无论如何,他昨天都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别扭地慢慢往前坐了些:“昨天的事谢谢你,我也不知道会突然情绪失控。”

    他皱着眉表达不解,显然是想知道更多。

    都讲到这里了,我的病对他也瞒不住了,大脑运作着:干脆卖个可怜吧。

    我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身体比我想象中的更累,肩膀随着那口气松了下来。

    “昨天的情况你都看到了,我其实生了病,有些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我以前家里的一些事情有关。虽然一直有在治疗,但没什么成效。如果那个时候你不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