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谦鸢已经习惯了这个排演的节奏,一下台就抓紧时间到休息室吃东西。
为了保持嗓音清澈,他从早上扒开眼睛到现在,就只喝了几瓶水,方才下台腿肚子都有点打颤。
听闻节目组改规则搞突袭,董姐也从桉城千里迢迢赶来了,见排练时何谦鸢瘦得近乎脱相,一贯冷血的她也有些动容。
工作室的负责人孙姝查过何谦鸢的底——可不过刚窥到些细节,就被人刻意警告了。后来经多方人脉辗转,才知道这少爷,是某龙头药企低调董事长的亲儿子。
董姿起初听到后只觉得,何谦鸢脑子有病。她理所当然的以为这只是富少爷的名利场,都没对何谦鸢太用心。她只是拿钱打工的底层人民,不愿伺候祖宗。
可这少爷一没争二没抢,没动用丝毫家里的关系和钱财,面对节目组这样坑人的设计也能逆来顺受,甚至还能奇招出彩。她手底下那些得天天撵在屁股后面催单曲的乐队,半点也比不上他的心性和斗志。
这次《火之彼刻》的节目录制,她只想让鸢尾花混个脸熟,没想到事情发展逐渐脱控——她和节目组副导演有些私人关系,便想着去沟通沟通。
“李导,您看到老徐去哪儿了吗?”李源东也认识董姿,给她指了个路,说徐副导刚刚往后台化妆室那边走了。
节目已录制完毕等待分数公布,还去化妆室干嘛?她狐疑地过去,却在门外意外听到徐东麟和牛衍平在争执。
“我说牛大哥,你也不想晚节不保吧?”徐东麟说得很急,“这场显而易见了,再这样下去……”
“我不愿做假票。”牛衍平声音倒很平稳,只是那独特的嗓音让人半只耳朵就能听出,“你和林汾商量下吧,把节目热度压低,那个乐队没什么粉丝量,兴许会有扭转。”
“不是……”徐东麟急得跳脚,“我们做这档节目也是费心血的,你知道前期准备……”
牛衍平抬手,堵住了他的话:“节目筹划启动,我也有份,你说个费用,我们好谈。”
“哎你看,牛大哥,我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
董姿咬着牙屏着息,把这段话录了下来。徐东麟和她同为传媒大学毕业,只不过有人相携坐到如今位置,却黑心至此。
回到休息室,何谦鸢面前摆着吃得干干净净的空碗,阖眼睡得香甜。
她拍拍他的肩,把他叫醒。
“何谦鸢,目前局势来看,我建议你们退赛。”
“为什么?”何谦鸢虽有疑虑,却还是沉住气,听她解释。
董姿直接把录音放给三人听。
她本以为这三人听到会多少有些气愤——结果大花面不改色地晃着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紫昶伟坐在沙发扶手上,抱着臂冷哼一声,像是完全没把这二人放在眼里;何谦鸢更是面色平静,只是唇边多了分讥笑。
这是什么反应???
“董姐,这段录音,请你务必收好。”何谦鸢把录音笔推还给她,眼神又傲又狂:“我们不退赛。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翻腾出多大的水花。”
第二场狼因乐队并没有按观众期望去挑战擂主,而是求稳拿下了一百积分。而鸢尾花乐队人气陡升,断层守擂成功,积分已从倒数第一转为正数第三,势头正好。
第三场他们抽到了摇滚——紫昶伟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何谦鸢是情歌出身,但这帮人真是急病乱投医,都没好好做个背调,何谦鸢当年能在伦敦知名酒吧驻唱,唱得就是摇滚。他粗粝沙哑的嗓音如吉他拨片,声声拨动心弦。
第三期录制的时候,蓝台同步播出了何谦鸢他们录制的第一期节目,当晚热度就破了《火之彼刻》的历史,大家都想来听听是谁能这么轻松地把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拉下擂台。
当初录制的现场观众纷纷爆马,一时间各大网络平台上鸢尾花的直拍视频层出不穷,鸢尾花自出道以来的老粉们抓住时机,正式改粉丝团名为“筝线”,在工作室的引导下,收拢了大批粉丝。
节目播出的时候,楚琅正在医院午休。她借了Sandy的Macbook,聚精会神地看着何谦鸢的演唱。
他很投入,很享受。没有丝毫的紧张怯场,唱的每一个字都悦耳动听。
她做不出更专业的评论,只是反复拖动进度条,窝在值班室里听了一遍又一遍。
她心爱的人,好像在发光。
随着和科室里的人更加熟悉,楚琅也因此获得了更多权限,可以在德国工作日时间独立值门诊、主刀一些囊肿切割类的小手术。大家都待这个看着瘦弱的中国女孩十分和善,虽忙碌了些,却比刚来时过得充实——Alex甚至抽空指点了下她的论文,楚琅只觉受益匪浅。
节目组还没放出单曲音频,她把视频转了音源,走路的时候都在听。
“第六期1场录制投票结果公布:
鸢尾花VS狼因
472:469
让我们恭喜鸢尾花乐队,守擂成功!”
演播室里,牛衍平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他以为自己靠卖情怀,唱老本定能博得满堂彩,谁知如今没人吃这套,鲜活的后辈实力卓群,网上已经开始有人暗讽狼因乐队出道二十年仍是新人,就会那么几声怒音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反倒是鸢尾花乐队,三名成员各有特色,主唱何谦鸢更是四两拨千斤,既有胆识,专业能力又过人,每次刚开口满屏的弹幕就是“洗话筒”“修音响”,一时间斩粉无数。
他没想到这小子多才多艺,嗓音百变。何谦鸢像一只偷偷摘下羊皮的狼,让人心头一凛,竞演三期,牛衍平终于看穿了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
他是奔着冠军来的。
连着两期守擂成功,何谦鸢被安排到台前发表感言。
“感谢节目组,给了我们新人乐队这样难得的机会;感谢每一位台下和电视机前的观众给予厚爱,我们会坚持产出,努力为大家带来更优质的音乐。”
这段话说得官方,主持人露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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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容,虽然导演交待了他要控制住局势,可何谦鸢看着格外彬彬有礼,说的话也让他挑不出什么毛病。
何谦鸢见主持人放下提防,话锋一转:“我知道,有很多朋友在节目中寻求蛛丝马迹,试图去找一些舆论的证明。”
主持人吓得汗毛竖起,刚想接过话去,何谦鸢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在此,我要破除谣言。在录制过程中,我们多次受节目中乐队前辈指点提携,才有了今日成绩。我们都因热爱音乐而相聚于此,更视彼此为知己,并无不和。”
牛衍平在后台气得直咬牙。这话说得谦卑,却给他扣了顶好大的帽子。他话里行间,说狼因乐队输是因为要给年轻人更多机会,为后浪提供真诚帮助,如此捧杀,那到了决赛那日,狼因可就该亮出十二分的实力,毕竟这是竞演节目,没有决赛还谦让的道理。这段话简直将他们架在火上烤,他紧盯着屏幕中何谦鸢那波澜不惊的双眼,心想年纪轻轻如此城府,当真是后生可畏。
虽到场观众签了保密协议,这场比赛的repo还是满天飞,更有大胆的网友,将这段录音公开发布——虽然节目组当日就封锁相关消息,还是引起了热议。
赛后,林汾亲自找到何谦鸢同他谈。
节目至此,热度已是翻了多番。虽然牛衍平等人递话想要运作,他林汾做了二十年综艺,一眼就看出了鸢尾花的价值。狼因不过是个靠过去炒冷饭的摇滚乐队,又能翻出什么花来?
低位者靠实力逆转夺冠,是多么诱人眼球的词条。
何谦鸢回到酒店,一早在大堂等候的紫昶伟和大花连忙上前询问。不得不承认,这次比赛,让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凝聚力提升了不少。
“下场是合作舞台,林导想让我们邀请狼因合作。”何谦鸢没什么表情,辨不出喜怒。
“你什么想法?”紫昶伟最是看不惯那帮仗着所谓“辈分”糊作非为的垃圾。
“我拒绝了。”何谦鸢摇摇头,“林汾不保他们,这帮人不知道还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那我们和谁组队?”大花有些茫然地追问。
“阿撒?也是新人乐队,他们主唱是空灵风,搞个设计,应该效果不错。”紫昶伟认真地分析着。
何谦鸢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长大了。”
“滚啊你。”紫昶伟笑着打开他的手,“今晚出去,提前庆祝一下?”
话音未落,他就被两人捂住嘴架回了屋,老老实实练琴。
选曲、编曲、排演、练习、联排、录制……两个乐队一共七个人,素不相识,磨合起来有难度。总共就两天的准备时间,一分钟都要当成十分钟使。
阿撒乐队的主唱熊志是个三十多岁裸辞的音乐人,和他一样半路出家,很有共同话题。他钦佩何谦鸢的勇气,两人一来二去,还成了朋友。
就这样,在源城月余的时光匆匆过,天气也不再闷热,秋天来得悄无声息,随之到来的,还有《火之彼刻》的总决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