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
第二天早上用过朝食,留下西岭和玄十守着家,七爷带着玄一,玄二和玄五准备出发。
如此,玄字的十位,只有玄三还在外头给七爷办事,得过阵子才能来河西。
听外头走了一圈回来的贾大说,定阳城里好些人都等着瞧她和七爷的下文呢,就吴记那帮人都和贾大打听这事儿。
问到外面人都议论些什么,贾大却支支吾吾说的含混不清的。
冯妙嫦心里就差不多有数了,不外是她一个和离妇人配不上七爷这些话。
也是,才和外头特意表明了她是七爷和离后投靠来的表妹,表亲外两人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
转头她和七爷就要办婚事了,你说当初费那个心思干嘛呢?就为了给定阳城人提供谈资么?
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闲言碎语冯妙嫦哪会放在心上,该干什么不耽误。
冯妙嫦发现了,她越是大大方方的任人看,别人反说不出来什么了。
所以,七爷出门时她也没避着,跟着西岭他们一起送出了府门外。
只是从昨儿开始,在西岭和玄字这帮的带动下,她在的场合,这些人都要退到她后面。
这会儿也是,又都给她让到为首的位置,让她和七爷站到了一起。
说是要大方给人看,可这样活脱脱一副送夫出门的场面,冯妙嫦还是有些臊了。
七爷今儿不知咋了,平时多不耐烦这些的,众目睽睽之下,非得来句“到日子我就回来”才上马走了。
玄一,玄二,玄五三个也是,齐刷刷跟冯妙嫦拱手后才上马追上了七爷。
冯妙嫦极力压着,脸上还是起了红云。
还好远望着看不出来,她扮出的气势没倒,外人看着她还是那个大气疏阔的冯掌柜。
回了青玉院,冯妙嫦先给贾大交代了暖锅铺子要如何修缮布置,贾大领会明白了就先忙这一摊子事儿了。
镖行得瞧七爷能在西边儿打出什么样的局面才能开起来,这阵子也不好闲着,就正好快着些给暖锅铺子张罗开张。
外头的事有贾大带着人忙活就行,内里就叫忍冬茯苓带着王富在府里挑暖锅铺子里的厨工和伙计。
八个人历练了这么久,其中最精干的赵兴派去了洛安城,暖锅铺子的掌柜的就挑了王富。
剩下六个,冯妙嫦后面都有一摊子事要分派。
人手还是很不够用。
现成的有西岭这个会调理人的高手不能白放着,冯妙就嫦拜托了西岭帮着多选些人手教出来。
西岭二话没说就应了,转头就去找牙行买人。
关键处的差使,西岭都是用签死契的,活契的再有本事,他都不予考虑。
之前冯妙嫦还觉着不必非这样,可随着买卖做大,很多门道都不能漏出去,还真是只有签死契的人用着安心。
分派完,茶还没喝上一口,柳八又找了过来。
柳八从见了裴老娘子后,每日都要抽空往裴老娘子那边走动。
他脸皮厚,裴老娘子撵他,他就撒娇放赖地抱着门框子,裴老娘子嫌难看,也就由着他去了。
待他却不复从前。
那会儿是当亲孙子待,虚寒问暖关怀备至。这会儿就是好姐妹家的孙子,客气来往着就行。
为这个,柳八没少跟忍冬茯苓面前嘤嘤哭着道后悔。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当初没珍惜,现在这样也是他该受的。
再是好姐妹,忍冬和茯苓也偏袒不来,只教他诚心所至金石为开,没有取巧的道儿。
见他过来,冯妙嫦问道,“你大早上不是去裴老娘子那里了,怎么就回了?裴老娘子不是不撵你了么?”
柳八娇媚笑着,“裴阿婆打发我回来请掌柜的去她那里一叙。”
那日见过,判定裴老娘子是高门大户出身后,冯妙嫦就对裴老娘子好奇得很。
这会儿稍有些闲暇,遂跟着柳八欣然前往。
裴老娘子住得不远,和这边隔了两条街,马车还没跑起来就到了。
裴老娘子的宅子不大,三进的精巧小院儿,只她和几房仆人住着很宽绰。
有柳八在也不用通报,进门就往正厅去了。
没等坐下,裴老娘子听着动静就过来了。
仆妇上了茶点后轻手轻脚着退了下去,进退间分寸拿捏的恰好,冯家的仆从比之都颇有不如。
“我和裴掌柜要说些私房话,柳八也下去吧!”
柳八多的一句没有,脆声应了也退了出去。
见到了,自要帮柳八说一嘴,冯妙嫦笑道,“还是守着裴老娘子能长进,这才几日,柳八都会瞧眉眼高低了!”
“冯掌柜就别搁我这儿自谦了,咱俩实是一样人,你说呢?”裴老娘子眼带深意的看过来。
冯妙嫦心里微凛,面上却不露,“裴老娘子说笑了,不知找我来是?”
“老婆子是直肠子,来不得弯弯绕绕的,有话就直说啦!
昨儿下午我收到洛安那边儿的信,信上说了洛安前阵子出了件叫人议论不已的事儿,还是位高权重的裴尚书府上的事儿,或是因着我姓裴,对姓裴的府上的事儿就格外爱打听,也不知是什么毛病呢!”
冯妙嫦眼带冷意,“那我和裴老娘子还真不一样,我从不打听和我无关之事,更不会过问。祸从口出可不是白说的。”
裴老娘子不避不让,“不愧是燕七爷未过门的夫人,果然是不怕事儿的。”
“我瞧着裴老娘子也没什么事,我还忙着,得闲了再聊吧!”冯妙嫦就要起身。
“冯掌柜的别恼,我找你是说自己的事儿,可不是想同你过不去的,你不妨仔细看下我。”裴老娘子忙道。
听她话里透着蹊跷,冯妙嫦直视过去,“裴老娘子何意?”
“冯掌柜嫁到裴家时该见过裴尚书那一辈儿的兄弟姐妹了吧?可觉着有和我面容相仿的?”
脑里给裴三郎那些叔叔姑母过了一遍,在只见过一面的裴四姑那里对上了号。
冯妙嫦忽闪着睫羽压下震惊,“我不懂裴老娘子在说什么。”
“我是如假包换的裴家人,还是裴尚书一母同胞的胞妹呢,姐妹里我行二,裴尚书庶出的四妹和我很像吧?”裴老娘子自嘲笑道。
她没再为难冯妙嫦,自顾往下说道,“放心,我不是借着你的事想威胁什么,只是猜出你的事后,觉着和你也算同病相连,我这事压在心里二十二年了,再不找人说就真埋棺材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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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遇到你可不就憋不住了。”
见她意态萧索,眼神苍茫,冯妙嫦也不免动容。
“你那是为着什么?”
“每年的庙会灯会不都有被劫拐的年轻女子么,我万幸成了其中一个。
更万幸的是,在路上我就想法逃了出来,又得搭上了好心人的车回到了洛安,前后不过五日,我也毫发无损再清白不过。
可满心欢喜的回到家里,亲娘倒想怜惜我,怎奈我那刚中了进士的好兄长怕我带累了他的名声,根本容不得我回去呢!”
“后来呢?”
“后来不眼前摆着呢么?不然高门大户的裴家嫡出小姐怎么会在河西这样的不毛之地讨生活。”
“只是撵你出来么?那会儿的裴家比如今心慈手软些呢!”
确定裴老娘子没有恶意后,冯妙嫦没忍住感概了一句。
当然就是裴老娘子想要挟,她也不怕,既定下了要做个匪婆子,就不怕扛事儿。
“你过于淳厚了,在外面还是心硬点好。”裴老娘子心情忽然就好了,语气也轻快起来,“你可猜错咯,要不我怎么一猜就是你。
只是那会裴尚书年轻少了些历练,手段直接少了些迂回,所以咱俩虽都是死路一条,奔死的路上却是岔了道儿的。”
冯妙嫦被她的说法逗笑了,“哪里岔了道儿?”
裴老娘子也笑了,“你这里我那好兄长好嫂子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借的是你娘家的刀。
我这里我那好兄长好嫂子却没假手他人,夫妻同心协力,趁着月黑风高绑了我扔到了洛河里,是我命不该绝,绑我的绳松了,我被河水冲到了对岸才逃得一命。”
裴家待至亲之人都这么心狠手辣的,她一个外来的媳妇人更不会容着了,和裴老娘子一比,冯妙嫦忽然觉着自己那个不算啥了。
要是徐夫人真要自己料理她,在裴府里孤立无援的,这会儿她坟头的草都长起来了。
“这么些年你怎么过来的?”冯妙嫦忍不住问道。
“一个还算有些姿色的弱女子在外面能有什么好路子,不想堕入风尘,又没别的出路,凭着学了几年的琴艺,我进了教坊司。
没想到我嗓子也还成,靠着歌艺琴艺闯出了些名号,如今河西的这些家底儿,都是用那时攒的银钱置办下来的。”
“柳八的亲阿婆也是教坊司出身吧?”冯妙嫦问道。
“冯掌柜蕙质兰心,什么都瞒不过你。”
“这么些年,裴老娘子就没想着给自己出口气么?”
“你道我为何留在这天高皇帝远的河西?”
冯妙嫦了然,“裴尚书树大根深,确实不好撼动。”
裴老娘子接着她话道,“我无力撼动,冯掌柜却有此能力,不如你我联手讨个说法?”
冯妙嫦却不接茬儿,“裴老娘子说笑了。”
裴老娘子从荷包里摸出枚木牌放到案上,“若我能助冯掌柜开起名动天下的歌舞楼,叫冯掌柜日进斗金呢!”
冯妙嫦看过去,那木牌看着朴实素雅,却是上等的沉香木所制,一经拿出,淡淡的香气就丝丝缕缕散逸开来。
木牌上刻的精美的芙蓉花图案,只字没有,冯妙嫦瞧不出木牌有何特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