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鬼叫魂也不过如此,云意阔当场宕机片刻,攥紧手中的符纸往外快狠准贴去。
符纸奏效,几个压近的身形顿住,只余幽幽叫唤:“云姑娘……”
云意阔抖落身上鸡皮疙瘩,定睛一看,不免吃了一惊:“你们是……”
这几人竟然就是当初茶馆外走过的女人们!
也就是俞梓做将军时的近侍下属们。
她们身形在浅淡的月光里若隐若现,面色苍白,穿着粗布麻衣,眼神略有呆滞与云意阔对视。
“你们找我做什么?”云意阔顿了顿。
此话一出,几人齐齐落泪,其中一位高个的开口道:“云姑娘,求你救救将军,她又进宫了,王宫凶险,将军极可能再也无法出来,我们已经失去过一次将军,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求你救救她吧。”
“只有您可以在太后的黑气中安然无恙,我们也只能求到您这里了。”胖一点的语气满是哀求。
“我们怨气过重,修士看见我们十有八九会先出手灭了我们,只有您能帮我们,求求你。”矮一点的也道。
一声声语句说得情深意重、满耳哀痛,云意阔高速跳动的心脏缓了缓,此刻听完嘴唇微动,最终只是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几位将士,你们求错人了,我不过一个普通凡人,又能做些什么?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等着那些好心修士送我回家。”
几人听不进,依旧一声接一声恳求,节奏错落有致,听得云意阔额角跳了下,但仔细一看见眼前的魂体们都是标准的哀伤脸,语气也不曾变化,不免又觉得惊恐。
可这事找她无异于病急乱投医。
也或许从沉默中感受到什么,人工智能一样的对话渐渐停下来,高个儿收起脸上的神情,黑黝黝的眼瞳盯着云意阔,道:“对不起,我们知道或许有些为难,但因为这么多年能在秦笮那女人手下活着走出来,同时又不受黑气侵扰,只有您,我们也不敢要求太多,只希望您进去哪怕阻挡一下,不要让将军和太后融合就好。”
“为什么俞……太后会变成这样?”云意阔对这个问题实在好奇。
这番问话激起挨个儿的愤慨:“全怪秦笮!就她长嘴!就她聪明!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妖术!把将军带到歪路上了!要不是不能近她的身,我恨不能掐死她!亏我当她是出生入死的好姊妹,我呸!”
“将军曾经太天真,宫里的手段见识太少,一朝被诬蔑,体己的侍女被逼得投井,她自己百口莫辩,全因先王为保全自己名声才留了她性命和位份,只让她禁足,恰逢俞老将军离世,为维持瘦削身材,将军本就吃得少,那段时间身体就垮了。”胖一些的把来源说了一通。
“我们当时无诏不得入宫,王毕竟对我们仍有忌惮,当时能帮到将军的只有秦笮,秦笮本是修道的,自然懂一些法术,她当时口口声声保证不会让将军出事,可也就是那时起,将军就开始变了,但宫中情况特殊我们除了祈福也别无他法。”
“甚至后来将军升至王后之位,又怀有身孕,我们还替她高兴,然而莫名其妙,她对我们的婚事格外上心,后面一切事情就开始乱套,而我们因婚事对她有怨便不再关注,直到我们各自离世被困在宫中,这才知道太后情况已经非常不对劲,人不人鬼不鬼,甚至完全看不出从前的影子,若不是听见旁人对她的称呼,我们还真认不出她是谁。”
高个儿接道:“是,我们只能想到这肯定与秦笮息息相关,但当时以鬼魂形态相见场面混乱,我们也只知道自己之所有被困在宫中是为了献祭功德满身的命格以延续新王的健康。”
“王宫吃人,我们真的不能再失去将军了,”挨个儿苦苦哀求,“求求您了。”
云意阔无奈道:“我也很想帮忙,但实在爱莫能助,不如你们等等,明天凌云宗的人就到了,到时候我替你们说清楚,让专业的人帮忙办事其不妥当?”
“王宫黑气阴重,寻常修士恐怕连门都进不去,时间紧迫,”高个儿顿了顿,语气满是失落,“算了,是我们叨扰了,您放我们走吧,让我们去试试。”
云意阔不忍,但也不知道其他好办法,于是只好上前扯下符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忽然感到一袭冷气裹挟全身。
这几人居然就这样直接将她绑走了!
好一招声东击西、先斩后奏、蛮不讲理、草菅人命!
云意阔和系统嘀咕了一大串,最终也只能这样接受命运的恶意。
几人不仅心狠,也头铁,就这样直冲冲到了王宫里。
确如之前所说,如今王宫一片雾蒙蒙的感觉,在月光下黑气像薄纱铺满王宫各处,透出诡谲与惊悚。
云意阔气升得快,走得也快,直接被挟持闯进一看就是超绝难度副本的地方甚至是平静到麻木的。
她轻飘飘扫了一眼带她来的几人,然后收获到满不在意和偏执森冷的神情,不由和系统低语:“怎么回事?她们表情在这种环境里太像可以给我补刀的模样了。”
系统:【这里的魔气重到具象化,对鬼魂的影响也大,尤其她们这种因怨被强行滞留的鬼魂,建议宿主尽快远离,她们确实很可能给您背后来一爪。】
云意阔十分听劝,立刻扭头问:“你们知道将军在哪吗?”
鬼魂们面无表情齐齐摇头。
云意阔便像模像样道:“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分开行动吧,你们已经送我进来了,我再怎么走也比你们慢,你们分别去朝堂、御花园、神殿几个地方,我就去后宫看看。”
鬼魂们都认可这个方案,于是云意阔便立刻在系统指示下往后宫溜去。
黑夜里又有魔气笼罩,王宫阴森得可怕,所幸有霞南村的各色遭遇,云意阔直觉自己胆子大了不少,捧着夜明珠借系统指示,又辅以记忆,就这样两步三步走到了王太后的宫殿。
本来就是单纯碰运气,云意阔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推开门,就看见幽幽烛台火焰跳跃下,匍匐着一个消瘦的人,披头散发又打扮清凉。
她先心一紧捏住自己的指间,定睛看认出那竟然就是太后!
不等她出声,太后就低着头突然说道:“母后,孤真的累了,当年您拼命救回孤的命,孤不敢忘记,您想做什么,只要于国无害,孤都随意,哪怕是您后来与男宠生下孩子,孤也并不放心上,只要您开心,孤都认,但您千不该万不该对民众下手!”
“我没有我没有……”
“这是您当初一手救回的国家,您就这么忍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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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覆灭了它吗?”
“我没有……”
“好了,吵得我耳朵疼,大家行行好,没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活人吗?就这副鬼样子吵来吵去,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呢……哟,又见面了,怎么还是跑回来了?真不长记性。”
云意阔亲眼看着王太后脸色变来变去,嘴里发出不同音调的声音,最后忽然抬头,那张爬上岁月痕迹的脸冲她勾起一个笑打招呼。
“……”云意阔一时语塞。
王太后却兴致颇高,脸上又变了个笑,显得幼小而兴奋:“那个故事结局吾很喜欢!所以漫画什么时候能出呢?你可是答应吾要为吾带来的。”
“……好,当然,我记着。”云意阔机械一点头,“你、额,你们这是……”
“这家伙失控了,所以把我们重新吞噬了回去,但是没有秦笮帮忙,我们又只能各自为政。”王太后耸肩。
这语气一听就是铠甲,云意阔喃喃:“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你这样让我怎么和你下属们交代?她们千里迢迢把我强行绑过来,现在你们彻底融合了,我的小命可不保,你们会一直这个样子吗?”
“啊,”铠甲沉默,“不清楚,我还没和她融合过,以前那些要么被我儿子吃了,要么是秦笮帮忙处理,那个凌云宗的小伙子不在吗?”
“我们走散了,”云意阔头疼,琢磨了会儿,伸手比划,“我看你现在挺占上风,要不你先替我和你部下说一声,放我走吧,我也不能帮你们什么,是非对错不如就让专业人士来判定。”
铠甲答应了,王太后身体里的其他人也没有出现反对。
看铠甲理智尚在,云意阔小声问:“听说整个宁城在你操控之下?”
铠甲瞥她一眼,同样小声道:“也可以这么说,但主要是在俞梓操控之下,她偶尔神志不清又力大无穷,身体不由我们控制,会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情,怎么?看来是凌云宗那边的人注意到了,挺好的,这场闹剧总算可以结束,我其实和那小子也有重合的想法,这些年实在是累,总算有时间休息了。”
听完这话,云意阔沉默了下,也不知是什么心态作祟,她叫系统将之前定好的样本转到储物戒里,借此自然拿出递给铠甲:“之前逃出去就给我遇到了那画师,我将你的话转述给了她,她便画了这样的册子,没画完,这是第一本。”
说完又觉得自己拿出得不是时候,懊恼要收回,那边铠甲已经饶有兴趣拿过册子,边走边借着夜明珠的光看了起来,不知道看到什么地方,常伴随轻笑,笑得云意阔脸热,只一板一眼僵着身子叫系统帮忙指路。
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最后铠甲语调仍旧带着笑:“这作者是位有意思的人,倘若……我定要重礼答谢。”
然而云意阔偏头看去,却见王太后脸上潸然泪下,面容里混杂痛苦与艳羡,她指间插入的那一页,是首战大捷,一张张虽疲惫又憔悴的脸满是笑容,各个格子里男男女女的欢呼雀跃快要溢出。
最下方面色严肃的于三也没忍住,最后一格里绷紧的嘴角松懈,也是一笑。
王太后那张脸半隐没在夜色里,一时让云意阔没看出究竟是谁在,只听见对方轻轻说道:“真的是很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