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贺一鸣就给贺青云添了好几道伤,利爪划破衣衫,血色染红了衣裳。
只不过这次,贺一鸣并没有下死手,比起杀死对方,他想的只是证明他一点也不弱。
可等贺青云摸透了地形,战局就有了逆转,她借助地形和贺一鸣缠斗,总能在对方出其不意的地方出现。而后更是凭借出其不意的一脚,直接把人踹倒在地。
见贺一鸣腥红着眼还想反抗,贺青云跨坐在他身上,一把把他摁住。
“回家吗?”
回应贺青云的是沉默和更强烈的反抗。
“我没有家!还有,我很强,明明环山村全是弱者,我凭什么要与弱者为伍?”贺一鸣嘶吼着,他青筋爆出,挣扎着想要反抗。
贺青云没有使用武器,直接用拳头揍贺一鸣,她拳拳到肉,试图打醒这个别扭的人。
因为贺青云丝毫没留情,贺一鸣被打得满脸是血。
贺一鸣开始头晕耳鸣,思维渐渐涣散,旧事涌上心头。
说起来,他意识到自己是人非狼,还是因为村子里的一位老婆婆。
那一天,他突袭野牛群失败,惊扰了负责守卫的公牛,不慎被野牛角顶到,即使极力避开也重伤了左大臂,染了满身的鲜血。
狼狈的他为了逃命漫无目的地游走着,不知怎的就逃到了村子边,他犹豫着想挣扎离开,却又怕遇到野牛群或是狼、虎之族,最后还是选择先躲进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的院墙很矮,即使受了伤,他也只是轻轻一跃,就翻了进来。这家里看上去就有些寒酸,鸡鸭也不过三两只,还不够他打牙祭的。
秉持着蚂蚱也是肉,他一口就咬断了其中一只的大动脉。他那大口朵颐的模样,吓得周围的家禽扑棱着翅膀,挣扎着就要逃出摇摇欲坠的木质栅栏。
他的速度却更快,双手朝着两个方向一抓,两只家禽就被他逮了个正着。
这般大的动静,也成功把屋子的主人惊动。
他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抬眼却看见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对方衣服旧得发亮,可整个人看上去却是清清爽爽的。反观他,嘴边糊满了血,头发杂乱交织在一起,身上裹着的皮毛也脏兮兮的。
“囝囝。”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他一副龇牙咧嘴的恶狠模样,对方却一点也不害怕,反倒浅浅地笑着,轻声唤他“囝囝”,眼神里是他前所未见的温柔,弯弯的眉梢,明亮的眸子,说出的话是那么缱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愣住了,眉目间的凶狠也柔和了一瞬,可很快他又恢复了警惕,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村子,他知道这些面具下的丑陋皮囊。
他们有的叫嚣,有的冷静,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他,那种怨毒狠戾的眼神,比狼族要猎捕猎物还要凶狠。
可那位老婆婆却不像他们那般彻底扯下伪装,只是慢慢挪动着走了几步,眼眸中闪过几缕波动,“囝囝,你莫怕。”
她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想轻轻拍拍他的头,安抚惊慌警惕的他。
他想跑,但伤口扯得生疼,溢出的鲜血也染红了他左手的所有皮毛,他没有逃的力气。
“囝囝,你受伤了?”老婆婆眼中的关怀不似作伪,她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受伤,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下意识反击,用尖锐的指甲划破了老婆婆的手,可对方没有收手,依旧用那双带有暖意的手扶住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不像旁人那般有攻击力。
失血过多的他终是撑不住晕了过去,眩晕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老婆婆焦急的面容,以及耳边似有似无的呼唤声。
再次醒来时,他的伤口已经得到了处理,身下的舒适感让他不愿起身,但这可不是一个警惕的猎手该做出的判断。即使再恋恋不舍,他还是迅捷地爬了起来。
轻信别人,就会迎来死亡,这是头狼用生命告诉他的事情。
当他四肢并用,准备翻窗而逃时,与老婆婆的眼神又撞了个正着,狼狈的他尽量摆出攻击状态,但现在他已是强弩之末,若是不及时离开,恐怕凶多吉少,见惯了为猎捕不择一切手段的他不敢赌。
老婆婆却依旧慈祥,甚至看到他这幅样子后,脸上还露出了些惊慌和担忧,这是他看不懂的神情。
“囝囝,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阿婆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鸡煲。”
他看着老婆婆,发现这人眸光纯粹而自然,没有恶意,不像他遇到过的任何人。
且对方似乎在透过他看什么,眼神里满是怀念。
“刚说呢!这就好了!”老婆婆面前圆圆扁扁的东西喷出了白色的气,吓得他往后躲了躲,被翻开的窗子也“砰”地关上了,他碰了一鼻子灰。
当他还在愣神时,老婆婆已经端着那个圆扁的东西进来了,伴随着的还有一阵阵的肉香味,让他喉头一动,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囝囝,快来吃。”老婆婆仰着笑脸,朝他招了招手。
他一眼就看到那手被包了起来,歉意涌上心头,可不过两三秒又觉得自己没错,他只是为了自保。
在老婆婆热情的呼唤下,他还是挪了挪,半蹲在了几个木头的旁边。用手抓了一点,吃了发现没有异常后,他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起来。
老婆婆见他如此,眼眶湿了,用手抚着他的后背为她顺气,嘴里还念叨着让他吃慢点。
而他和这位老婆婆的缘分也就此开始,他们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却像是真正的家人。
他其实不太理解家人的意思,只是老婆婆一直这么说,他也就懵懂地点点头。
老婆婆告诉他,他不是狼是人,她给他梳头穿衣,教他开口说话,告诉他要怎么直立行走,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他再没挨冻受饿过,虽然偶尔也会打猎补贴阿婆,但与之前不同,他知道有人在等他,会尽量避免受伤,看着老婆婆洋溢的笑容,他的心也暖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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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好,会被夸奖;犯了错,也只会被温柔地念叨改正。
但好景不长,他的存在还是被村子里的人发现,最早只是一些小孩,朝他扔石头驱赶他,以他的能力而言,想避开也不是难事。但这些小孩坏心眼忒多,偏偏要选老婆婆在他身后的时候,他闪开了,受伤的就是老婆婆。
他选择了硬抗,任由石头砸在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青紫色淤痕。
老婆婆每次都会被急得用扫帚驱逐那些个熊孩子,他也第一次感受到有人替他出气。
被保护的感觉,让他心里暖暖的。
倘若如此便也算了,可那些村民借着家里孩子被欺负的由头,把事情闹大了,他们群聚围在老婆婆的住处,眼底都是贪婪和恶意,他们以莫须有的罪名,向老婆婆索要各种补偿。
老婆婆为了他被迫妥协,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有些窒息,就像是被迫坠了水,脚上却被吊着,无法浮出水面。
这样的勒索,也只是开始,他们惦念着他的猎捕能力,一次次狮子大开口。
终于在忍无可忍之际,他彻底爆发了,他伤到了村民,原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村长,也在舆论的逼迫下,对他和老婆婆下达了驱逐令。
那是,他第一次红了眼眶,他决不能让老婆婆跟他一起回到那天寒地冻的地方。
他表面上跟着安慰他的老婆婆一起收拾衣物用品,实则背地里去求了村长。村长不愿见他,他就彻夜彻夜地等,哪怕雪落满了头,哪怕皮肤被冻得青紫,他也一步不挪。
最终,村长还是心软了,村长同意了只他一个人离开村子的恳求。
他永远记得村长那个惋惜的眼神,村长无可奈何的悲叹,告诉他无错,只是这个地方并没有那么好。
“你真的,很像她的囝囝。”
临走时,村长低声喃喃,声音低得他差点听不太清。
在雪夜之中,他独行着离开,背影很快就被淹没在了风暴之中。
他不知道村长是如何和老婆婆说的,但那也不重要了,他答应了村长再不踏进村子一步,他这人没什么道德感,可承诺了的事,他不会毁约。
反正,他也只是扮演了一程老婆婆的“囝囝”,深林才该是他的归宿。
道理他都懂,只是为什么,嘴角咸咸的,好像有什么流下来了,但很快又风干了。
回神后,贺青云已经没摁着他打了,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躺着准备承受贺青云给他的最后一击。
在狼族中,一旦叛逃,是要被群狼所猎捕的。
期限是,至死方休。
“杀了我,你赢了。”贺一鸣像是彻底放弃,他呈“大”字形躺在地上,除了剧烈呼吸的胸膛,整个人都呈现出一股淡淡的死味。
贺青云走进的脚步声像是死亡宣告,而贺一鸣也逐渐闭上眼,他这一生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沈婆婆没有他也能活得很好,所谓的家人他也感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