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审讯庭,问罪
    审讯庭位于御灵府的中央正位,那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建筑。

    庭内空间极为宽阔,一根根粗壮的朱红色立柱拔地而起,支撑着方正的大殿。立柱上雕刻着神秘而古老的符文,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仿佛蕴含着隐秘的力量。

    在审讯庭的正中央,高高的主位之上,坐着御灵府的掌事刑止。

    他身着一袭深色的官服,面容冷峻如寒霜,两道剑眉微微蹙起,目光如炬,宛如能穿透人心的利剑,不怒自威。

    下首两侧则分别坐着承笔司的郑仪和监商司的司主杨理则。

    郑仪面无表情,身着一袭黄色长袍,静静地坐在那里,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腰间的黄翡玉佩,偶尔转动的眼眸显示出他在思考。

    杨理则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着眼。他身着华丽的锦袍,袖口处绣着精美的花纹,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林晓静静地站在下堂中央的空地上,身姿笔直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依旧穿着那身淡蓝色的衣裙,缓缓屈膝行礼。

    昨日刺客一事,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让她受讯一事自然而然就提前了。

    林晓直身跪在地上,地面的冰冷透过膝盖隐隐传来,她微微皱眉,暗自盘算自己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阴诡算计。

    此时,主位上的刑止率先发难。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旷的审讯庭中回荡:“林晓,你可知罪?”

    林晓坦然回答:“在下不知何罪之有?”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没有丝毫的怯懦。

    “大胆!”

    刑止微微皱眉,用手点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诉状,那些纸张微微泛黄,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仿佛是一张无形的大网。

    他沉声道:“现清音宗状告你篡改其立宗之祖旧事,诋毁其清誉,坏其宗门经营之道,愚弄城内百姓,以此大敛钱财,败坏本城英烈之英名等数大罪状!你还敢说自己不知何罪?”

    林晓低下头,眼眸微微闪动,像是在犹豫。

    她的睫毛轻轻颤抖,如同蝴蝶的翅膀在风中舞动。片刻后,她依旧坚定地说道:“我没有罪。”

    刑止再次逼迫,声音骤然拔高了几分:“林晓!据本官所知,你这数月来,在你名下的妙音园和苍云影院,安排了多场名为《诀恋》的戏剧。

    而具清音宗所述,此戏剧是由清音宗第一任宗主原少青将军生平事迹改编而来,但其内容对原将军及其夫人极尽诋毁,此事已经由本官及郑司主核实,如此你还不认罪?!”

    林晓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宛如一泓清泉:“我没有,这故事不是我编,而是有人教我这么做的!”

    “胡言乱语!”刑止怒目而视,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案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心中愤怒的咆哮:“你说这故事不是你编的,但此戏剧只在你的妙音园和苍云影院上演过,而且据本官讯问你店里的伙计所知,这部戏剧从头到尾都是由你谋划设计,从无别人插手,你如此说,莫不是还想要攀咬别人?”

    “诶,刑掌事此言差矣。”坐在下首右侧的监商司司主杨理则突然开口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又有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仿佛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林晓只是区区一女子,怎么可能完成这么复杂的一件事,还做得如此声势浩大。我看她背后必有幕后主使。”

    刑止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几瞬,似乎在思考他的话。

    那几秒钟的沉默仿佛是时间的凝固,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随后道:“杨司主所言也有道理,那林晓你便说说,究竟是何人教你这么做的!”

    林晓抿唇,半晌后,终于将一切和盘托出,“回大人,指使我做这一切的人便是——”

    —

    地宝阁平日里总是热闹非凡。

    前几天闭店,今日刚刚重开,客人便是络绎不绝。

    阳光透过雕花的门窗洒进店内,映照在摆放整齐的奇珍异宝上,璀璨夺目。

    伙计们热情洋溢地招呼着来来往往的顾客,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顾客们或是驻足欣赏宝物,或是与伙计轻声交谈,商议着价格。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然而,这和谐的氛围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打破。

    只听得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以及门外伙计急切的阻拦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柳白带着一群趾高气扬的人强行闯入了地宝阁。

    他们旁若无人地大步迈进,那嚣张的气势仿佛地宝阁是他们自家的庭院。

    柳白身着一袭华丽的紫色长袍,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训斥着想拦他的伙计,“本公子肯来这是给你们东家面子,怎么别人的生意你们能做,我柳家的生意你们就做不了了?”

    他带来的那群下人则是一脸的傲慢,肆意地推搡着周围的顾客和物品,地宝阁内瞬间变得一片混乱。

    地宝阁的管事见此情形,眉头紧皱,深知这群人来者不善,自己难以处理。他赶忙快步走向搂上雅间,前去禀报厉风。

    不多时,厉风从楼上走了出来。

    他身着一袭红色的华服,衣摆随风飘动,冷峻的气息扑面而来。

    昨日在林晓那受的一肚子气还未消散,今日又被这群不速之客搅扰,他的心情愈发烦躁,眉头紧紧皱起,宛如两道深深的沟壑。

    柳白看到厉风出现,脸上立刻堆起虚伪的笑容,明知故问道:“厉阁主,近日可好?我今日特地来与你谈笔生意。”

    厉风一眼就看穿了柳白的心思,懒得跟他敷衍,不耐烦地说道:“本阁主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莫要再影响我地宝阁的生意。”

    柳白却不慌不忙,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宛若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慢悠悠地说:“她昨天见林晓了,厉阁主就不想知道,我跟林晓说了什么吗?”

    厉风的身体微微一僵,转身欲走的动作停住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他心中有无数的思绪在翻腾。

    沉默了足足十几秒,他甩袖吩咐手下:“还不带柳公子去雅间。”

    属下连忙躬身应是,迎着柳白去了二楼雅间。

    雅间里,厉风和柳白相对而坐,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柳白笑意盈盈,手中轻轻把玩着茶杯。他的手指修长而纤细,轻轻抚摸着茶杯的边缘,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厉风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也不说话,脸上仅能看到一抹淡淡的似笑非笑的神色。

    柳白微微歪头,笑了笑道:“厉阁主,你这么紧张林晓,莫不是真的对她动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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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风眼神一冷,刚要说话,就听对方又说:“不过也是,她那样的女子,确实有几分独特的魅力,连我也不由想要得到呢。”

    厉风阴沉下脸,目光如剑地看向他,随后冷哼一声道:“柳白,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有话直说,你到底跟林晓说了什么?”

    柳白放下手中的茶杯,身子微微前倾,脸上依旧带着那抹得意的笑容:“厉阁主何必如此着急呢?我只是不忍心看到这个特别的一个美人,因为自己的愚蠢香消玉殒罢了。”

    厉风挑眉,“你若再这么喜欢打哑谜,就别怪我送客了。”

    柳白轻嗤一声,自顾自道:“我给了她一个小小的建议。毕竟没有人会相信她一个弱女子能搞出这么多事情来,受训时主动坦白幕后主使,争取宽大处理才有可能保全自己性命。”

    听着柳白意有所指的话,厉风微微眯眼,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是看不懂她。她从来都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而你却总以为她是个蠢女人。”

    柳白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厉阁主,你还真是自信呢。不过在这苍云城,御灵府是个怎样无法撼动的存在你是知道的。丢掉性命和出卖你之间,她会怎么选,还真不一定呢。”

    “恐怕你要失望了。”厉风面上依旧镇定自若,桌子底下的手却默默攥起了拳头,就连青筋都爆了起来。

    一方面他的直觉告诉他,林晓绝对不会做背刺他的事情,但与此同时,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他与林晓之间从来都是利益牵扯,如果拖他下水就能保命,林晓为什么不这么做?

    所以,昨日在地牢,林晓才会和他说那番话,所以她才会是那种反应?

    厉风不由垂眸,这一刻他竟然也好奇了,林晓啊林晓.....你到底会怎么做?

    .

    柳白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那我们就走着瞧咯。看看今日审讯庭上她的选择到底是什么。说不定她会发现,跟我合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呢。”

    厉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抛开别的不提,本阁主真的很敬佩柳公子这种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勇气。”

    闻言,柳白脸上的笑容陡然出现了一条裂缝,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重新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厉阁主,这棋局已经开始,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紧张,一场无声的战争悄然打响。

    就这样柳白和厉风对峙僵坐了一两个时辰。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脚步声和喝令声,“御灵府白甲卫奉命缉拿嫌犯,闲杂人等退避!”

    嘈杂的声音瞬间打破了雅间里的沉闷。

    柳白勾唇一笑,那笑容中满是得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缓缓开口道:“看来林晓终于还是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厉阁主是不是很失望啊?”

    厉风沉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刚要开口反驳,却见一群白甲卫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为首者亮出令牌,公事公办地说道:“奉御灵府一部掌事刑止刑大人之命,缉拿嫌犯。柳白,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此言一出,厉风微微皱眉,而柳白则是当场愣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与不解,但随即明白了过来。

    是林晓!肯定是那个贱女人又搞了什么事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