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拜堂
    当机立断,玄负雪拽着凛迟就往外跑。

    虽然不知道这幻境有多大,但至少要远离异香产生的源头。

    然而她走了几步,就发现身后的人一动不动。

    “娘子,你要去哪?”

    凛迟一身喜服烈焰如火,面色却冰冷如霜,不知何时他抽出了断罪剑,剑尖垂地,随着他靠近,在地上刮拉出一道长长痕迹。

    “礼未成,娘子想去哪?”

    他反手扣住玄负雪的手腕,将她往回拖。

    受了魔气异香的影响,凛迟的力气竟然还比平时大了好几倍,玄负雪原先闯出的几步路,拉扯间就又被带了回去。

    “凛迟!凛迟!”她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用法术,怕伤到凛迟,只能急得拼命拍打凛迟的手背,“你清醒一点!”

    凛迟脚步未停,忽地扭脸望她,眸中翻涌如墨潮:“你为何一直阻拦我?”

    就在这一瞬间,礼堂内所有赤/裸的魑魅魍魉齐齐尖叫,几乎刺破耳膜。

    在刺耳的惨叫声中,那些幻化出的淫/魔人相一个接一个地爆开,然而炸出的不是鲜血碎肉,而是一股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白雾,白雾中席卷粉色海棠花瓣,漫天纷飞。

    玄负雪压根没心情去欣赏这幅奇景,因为在凛迟落下那句话后,他的神色肉眼可见地不对了。

    “你为何一直后退?”凛迟的声音干哑粗粝,眼中似乎燃起了永不熄灭的烈火,玄负雪在他眼里看见了自己慌张的小小倒影。

    他又是一大步上前,几乎到了同她鼻贴鼻的距离。

    太近了。

    玄负雪扭开脸,想要避让,又被掐住了下巴,被逼着直视那双幽深无底的黑眸。

    “凛迟,你醒一醒。”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现在我们不是在成亲拜天地!这里是魔的幻境,你快点想起来我们才能出去啊!”

    屋外闷雷滚滚,天光暗淡下来,阴风怒号,“砰”地吹开虚掩的大门,席卷堂厅,朱红喜烛黄焰晃动,几滴血泪般的烛泪滴落。

    “你不愿意同我成亲?”凛迟仿佛魔怔了一般,垂首又低声重复了遍,再抬起头来时,眼底赫然就布满了猩红血丝。

    玄负雪头皮发麻。

    随着凛迟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天色也越来越晦暗,到后来几乎像是夜半时分,只能依靠喜烛燃出的小小光圈依稀照亮。

    而青年大半张脸都浸在黑沉中,只剩一双血红双眼,阴森可怖。

    玄负雪不敢再刺激他了,心里有个模糊念头逐渐成型:因为凛迟发怒而爆裂的裸身妖魔、逐渐阴沉的天空......这幻境十有八九同凛迟的神识勾连,在幻境中出现的人事物皆是他心念所化,只是凛迟现在心情不佳,神识动荡,幻境的幻境也就越来越糟。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想法,天边一道惊雷,直直劈落在礼堂屋顶,震落一地碎瓦。透过碗大的裂缝,窥见的天幕已经接近铅灰色,山雨欲来,层云堆积,不见天日,只有青紫色的雷光闪亮穿行其中。

    玄负雪只觉得脊背后凉飕飕的,环境反映出的凛迟状况已然不容乐观,只怕再拉扯下去,凛迟神识终将迷失,届时他就会真的与幻境融合,成为先前堂上那些交/媾的恶物之一。

    长痛不如短痛!玄负雪下定决心,打算快刀斩乱麻,手中掐诀。

    幸好这幻境内并没有封住她的法术,一个束缚咒扔出去,凛迟的动作果然僵硬了几分。

    玄负雪心中一喜,一鼓作气,又是几个清心咒,只是这次的效果不佳,凛迟看起来不仅没清醒,反而更生气了。

    轰隆——

    一道小臂粗的紫电自上而下,狠狠贯穿了整座礼堂,电光乍亮的一瞬,凛迟猛地暴起,死死掐住了她的背。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要和我成亲。”

    轰隆——

    不断被雷劈打的屋脊终于不堪重负,木梁青瓦噼里啪啦落雨似的往下坠,整座厅堂摇摇欲坠,狂风呼啸,撕裂厅上艳红的喜纱,吹倒喜烛,烛火点燃红纱,大火腾起。

    火光冲天,热浪袭人,玄负雪惊恐地对上凛迟铁青的脸,冲他大喊:“起火了!你想死么!”

    虽然是幻境,可里头受的伤可是实打实的!

    她才不愿意因为凛迟发疯,就和他双双葬身火海!

    凛迟一手持剑,另一手将她挥舞的双臂反摁在背后,用力压她脊梁,逼她弯腰:“成亲,继续。”

    都这时候了他还在想着拜堂?!

    玄负雪被他扣着,挣扎无用,被迫重新和他拜完三拜,又被捏着下巴,吃力地抬起脸。

    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非常蛮横,冲撞,毫无怜惜之意,有好几下他的鼻梁撞到了玄负雪的,撞得生疼,不像是新婚夫妻之间的耳鬓厮磨,宛如饥渴已久的野性猛兽在吞吃自己觊觎已久的鲜活猎物。

    属于凛迟的、铁与血交融、夹杂着淡淡冷雪清冽的味道充斥了玄负雪的鼻腔,她一时天旋地转,不知归处,胸腔内一颗心脏跳动得几乎像要爆炸。

    趁她失神,凛迟直接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松开牙关,舌尖探入,吸吮舔刮......

    直到她几乎缺氧,腿软得站不住,才被凛迟大发慈悲地松开,唇舌分离时扯出了一条湿亮的银丝。

    凛迟舌尖翻卷,将那缕银丝舔尽。

    因为方才的亲近,久居沙漠长途跋涉之人得到了清泉,他的心情看起来愉悦了很多,薄唇嫣红,眼含碧波,弄乱的发丝贴在冷峻的侧脸,一身大红喜服更衬得他面容似玉,眉眼璨然,浑似艳鬼化形。

    艳鬼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忽地朝她笑了一下。

    下一刻天地颠倒,玄负雪被拦腰抱起,随后放在了一张桌案上。

    整间礼堂都被雷电摧毁了,如今一片废墟中只剩这一张方桌还算完好,可也瘸了一条腿,承受了玄负雪的重量,立刻颤巍巍地发起抖来。

    玄负雪从一片混沌的脑子里分出了一丝直觉,挣扎着想要坐起身,然而刚刚动作就又被凛迟掐着脖子摁倒。

    于是她被迫成了个仰面躺在桌上的姿势。屋顶已经塌光了,视线里是阴沉沉的天空,云影重叠,狂风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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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片残砖败瓦中,海棠花瓣随风飞舞。

    桌上有几个盛装果品的瓷盘被撞翻了,其中一个金灿灿的蜜橘滚到玄负雪手边,指尖戳破了果皮,一路深入,挖掘到内里金黄甜蜜的果肉,黏腻甜香的汁水溢出,打湿纤白指尖,连带她一身大红嫁衣都洇湿一片。

    天边铅灰积云聚了又散,云消天霁,姗姗来迟的灿烂日光终于破云而出,照亮这一方小小温香天地,橘汁在日光下闪耀出亮晶晶的光泽,诱人无比。

    一只蜂鸟被吸引而来,落于其上,起先不知章法,面对着珍馐佳酿却不知如何下手,试探性地将红嘴靠近缝隙,轻轻啄吻了一下渗出的晶莹汁液,尝到水味的甜蜜之后,他怔住了。

    黑沉沉的眸子里写满了讶异,一时之间居然像个牙牙学语的稚童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禽兽类的本能在腹腔内熊熊燃烧,他最后还是难以自抑,垂下脑袋,两只爪子笨拙地扒拉果皮,长喙一下一下地叼出果肉。

    这是一场漫长而细致的佳事,从生疏鲁莽到渐入佳境,等他进食完毕,玄负雪后背上的汗已经湿了又干,黏腻地粘在她的后背。

    日光之下,少女仿佛一朵盛开至荼蘼的艳丽海棠,幽静地散发甜香。

    凛迟站在她垂下的腿边,安静地看了她一会,才重新凑上去,也躺在她身边,用手指缠绕她的发稍,有一下没一下地玩。

    玄负雪使劲闭了闭眼,眼前黑了又白,喘了几口气,那种失重一般飘飘然的感觉才似乎终于消散,整颗心也像才落到实处。

    随即一股火辣辣的臊意席卷而来,她想也不想,狠狠推了一把身边的人,凛迟猝不及防,被她一下子推到在地,一双黑黝黝的眸子里顿时没了心满意足,看起来全是茫然疑惑。

    玄负雪想也不想,收拾好裙子,跳下桌子,抬手就是一个手刀,重重敲在凛迟后颈。

    他刚刚得了惬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玄负雪能翻脸不认人,是以毫无防备,直接两眼一凝,翻倒在地。

    随着他晕倒,幻境也逐渐消散,破瓦废屋,天穹层云,白雾海棠都如同画布上褪色的颜料一般渐渐淡去。

    玄负雪抱着膝盖,坐在一块倒塌的木梁边,反复用手臂贴自己的脸颊,希冀能给滚烫的脸颊降降温。

    ......从此以后她和凛迟不共戴天!

    她越想越热,越想越气,已经在心里演练了一百八十招磋磨凛迟的法子,等出幻境以后一定要在他身上讨回来这次吃的大亏!

    然而她咬牙切齿计划半天,周遭风景忽地一变,却不是她进入幻境前的海棠林。

    鼻尖一凉,一片雪花落下,又很快被肌肤温暖融化。

    举目四望,冰天雪地,白雪皑皑,远处群山青青,连绵起伏,近处一片稀疏的松林,古松枝干虬结,高耸入天。

    这地方,看着有些眼熟?

    她下意识垂眼去看身边昏睡的凛迟,心想这难道还没出幻境,眼前的景色又是凛迟的神识所想所化?

    这一想,她忽然就认出来了——这景色,不正是北境无人雪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