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赔本买卖
    在那日狂奔的人群中,烛玉潮的确未曾看到付浔的身影。

    他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若不是在谢流梨的信中看到付浔的名字,烛玉潮甚至会下意识忽略这个人。

    付浔沉吟半刻,回答道:“谢流梨坠楼之日,我就在青鸾大殿中。”

    烛玉潮的双眼倏然睁大!

    谢流梨便是在青鸾殿顶坠楼身亡的!

    付浔垂眸:“不过,青鸾殿中并无登顶之处,谢流梨只有可能从室外登顶。我并不知当日具体发生了何事。”

    “你如何能证明自己不是帮助谢流梨的人?”

    付浔的目光一时变得有些奇怪:“你为何会觉得,我会帮谢流梨?”

    “因为你不是单纯的看客。”

    前世,不是谢流梨请求付浔,而是付浔主动找到谢流梨,在清楚谢流梨的需求以后,主动提及去送她去雪魂峰。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单纯的看客?

    付浔点到为止,他不再追问,对烛玉潮陈述道:“谢流梨坠楼的前一日曾找过我。她给了我二十两白银,让我照看烛玉潮。我不知谢流梨平日如此拮据,是何处来的金银,更不知她是如何得知我是个见钱眼开之人。但我一向探知欲浅薄,故而也不曾向她询问,即刻便启程了。那时的烛玉潮已经休学,我便去她原先居住的贫民窟寻找。可我从她的母亲那处得知,她已病死了。”

    那是烛玉潮提前收买好的“家人”,而谢流梨的意图也很明显,她清楚烛玉潮的计划,欲通过付浔将烛玉潮“死亡”一事更快地公之于众。

    烛玉潮心中微有波澜:“然后呢?”

    “翌日我回到学宫,本想去找谢流梨,却恰巧被夫子撞见,将我叫去了青鸾殿受训。”

    “为何?”

    “我无故旷课。”

    烛玉潮下意识道:“你怎么不说你抱病?”

    付浔不解:“若我说自己病了,却只休息半日,是否也算是一种赔本的买卖?”

    这人真是三句不离钱。

    不过……由此看来,付浔当真有十足的不在场证明。

    烛玉潮无声叹了口气,她不免有些失落。

    付浔察觉到烛玉潮的沉默,立即开口:“我虽无法在这件事上帮到主人,但若有我清楚之事,付浔定然知无不言。”

    烛玉潮眼瞳微动。

    她还当真有一事要问付浔:

    “王爷是怎么把你带回来的?当真只是装作异族跟你套了两句近乎?你看着倒精明,却在他这里栽了吗?”

    付浔脸色一黑。

    “我……”付浔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如何开口,“主人应当有听说,我与魏灵萱派来的一路人仿制含香馆的秘方,使其收益降低。而今日嘉王潜入我等售卖之地,他作为买家,戴着罗刹面具,我等难以识别其身份。再加上嘉王那副打扮实在迷惑人,如王妃猜测的一般,我中计了。”

    烛玉潮不禁疑上心头。

    楼符清不是刚经历过一次刺杀吗?难道他受伤是假的?那自己当日看到的一盆盆血水又算什么?

    烛玉潮眯了眯眼:“你继续说。”

    付浔:“嘉王与我套近乎,并声称要买下一半的香料,此时我仍有戒备之心,可嘉王竟会说千秋寺的方言!”

    烛玉潮迟疑道:“我对千秋寺了解不多,什么方言?”

    付浔沉吟了一段如同咒语般的语言。

    烛玉潮:?

    付浔解释道:“此为僧人交流之语,唯有千秋寺中人才可听懂。大意为‘独在异乡为异客’。”

    正是楼符清先前对烛玉潮说的那句诗词!

    “楼符清怎么会懂呢……”烛玉潮喃喃道。

    付浔道:“王爷如此神通广大,当真令鄙人佩服。不过将我引诱出市、即刻打晕,实非君子之举。”

    烛玉潮沉默。

    楼符清的确是能干得出这种事的人。

    “他本就不是什么君子,”烛玉潮起身走向门外,“我想问的都问完了。付浔,稍后会有人带你去清洗。”

    付浔心中一紧。

    烛玉潮轻咳一声:“若无他事,莫要靠近我的居所。”

    付浔紧张个什么劲儿?即便她真想对付浔做什么,也不可能当楼符清是死的吧!

    烛玉潮闭了闭眼,疾步离开了正厅。

    门外,云琼于烛玉潮百步外的长廊下驻足。

    他听到声响,立即眯起双眸,对烛玉潮笑道:“王妃,您出来了。”

    “久等了,”烛玉潮并不意外云琼的出现,她淡淡道,“给付浔安排间屋子。”

    “王府空房颇多,不知王妃可有钟意的?”

    烛玉潮看了云琼一眼,又将烫手山芋扔回他手上:“这点小事还需我点拨?”

    说完这句,烛玉潮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

    是夜,城中骤降微雨。

    听闻屋外淅沥声,烛玉潮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账簿,双眼不禁有些模糊。

    自付浔入府已有半月。

    他被安置在楼符清屋后的一间小院,在楼符清的眼皮底下,付浔不敢有任何动作,更别提来找烛玉潮。

    而当时李萤名单中,烛玉潮怀疑的另一人陆皎皎,烛玉潮暂时无缘得见了。

    陆皎皎作为听雪阁的清倌,因琵琶精湛名声大噪,据老鸨所言:“皎皎姑娘将来半年的琵琶都被包了,出价更高?不行不行!我听雪阁这么多年来做的就是一个信誉!要见皎皎面,还请下回您赶早。”

    梅花被打落的声音清晰可闻,雨下得更大了。

    烛玉潮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她暂搁手中笔墨,起身走至窗前,轻车熟路地摸出一旁筒子中的花叶,往窗外的树干掷去!

    花叶轻吻树干,随即软趴趴地落在了地上。

    烛玉潮并未泄气,她再次抹出一只花叶。然而,正要再次掷出时,眼前多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主人。”

    付浔两手扒在窗台上,一双湿漉漉的眼正望着烛玉潮。

    烛玉潮被吓了一跳,她惊魂未定道:“你来做什么?”

    “我怕主人贵人多忘事,把我忘了。”

    烛玉潮沉默几秒:“……是怕我忘记给你佣金吧。”

    付浔面不改色,继续说道:“魏灵萱很快就会知道消息,她不会放弃寻找我和李萤。在玉衡城失踪,魏灵萱怀疑的第一个便会是你。主人应该早做打算。”

    烛玉潮将手中花叶转动一圈:“消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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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皇城至少三月,我不急。”

    即便魏灵萱真找上门了又能怎样?自掘坟墓罢了。

    “还扒着窗台做什么?进来坐着。”

    烛玉潮开门将付浔放了进来。可见他浑身滴着水的模样,烛玉潮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从衣柜中取出一条干净毛巾递给付浔:“怎么不拿伞?先擦擦,一会儿雨小了再回去。”

    付浔干笑一声,并未接过毛巾:“王爷看得紧,我怎么敢。”

    烛玉潮也不勉强:“对了,你近期应该去过魏府很多次吧。魏灵萱情况如何?”

    “如你离开学宫那日一般生龙活虎。”

    “其他的呢?”

    “魏灵萱的父亲作为正襄建国以来头一批向陛下投诚的臣子,魏府的地位与日俱增。若非魏灵萱中途高嫁东宫,恐怕此时已为其父的左右臂膀。”

    烛玉潮思及上世情形,眼中不自觉多了几分落寞。

    付浔眉头微皱:“不过魏灵萱成为太子妃一事,实属蹊跷。”

    烛玉潮眼瞳一颤。

    没错,上一世的楼璂和魏灵萱相看两厌,为何今生的楼璂却放弃闻棠,主动选择了魏灵萱?

    烛玉潮垂下双眸,眼中浮现了一层迷雾:“太子在历练结束后,以师兄身份回到学宫探望大祭酒京瑾年,那几日他一定去过魏府,也或许太子早有打算。”

    “主人说这话,不过徒增烦忧罢了,”付浔有意无意地看向烛玉潮身后的账簿,“不如清空思绪,早些歇息。”

    烛玉潮摇了摇头:“你说得容易。”

    “你我远在雪魂峰,只可猜测,不可证明。”

    付浔这话倒点醒了烛玉潮,只有她尽快离开雪魂峰,才能触碰真相、报仇雪恨。

    烛玉潮揉了揉眉心:“任重而道远。”

    “虽然这么说有些逾矩了,但……”付浔抿了抿唇,“倘若主人在账簿上有何疑问,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毕竟,我也很想离开雪魂峰。”

    “你这话说的的确逾矩,而且,惹人猜疑。”

    “钱和命之间,我还是选择后者。待在雪魂峰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为了一份酬金铤而走险,我后悔了。”

    烛玉潮凝视着付浔的双眸:“是,你说得不错。”

    待在雪魂峰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在雪魂峰,烛玉潮甚至连离开王府的自由都没有!

    付浔三言两语之间,再次说动了烛玉潮。

    烛玉潮往左一步,挡住了付浔的视线:“你知道如何能做到‘毫无纰漏’这四个字吗?”

    “我不明白主人说的是哪方面,”付浔的视线跟随着烛玉潮,“但只要你付出足够的耐心和精力,便很难出错了。”

    可烛玉潮想听的并不是这样的话。

    云琼之前做的假账和府中实际收支出入太大,他和烛玉潮商议过后,决定让烛玉潮只负责来雪魂峰后的收支记录。

    但是,此事只叫烛玉潮一人负责,实在分身乏术。

    烛玉潮不想放权。即便楼符清是带着目的性让她管理府中账簿一事,可这样的权力若是主动放弃,那再拿回手中可就不容易了。

    烛玉潮咬了咬唇:

    “你既对钱财如此敏感,竟没有投机取巧的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