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娘子醒了?
    烛玉潮的耳中只剩下了无尽的鸣叫声。

    她眼前发黑,什么也看不清。

    烛玉潮想,如果自己能晕倒就好了,如果失去意识了,是不是就可以逃避一切?

    可她没能如愿。

    烛玉潮失神地睁着双眼,想要看清面前混乱的一切,却徒劳无功。

    后背传来触感,是谁抱起了她吗?

    那个抱起她的人又在说些什么?为什么自己什么也听不清?

    “嘶……”

    好像有东西扎入了自己体内。

    随着那东西逐渐增加,烛玉潮感受到了。

    是银针。

    她的目光变得清明。

    烛玉潮的身上盖着一只赤色斗篷,而斗篷的主人此刻正将烛玉潮紧紧抱在怀中,在昏暗的地道中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烛玉潮才重见天日。可刚一走出去,云琼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王爷,不行,这儿也被火吞没了!”

    烛玉潮的头顶传来一声暗骂声,他正要转身回到地道之中,外面却忽然传来哀嚎之声。

    “那儿是有人吗?恩人们救救我啊,救救我!”

    烛玉潮艰难抬起手扯住楼符清的领口,楼符清惊喜道:“娘子醒了?”

    “放我……下来。”

    楼符清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将烛玉潮放了下来。

    烛玉潮眯着眼看向方才声音的来源。

    只见火势已逐渐蔓延至城中心,而谢俊霖赤身站在花楼栏杆处,显然刚刚还在寻欢作乐。

    谢俊霖本还在尖叫着求救,可见对方无动于衷,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直到他搁着火光,看清了对面的“恩人”是谁:“啊啊啊!原来是你们!是你们这群杀千刀的放的火吧!”

    他猛烈的跳动起来,火苗瞬间缠住了谢俊霖的衣角!

    “你们这群草菅人命的贱种,一定会遭报……”

    他没能说完这句临终遗言。

    因为谢俊霖和闻棠一样,被大火吞噬、合为一体了。

    烛玉潮喃喃道:“我倒真希望烧死你的这把火是我放的。”

    话毕,她毫无留恋的转过身,却再次倒了下去。

    这一次,烛玉潮彻底没了意识。

    楼符清将人稳稳接住,大喊道:“娘子?云琼,怎么回事儿?”

    云琼急忙关上地道口,转身匆匆说道:“王妃吸入了太多浓烟,这会儿才倒下已经算是强撑了。”

    “跟我走。”

    楼符清不再多言,轻车熟路地带着众人在地道之中走了半盏茶时间。

    最终,他在一面足有五人高的石门前站定。

    楼符清抬手扭动石门开关,下一刻,一座尘封已久的巨大石宫在众人面前展露出来。

    *

    “长乐!”

    烛玉潮自噩梦中猛然转醒,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流了下来,烛玉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久久难以回神。

    “王妃,您醒了。”

    烛玉潮偏头看向身边人,无声开口道:“云琼。”

    “哎,”云琼应了声,将刚熬好的汤药端了上来,“奴才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时辰了。”

    烛玉潮将那碗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迫切问道:“长乐现在怎么样了?”

    云琼将药碗放回原处:“在隔壁,奴才带您去。”

    烛玉潮跟随云琼走了出去,她此时才发觉,自己所处之地竟是一座巨大的石头宫殿,桌椅床榻皆为石头所制,生存之物一应俱全。

    “啊,奴才忘了一事。”

    烛玉潮眼前闪过一抹赤色,下一刻,自己手中多了一件沾染着梅香的斗篷。

    “石室清凉,还请王妃添衣。”

    另一间石室的门被云琼推开,烛玉潮三两步冲了进去。

    魏长乐静静地躺在帘后。

    烛玉潮跪倒在魏长乐榻前,悄声道:“她怎么样?”

    紫萝在一旁泣不成声。下一刻,清润的少年声音在烛玉潮身后响起:

    “侧王妃虽受重伤,但那武软在最后一刻偏了剑锋,并未一击毙命。只要能熬到天明之时,便有生还的机会。但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毒,但此毒暂不致命,待侧王妃醒来后,我会再做诊断。”

    烛玉潮呼吸一滞:“毒?”

    “我会倾尽毕生所学,尽力救治侧王妃。”

    烛玉潮转身扑在贺星舟怀中,声音哽咽:“星舟,谢谢你。”

    而后,烛玉潮站在贺星舟身旁,帮他整理着药箱。再一抬头,和付浔四目相对。

    付浔叹了口气:“我刚从牢狱回来,怕魏灵萱和那个武软寻死。好了,主人也是病患,这些活儿让我来吧。”

    烛玉潮有些错愕:“牢狱那边,不需要你了吗?”

    “云管事过去换班了,没事儿,”付浔摆摆手,接过了烛玉潮手中的活,“你走吧,紫萝好像有话跟你说。”

    烛玉潮偏过头,紫萝果然朝着烛玉潮的方向看来。

    “等长乐醒了再说吧。”

    烛玉潮转身便要离开,紫萝却泣不成声地跪了下来:“王妃,求您杀了奴婢吧……”

    “你平日里很有担当,此时更不该说这样的话。”

    紫萝低着头沉默半晌:“王妃,奴婢早在十日之前就见过魏灵萱。”

    “我猜到了。”

    紫萝的拳头握得更紧:“魏灵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让我倒戈。”

    十日前,蕊荷,嘉王府。

    紫萝刚刚掖好魏长乐的被子,转身便对上了武软那双凶狠的眼瞳!

    在紫萝尖叫出声的前一刻,武软毫不留情地捂住了她的嘴,将紫萝拖出了屋子。

    随即,魏灵萱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紫萝,还认得我吗?”

    紫萝瞪大了自己圆润的双眼,逐渐不再挣扎,武软这才慢慢放开了她。

    紫萝看着倚在墙上的清丽女子,惊愕道:“灵萱小姐?!”

    “闻棠和那个嘉王都忙得昏了头了,反叫我得了空,”魏灵萱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即对着屋内的魏长乐露出心疼的神色:“长乐跟着闻棠奔波了这么久,都瘦了。”

    紫萝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魏灵萱。

    魏长乐回到蕊荷以后胃口甚好,并未消瘦半分。

    “您怎么过来了?”紫萝问道。

    “这你不必管。”

    魏灵萱又假意寒暄了两句,便切入了正题:“只要你让长乐在那日作为我的‘人质’,引出闻棠,我便许诺让长乐重回曾经衣食无忧的小姐生活。”

    紫萝迟疑半晌,直至她听到武软抽刀的声音,才缓缓回过神来:“奴婢是在想,难道您认为我家小姐和王妃关系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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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灵萱笑道:“难道不是吗?”

    “在雪魂峰时,王妃差点想要置小姐于死地,”紫萝朝自己大腿掐了一把,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是奴婢假意讨好,王妃才愿放小姐一马……”

    魏灵萱将指甲放在阳光之下:“你说的,我没法儿信。还有,武软已经给魏长乐下了毒,你最好说些真话。”

    紫萝神色一僵,随即哭得更伤心了:“那灵萱小姐且看着吧,举手投足,俱有分晓。”

    魏灵萱的长甲戳了戳武软的脖子,武软便将腰间的一只香囊递给了紫萝。

    “喏,这是解毒的香料,你去买只香炉放着,”魏灵萱歪了歪头,“下回我再来见你的时候,会带上另一半。”

    接下来,魏灵萱便亲眼所见魏长乐将那楼熠害得昏迷不醒,而烛玉潮神色不虞,显然是生了气。

    紫萝红着眼眶从屋里退了出去,远远便瞧见王府外的两个人影,不动声色地回到了魏长乐的院落。

    此时,武软才抱着魏灵萱现了身。

    魏灵萱歪了歪头:“你作为长乐的婢女,竟一点儿惩罚也没有,真是奇怪。”

    紫萝原低垂着头,见魏灵萱来了,眼睛都直了,竟直接抓住魏灵萱的胳膊,哭喊道:“灵萱小姐,您去救救我家小姐吧!”

    “闭嘴!”魏灵萱一拂袖,武软立即将紫萝打倒在地!

    “你这么大声,是想引人来吗?”魏灵萱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才托起紫萝的下巴,细细打量道,“既然闻棠被你这个低贱的婢女蛊惑了,那我带你走也不错。”

    紫萝的故事讲完了。

    烛玉潮沉默地站在紫萝身前,神色阴郁:“魏灵萱胆大心细,你以为自己骗过了她,她却更高一筹。不过,紫萝,你不想活了吗?”

    紫萝的心思被戳穿,她垂下头低声道:“进退两难,比起小姐和王妃,奴婢的贱命又算得了什么?”

    紫萝说完,烛玉潮却许久不言。正待紫萝准备再次开口之时,只听烛玉潮重重叹了口气:“你要记得,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贱了自己。奴婢如何,郡王如何,皇帝又如何?每个人的活法儿不同而已。紫萝,若我没有去救你,你以为以魏灵萱的计谋,她会坐以待毙吗?”

    紫萝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烛玉潮深吸一口气:“这香粉真假、剂量暂且不提,长乐既出现在阁楼之外,魏灵萱就一定对长乐做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话音未落,身旁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魏长乐半阖着双眼,幽幽转醒。紫萝熟练地将桌上的温水放在魏长乐唇边,魏长乐就着紫萝的手喝了两口,神色略有缓和。

    贺星舟的语气带着些许惊喜:“侧王妃比我想的要醒来早些。”

    付浔也在一旁轻轻松了口气。

    而烛玉潮轻抚着魏长乐的后背,对贺星舟比了个口型:“毒?”

    紫萝抓着魏长乐的双手,忽觉魏长乐神态有异,连忙询问道:“小姐,有哪里痛吗?”

    魏长乐迷茫地扫视过众人,她晃了晃脑袋,双眉瞬间紧皱:“痛……哪里都痛……”

    紫萝眼疾手快地托住魏长乐即将磕碰到床头的后脑勺,而魏长乐因疼痛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烛玉潮急忙为贺星舟让开位置,她站在轻薄的床帘之后,脑中却一片混乱。

    魏长乐与自己一年前中毒的症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