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总是这样,褚蒜子更气了,眼泪不停往下流。
看到皇后哭,秦晓清也有点想哭。
复制体和皇后不会是真爱吧?秦晓清有点后悔让复制体先来了,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到褚蒜子哭得难受,秦晓清心里难受,也想哭了。
“别哭了。既然你这么想让你儿子当太子。不如我死后,把皇位给你,你再给他。反正我们司马家现在都是短命鬼,说不定没几年我就死了。”
褚蒜子摇头,抱紧秦晓清:“你不要死。”
“那你也不要哭了,太子的事以后再说。咱们还不是没生吗?要是生了好孩子就当皇帝。不然还回去也行。你肯定命长,现在急什么呢?”
褚蒜子想起来,皇帝是说过,她可以活到六十一岁。那时没有皇帝,局面也比现在糟糕得多,现在她可以活到八十一吧,确实不用急。
褚蒜子自己拭了泪,又替皇帝擦眼泪,“我哭就算了,你又哭什么呢?”
秦晓清这才发现自己真哭了,“我没哭。”
这不是她的感情。
“好了,闹了这么半天,睡吧。”
秦晓清以为两人闹了一场,她肯定要睡不好了。但其实不是,在褚蒜子身边,她感觉非常安心,被子里也非常舒适,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穿越的后遗症消失了,接收到的东晋的记忆更清楚了。
“起了?吃饭去,吃完你还要上朝呢!”褚蒜子一边穿外衣一边说,同时有条不紊地吩咐人进来伺候。
秦晓清不想去上朝,她在西晋已经干够了。她只想享受,更别说还有这样一个贤后。
褚蒜子给秦晓清擦脸,秦晓清不习惯要自己来,被褚蒜子凶了。她一点也不温柔地给皇帝洗脸,“你真不去?”
“……”秦晓清不敢说话。
“早上的点心送进来了,皇帝吃了饭上朝去?”褚蒜子拉着皇帝的袖子。
秦晓清含糊地答应了,皇后变脸也太吓人了吧?
坐在餐桌上,褚蒜子一挥手,宫女有序地退出去,在不远处守着。桌上只有妻夫两人。
褚蒜子知道吓到了皇帝,趁着吃饭的机会给秦晓清布菜,赔不是。等皇帝的委屈发出来了,她在安抚。
到了上朝的时候,秦晓清还是不想去。褚蒜子陪着一起去。秦晓清在朝堂上,惊讶地看到了两把华丽庄重的椅子。
一个是龙椅,一个是凤椅。
这是二圣临朝?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做过呢!
秦晓清掩住惊讶,和皇后坐在一起。早知道皇后也参加,她为什么不上朝?还省得被凶。
秦晓清高高在上面,可以看到下面坐着很多大臣,殿外也都是人。她看到了自己的岳父,褚裒,还有征西将军谢尚等人,基本上占了六成。支持她的科举势力基本都在殿外。
世家的力量还是大啊!
还好,有了苏峻之乱,剥掉了建康城士族的衣裳,士族不敢随意动兵。现在军事实力未必赢不了,政治上皇家还是占优势。
朝会已经开始了,但秦晓清毫不在乎。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看看皇后,好像是个局外人!
褚蒜子看皇帝老毛病又犯了,就借着宽袍大袖的掩盖,握住了皇帝的手,掐了皇帝一下。
秦晓清只好赶紧正襟危坐。
褚裒的话才进了她的脑子,“桓温灭成汉,臣不答应。”
褚蒜子说:“这是皇帝的决定,你也知道,如今后赵的国主是赵虎。人虽残暴,但十分精明能干,又防备着我们,我们北伐,讨不了好的。”
褚裒也不傻,国内的形势他都明白。
他老泪纵横,“臣年纪大了,若是朝廷不北伐,恐怕再也回不到老家了,要客死他乡了。更何况,传国玉玺在那石虎手中,陛下甘心做一个白板天子吗?”
当然甘心,秦晓清才不在乎这个。不过秦晓清明白,重要的不是被嘲笑白板天子,而是朝廷的权威会丧失。
怕褚蒜子事后指责,秦晓清态度很好。
“白板天子就白板天子,总不能为了一个传国玉玺,拿百姓们的命去换。石虎如何残暴,你也知道,这样的人才是不长命的。他死前还能镇得住,死后,后赵必然分裂。
想来是要不了几年的,太傅可以撑到。那时候再北伐,势如破竹,还怕不成?褚家必然可以回到河南,朕也可以回洛阳。”
这一番话,听着非常有道理。褚裒回去了,谢尚站出来,“请问陛下,攻汉之计已定,攻赵之时在何日?”
秦晓清微微一笑,“在七年后!”
褚蒜子一听,连忙对父亲说:“太傅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北伐要靠你啊!”
褚裒四十多岁了,在古代也算年纪大了,但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体好,听了不在意,只谢了谢。
褚蒜子见父亲不在意,更着急。
她凑在秦晓清耳边说,“秦晓清,你快跟我父亲说,要他保重身体,多强身健体,求医问药,不要不把病痛不当回事!”
秦晓清?她知道自己的真名了?
她怎么什么都跟褚蒜子说啊?不会褚蒜子爹什么时候死的都说了吧?好像褚裒就是五年后死的?
秦晓清看自己的岳父,想到他不到五十就要死了,还真想劝他。
“皇后说的事,你不要不放在心上。你要好好爱护身体,多吃饭多练力气。不然,战前,朕要找人试你,试不过,你不许上战场!”
“那怎么行呢?”褚裒当即不答应。北伐是人心所向,他怎么能龟缩在家里呢?
被皇帝女婿看了一眼,他只好说:“臣遵旨。”
谢尚忍不住笑了,他的外甥女还挺孝顺的。
于是谢尚站出来,“攻打后赵要七年,臣等不及了。攻打成汉,臣也要出一份力。”
秦晓清笑道:“好。诸位明白就好,只是还有一件事。”
“今日之事,还烦诸位外传。七年之后攻打后赵,乃是国策,一点也不差。朕倒要看看后赵如何应对!”
“不可啊!陛下,国家大事,岂能外传?”王羲之不顾自己身份低微,只是个秘书郎,就连忙带头反对。
好在反对的人多,他才不起眼。
“你们不懂,这是心理战。七年之后,不管后赵分裂不分裂,晋军一定北伐!”秦晓清非常自信。
皇帝自信也影响了大臣。他们都认为皇帝登基三年以来,有其父晋明帝司马绍遗风,一定能够光复大晋。
成汉国主李势,喜杀伐,好享受,比其父李寿更甚,百姓苦李家久已。而且桓温历史上灭了成汉,秦晓清认为这次也一定能一举击溃成汉。
朝堂上已经定下的事,在民间却引起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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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晓清派人去查,原来是一个叫殷浩的名士,力主北伐,看不上成汉,这才煽动百姓,要朝廷北伐。
殷浩是当世名士,熟读《老子》《易经》善清谈。秦晓清上台了却不买这些无能名士的账,殷浩等人的地位一落千丈。
他十分不满,这次才借着北伐鼓动人心,借此得些威望。
秦晓清知道这家伙只要名望,不会带兵,不用敌人来打,自己就能坑死自己。早看他不顺眼了,“要么死,要么听朕的,七年之后再北伐,你选哪个?”
殷浩没想到,这么点小事,皇帝竟然出面了。但他还想要作秀,“皇帝!你怎么可以因为爱惜己身,不顾广大百姓的意愿,缩在…”
死不悔改!
秦晓清扬了扬手,打断殷浩的话,“来人,拖下去,斩立决!”
侍卫上前来拖殷浩。殷浩一看皇帝来真的,立刻滑跪,“臣不要死,臣听陛下的,七年之后再北伐,陛下饶命啊!”
“停下。”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是想蹲大牢啊?还是跟着桓将军去成汉劝降好将功赎罪啊?”
“将功赎罪,将功赎罪,臣有罪,臣有罪。”殷浩连连磕头,一点名士风度也没有了。
但秦晓清反而看他更顺眼了,“这样你也算有点用,去找征西将军,让他安排你。”
“是,是!”殷浩好似死里逃生,飞也似地走了。
这时候的四川,盘踞在成都平原,有几百万人口。国主是李势。李势的弟弟李广,因皇帝无子,自请立为皇太弟。
兄弟相争,这是个好机会!桓温立刻抓住机会出兵。
战争从建元三年,也就是公元345年十一月打到了建元四年,也就是公元346年一月。不过三月,桓温便灭了成汉,立下了灭国之功。
由此,桓温彻底坐稳了荆州刺史的位置,并升任大司马,威望大涨!
秦晓清更不用说,作为皇帝,打下了成汉,那就是有道明君啊!背地里再也不会有人敢嘲笑皇帝是白板天子了,反而一个个都称皇帝为明君。
这可是秦晓清亲耳听到的。她化装成了女人,听到了那些人说话。说起来,她能伪装成功,还是多亏了皇后。
“小王,褚蒜子叫你跟着我,你就硬跟着我。建康城里哪里危险了。打下成汉,世家都满意,谁会对我下手?”
王羲之吐出两个字:“宗室。”
秦晓清僵住,“好吧,他们就爱针对我,可是他们认不出我啊,你在,目标反而大了。”
王羲之不肯让,“皇后说了,要保护陛下的安全。陛下要去郊外,臣也跟去。”
今天打扮得像名门小姐,秦晓清自然不敢离得太远,以后打扮成地主婆,就可以去了。
褚蒜子担心皇帝,知道她在乎王羲之,就特意让他跟着。
效果显著,秦晓清不敢走远,除了一些清谈,颂圣的话什么都听不到。于是秦晓清只好回宫了,回宫又是一大堆的政务等着。
两人回去以后,一个尾随他们的人,立刻回去写信说发现了东晋皇帝。信很快送到了石虎那里,起初他不信,哪有皇帝会扮成女人的?这样的人还算是男子汉吗?
可是近臣说,这位东晋皇帝素来喜爱微服私访,百官因此更加努力做事。那么这封信大概是真的了!他也就继续读这封“荒唐”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