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昔年雪恨
    一袭墨色衣衫赫然出现在烛玉潮面前,紫萝听言直直跪了下去:

    “多谢王爷恩典!”

    楼符清只是淡淡扫了紫萝一眼:“本王的话算什么恩典?云琼,去准备一下,确保长乐平安离开蕊荷宫。”

    “王爷……”烛玉潮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有一就有二,紫萝说得对,长乐不适合待在王府了。”

    烛玉潮虽有不舍,可既然楼符清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做挽留:“紫萝,你有想好带长乐去哪里吗?”

    “四方没有安定之处,非要抉择一地,或是剑山亭。”紫萝道。

    烛玉潮微微一愣,周暮此时便在剑山亭。烛玉潮虽未去过此地,但周暮常年在剑山亭停留,此地必有其不同之处。

    紫萝的考量也未尝不可。

    云琼打量一眼众人神色,对紫萝道:“剑山亭四季如春,想必长乐小姐很快便会适应那处的环境。”

    紫萝正要说些什么,却听楼符清冷然说道:“别再废话了。紫萝,你既有自知之明,收拾完了便早些离开罢。”

    一时间,石室间针落可闻。

    床榻传来嘶哑的咳嗽声,魏长乐苏醒了。

    紫萝即刻转身走向魏长乐。

    纱帘之后,魏长乐双眼似乎有些发红,她拉住紫萝的手:“紫萝姐姐,我们要走吗?”

    天真的眼眸就这般湿润地望着紫萝,紫萝一时招架不住,垂下了眼:“是,必须要走。”

    魏长乐便偏过头,看了一眼楼符清。

    她从未见过楼符清这样严肃的神色,方才楼符清说的话,魏长乐也全部听见了。

    虽然无法完全理解其意,但听语气便叫魏长乐有些颤栗。

    可是……

    魏长乐紧抿双唇,滚烫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王妃姐姐,长乐好想你!”

    “为什么突然想我?”

    烛玉潮连忙拥住魏长乐的腰,魏长乐便舒服地蹭了蹭她的肩头:“我梦见了很多事,你受伤了、你哭了、你……”

    魏长乐没能再说下去。

    “什么都没发生,长乐。是你救了我。你承诺我的事情,全部都做到了,”烛玉潮握住魏长乐的双手,安抚道,“长乐,和紫萝去剑山亭暂避风头吧?好不好?”

    魏长乐盯着烛玉潮的双眼,有些悲伤地点了点头:“我会听你的话。可是,王妃姐姐,你嫌弃我吗?”

    “怎么会?”烛玉潮轻柔地摸摸魏长乐的侧脸,在她耳畔低声说道,“我一定会去剑山亭找你玩儿的,你要等我!”

    这下,魏长乐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眼底甚至浮现出几分兴奋:“王妃姐姐,你说真的呀?那你能不能把楼熠也一起带来?”

    烛玉潮本想即刻回答,转念一想,楼熠名义上的父亲是……他的生父又是……

    罢了。

    烛玉潮暂时抛去脑中的一团乱麻:“除了楼熠呢?就没有想见的人了吗?”

    魏长乐便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会儿:“还有瑾离姐姐和星舟哥哥!”

    烛玉潮笑了一声,短短半个月,魏长乐又认了个哥哥。

    挺好。

    烛玉潮余光瞧见正在收拾药箱的贺星舟,忍俊不禁道:“嗯,到时我们一起玩儿,好不好?”

    魏长乐重重点了头,随即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堂姐……怎么样?”

    烛玉潮问:“你希望她怎么样?”

    “我不知道,”魏长乐摇头,“可堂姐要害你,你对我好,我就不喜欢她,也不想见她了。”

    烛玉潮一想到即将分离,心中便涌出一股苦涩。她叫来紫萝,又叮咛了许久,才离开了这里。

    楼符清和烛玉潮在石宫并肩而行,烛玉潮抿了抿唇:

    “王爷故意和紫萝说那话,真叫人伤心。”

    “你乐意骗她,我却不乐意,”楼符清轻轻叹气,“遐想虚假的美好是最痛苦的。长乐提醒我了,魏灵萱将死,楼熠也到了落子之时。我们能否走到那一日,谁说的准?”

    “别说丧气话,”烛玉潮偏过头,逃避了楼符清的话题,“这么多日未见魏灵萱,也该去会会她了。”

    楼符清垂下双眸,也没再说下去。

    烛玉潮朝着牢狱的方向走去,楼符清却停下了脚步,在她身后提醒道:“她先前为了恢复站立,服用了禁药。如今底子亏空,云琼没敢用重刑。”

    “可惜了,”烛玉潮回首,“那便今日吧。”

    烛玉潮小心翼翼地取出谢流梨的箱匣。

    那场大火没能蔓延至嘉王府,东西也并未损坏。

    白羽项链静静躺在箱底,投射出纯净的光芒。

    烛玉潮将项链取了出来,藏在自己的衣领之下,随即执剑快步走向牢狱。

    云琼在前引路,周围的水汽越来越重,潮湿的气息将烛玉潮包裹起来。

    这是一间水牢。

    魏灵萱刚被云琼从水池中“打捞”出来,阴冷的霉湿气混杂着镣铐的生锈味弥漫来开。她跪坐在烛玉潮面前,又被云琼生生绑在了身后的铁柱上,强迫魏灵萱“站”起来。

    烛玉潮嫌恶地偏过头。

    魏灵萱嘴唇泛白,整个人透露着浓浓的死气:“咳咳……你,终于舍得来了?”

    “轰隆!”

    烛玉潮还未开口,云琼便退出了水牢。这下,烛玉潮彻底放下心来:“你对长乐做了什么?”

    魏灵萱听见魏长乐的名字,嘻嘻笑了两声:“不过是换了紫萝的遗书,往里面写了几个关于死亡的小故事罢了,怎么?她死了?”

    烛玉潮猛地掐住魏灵萱的脖子:“你要忍得了,就不必说。”

    手掌渐渐锁紧,魏灵萱的脸色呈现了不详的紫色。烛玉潮便松开了手,待魏灵萱缓过气来,烛玉潮再次掐住了她的脖子。

    循环往复,魏灵萱终于艰难喘息道:“此次贫民窟走水……虽是楼璂的计策,可他只想坐山观虎斗。也是因此,才为我提供了契机。”

    和烛玉潮猜测的一致。

    而正因楼璂没有过多干涉,火场才如此顺利地成为了魏灵萱的棋子。

    搜罗闻棠的情人、离间紫萝……魏灵萱并不了解这些人,她无法保证自己的计划成功实行。

    所以,她还给自己留了最后的杀手锏。

    “你既然能来问我,魏长乐一定不太好,”魏灵萱歪着头,见烛玉潮又要打她,这才继续说道,“我在信里说你马上就要死了,问她愿不愿意来救你。并且,附上了蕊荷密道的地图。”

    “你怎么会知道密道的事?”

    魏灵萱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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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原来这事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呀。这是我有回在学宫里发现的,咳咳……我以为是京瑾年的布置,没敢进去。”

    说完,魏灵萱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我记得,长乐原先是不大识字的。可是她为什么识字了?闻棠,是你教的吗?”

    烛玉潮神色一凛。

    魏灵萱瞬间察觉,她大笑道:“如果不是你,执意要把一个傻子变成常人,她怎么会替你去死?”

    烛玉潮狠狠剜了魏灵萱一眼:“她是你的堂妹!”

    魏灵萱不解道:“楼璂都能对楼符清下死手,我凭什么不能?”

    “长乐还活得好好的,让你失望了,”烛玉潮冷然,“不过,你很快就会死了。”

    魏灵萱的神色一僵:“魏长乐居然没死?武软?武软!”

    她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魏灵萱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癫狂:

    “为什么要嫁给嘉王?为什么要放弃太子!是你毁了我的人生!是你!我原本可以继承家业,我原本是我父亲最得意的孩子啊!可现在呢?我嫁给了仇人,他与我相看两厌!因为你,楼璂和父亲都要杀了我!”

    魏灵萱继续叫嚣着:“你这个贱人,抢走了我的一……”

    “啪!”

    话音刚落,烛玉潮一巴掌扇在了魏灵萱的脸上。

    “你想这天不知道想了多久!”魏灵萱的身躯剧烈颤抖着,血丝顺着嘴角滑落下来,“闻棠,你怎么不去死!”

    烛玉潮冷哼一声:“武软还活着。”

    魏灵萱嘴角猛地抽动:“你说什么?”

    “我留下他了。魏灵萱,你想见武软最后一面吗?”

    魏灵萱偏过头:“我和武软不过主仆,与我何干?”

    “如果我是楼璂,一定会让你亲眼看着武柔是怎么死的,”烛玉潮顿了顿,“你夫君没尽到的责任,我会替他尽到。”

    随即,烛玉潮拍了拍手,刺耳的镣铐拖过地面,衣衫褴褛的武软一步步走了进来。

    他的手筋早已被挑去,原本有力的双手此刻无力的坠在两侧。

    魏灵萱仿佛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无声地叫了一声“软软”,却不肯屈服,眼睁睁地看着武软在自己面前逐渐变得面目全非。

    终于,在武软的口鼻被人灌入夹杂毛发的浑水时,魏灵萱哑着嗓子哀求道:

    “……闻棠,你收手吧。”

    烛玉潮头也没回:“你叫我收手,为什么呢?”

    魏灵萱无力道:“凭我们曾是友人!”

    “这些刑法,原本都该施在你身上,”烛玉潮闭了闭眼,“可武软说,他不想让你死的太痛苦。”

    武软被割去了舌头,已经没机会为魏灵萱求饶了。

    烛玉潮只是想让魏灵萱更加绝望而已。

    只见魏灵萱颤抖着身子,再睁眼时,双目已然变得血红:“闻棠,你如此狠毒,不得好死!”

    “魏灵萱,我不是你的友人,”烛玉潮凑近了魏灵萱,压低了声音,“你倒是说对了一回。闻棠,确实不得好死。”

    魏灵萱的眸子猛然瞪大,她惊恐道:“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聒噪,”魏灵萱的嘴被烛玉潮塞进一张浑浊不堪的布条,“你不记得我了?魏灵萱,我来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