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章
诊出喜脉后,冯妙嫦本想借着机会搬回枕霞轩的。
不想就连忍冬和茯苓都帮着西岭一起来劝,说是孕期可不敢搬动,会妨碍到孩子。
才几日,她满心里就都是孩子,一听对孩子不好,搬回枕霞轩的事她想都不想了。
既然她不好挪动,那只好七爷搬回前头住了。
前面七爷用的西三间,一间做了书房,一间做了茶水间,还有一间空着,正好收拾出来做他的寝间。
找来西岭说了,孕期要分房,大户人家都是这样,西岭二话没有就给最西边儿那间收拾成了寝间。
想到七爷那样挑剔,他的衣物就还放在后头,准备等他回来过了眼再搬。
规矩如此,包括西岭在内,一院子的人都没想到七爷会不搬。
且还拿出了“怕夫纲不振”这样清奇的理由!
冯妙嫦运了好几回气才平复下来。
又换了个方向说,“七爷你不知道吧,前两日石都督使了位吴家小娘子过来服侍你,那位吴小娘子是难得的美人,花一样娇嫩,正该细心呵护的时候,七爷住在前面往她那里去也方便些。”
七爷饶有兴致道,“你不是没见么?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还真是啊,就没有男人能过美人关的,什么不近女色,连她都能下手了,可见是没人张罗这事儿,人顾着脸面不好提罢了。
如此,就由她做个好人吧!
“我这样天天做个男人打扮,张口闭口生意经的,实不好见人娇滴滴的小娘子,别给人吓到就不好了。
虽没见,她那里情形我都知道,该有的我也都安排了,可没怠慢呢。”
“是么?”七爷是似笑非笑地,“我怎么听着她有不小的委屈似的?”
这是还没怎么就护上了?
还真是有了新人就给旧人撇到一边儿了。
虽然自己这个旧人是充数的,可这翻脸也太快了。
冯妙嫦笑容未变,“那正好七爷去多关心些,顺便替我描补描补。
我忙着生意,府里的事多顾不上,不如还交给西岭管家吧,这样吴小娘子想添置什么也好开口,我只管给足银子就好。”
七爷乜斜来一眼,“你那点心窍只长在生意买卖上是吧?一到别的上头还是冯木头!
还给足银子,咱家银子大风刮来的么,你操多少心赚来的银子,做什么要给不相干的花?
我和你说,咱府里可不养闲人,没用的一概要撵出去!”
“啊?”冯妙嫦被他说的脑子都不转弯了。
“啊什么?西岭明儿大早就给那个退回去。”七爷恨铁不成钢地,“燕夫人,往后你可长点心吧!”
所以,他拉拉杂杂扯半天,就是要给人打发了?
一有事就说她冯木头,有八百遍了吧?
可他那句“你操多少心赚来的银子”却让冯妙嫦很受用,加加减减的,她也懒得计较了。
现在两人是一条船上的,还是先顾正事吧,“吴小娘子是石奎府里的?送回去不会得罪他吧?”
七爷嗤之以鼻,“他既做了初一,咱怎么就不能做十五了。”
“定阳城毕竟是石奎的地盘。”
“他现在就是包子里的馅儿,被裹的难受呢,轻易不会树敌,再说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冯妙嫦想到马市上的情形,上下左右一串,通了,
“靖西军和昭平军都想吞了他吧?一旦松懈了,西边儿四族的也不会消停,河西又穷的快叮当响了,只靠着赋税可养不了多少兵,他若没别的财路,又四面楚歌的,日子确实难过。”
七爷真心实意夸道,“我才说错了,燕夫人不止在做生意上头开窍,在军务上也见识不凡,是能做谋师的大才。”
冯妙嫦只当耳旁风吹过。
她也明白了,这人绕了这么些,就是不想她再提搬前面的话呢。
分房的事儿只能从长计议了。
事不遂心,冯妙嫦有些没了精神,“七爷回来住几日?那边儿离得开么?”
七爷担心地问,“犯困了?才几日就这么折腾,后面可怎么好?”
说她小孩儿,冯妙嫦不乐意听,“我一直好吃好喝好睡的,都说就没见这么乖的。”
七爷伸手过来,又停在半道儿,“我能摸摸么?”
想想这也是他的孩子,冯妙嫦大方扯开围着的薄被,“大夫说这会儿也就豆粒大,摸不出来。”
七爷伸手过来,轻的不能再轻的在她小肚子来回摩挲着,“爹回来了,说好了,咱乖着点儿,等你出来爹带你骑马。”
冯妙嫦心里一动,问道,“七爷盼着是儿子么?”
七爷收回手,扯了被子给她仔细围好,“儿子女儿我都喜欢。”
冯妙嫦觉着他没说真话,西岭和玄字的搁她面前都说了多少回“七爷至今无后”这样的话了。
七爷不错眼的还盯着她的小肚子,顾自说着自己的,“是女儿呢,可不能像你小时候一样教,什么女则,女诫,女训统统不能过她的眼,男孩儿能做什么,她就能做什么,想骑马就骑马,想外头逛着就逛着,想读书就叫进学,想习武我亲自教她。”
没想到他是这样想的,她的父兄够爱护她了,也做不到如此。
“你就不怕那样教出来女儿嫁不出去么?”
七爷抡起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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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这个够硬,还不是可着咱女儿挑么?”
顺着他说的往下想,那样孩子该是怎样肆意无拘的地长大啊!一定很快活!
冯妙嫦忽然就觉着孩子有这样一个爹很不错。
对之前的想法有了些许动摇。
或者再看看?
这样说着话,那股困劲儿又去了,冯妙嫦鼻子就好使了,一点不能忍,她掀被子往远坐了。
七爷忙挨过去问,“怎么了?”
冯妙嫦捂着鼻子,“你回来还没换洗是吧?”
七爷又硬生生撤回身儿,低头吸着鼻子,“还成啊,我出来前换洗了,你知道我不大爱出汗呢。”
鬼的不爱出汗,那时候他满身的汗给被子都打湿了……
怎么想起了这个?冯妙嫦摇头给那些晃开,没好气道,“反正我这会儿就能闻着。”
孕妇最大,七爷只好穿鞋下榻,“那我先去洗了,你再眯会儿吧。”
冯妙嫦却越闻越不对,眉都拧一起了,“不行,我得叫大翠几个换床被褥。”
七爷有些被打击到了,“我有那么脏么?出来前我特意换的一身儿干净的,靴子也是没上脚的……”
说到这儿他才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倒像他为了回家怎么着似的。
冯妙嫦注意的却是别个,“不是我挑你,七爷你现在真是沙匪的做派,没回来前是不是几天都不换一身的?”
七爷松了肩膀,伸脸过来,朝她呲牙笑开,“瞧我脸也黑了不是,那我也是最俊最讲究的沙匪。”
冯妙嫦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了,“七爷,你怎变得如此……”
七爷顺手刮了下她的脸,“变啥样你也嫌不得了,安心做我的匪婆娘吧!”
说完,七爷大笑着出了内寝,往更衣间沐浴换洗去了。
差不多一注香的时候,就见他散着半湿的头发,穿着家常的衣服又进来。
进来后挨过来,“这会儿香了没?我用你那个香澡豆擦了三回。”
不知是不是错觉,冯妙嫦觉着从刚他摸了肚子,两人又说了儿子女儿如何的,这人就不大一样了。
就如揭开了隔着的那层纱,变得和她不那么客气了。
大翠过来说夕食备好了?
冯妙嫦搁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掀了被就要下榻。
七爷按住她,“你别动了,放个小几在榻上用吧?”
“弄一屋子味儿可怎么睡?”冯妙嫦推开他,穿上鞋子去了外间。
七爷跟后面出来,还不住念她,“就不叫我,你也叫那几些翠给你穿鞋,再窝着呢?
冯妙嫦这一会儿真够了,“一颗豆子能怎么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