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你很怕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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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曦宁与素筠定下了赌约,便起驾去了承明殿,却不料这回竟扑了个空。

    听着承明殿的宫人说沈渊最近隔三差五就同商陆出去,日落方归,素筠心下暗斥这质子不知礼,小心地察看段曦宁的脸色,担心她会不悦。

    素筠正要劝她先回去,就听她扭头道:“当初在军营中时,他就跟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似的,成天钻在他那小破帐子里也不出门。如今出宫了一趟,怎么还转了性子了,难不成觉出我大桓的好来了?”

    素筠道:“大桓民风开放,与梁国截然不同,沈公子许是心生向往,流连忘返。陛下不如改日再来?”

    “来都来了,干嘛改日?”段曦宁移步进了沈渊的书房,被里面满满当当的书惊到了。这实在不像他的地方,一堆一堆的书,弄得里面像个杂货铺似的。

    她记得,当时在个小破帐子里他都把书整齐地收在书箱中,怎的有了书房却乱成这个鬼样子?

    粗略地扫了一眼,她坐在沈渊的书案前随手翻看案上的东西,发现竟有副未完成的丹青,山水之作,意境空远。没想到他还擅丹青。

    能画山水图,倒不知他还会不会画别的图?

    她盯着眼前的画,沉思良久,才移开视线,打量了这书房其他的地方。

    与之前她所看到的不同,这次倒是多了几本《食珍录》、《山家清供》之类与吃食相关的书,不知道的会以为他打算做厨子。

    素筠跟着她走到门口,看着乱糟糟的书房便皱眉,斥责宫人:“书房如此凌乱,怎的不收拾,可是你们偷懒了?”

    “这……”一旁的宫人为难道,“沈公子说要自己收拾,不让旁人动他的书。”

    段曦宁抬头问:“这书房一直这般凌乱吗?”

    宫人恭敬解释道:“这几日沈公子买了许多书回来,未顾得上打理,才这般乱。平日里沈公子自己会收拾整齐。”

    段曦宁扫视着书房中的这些书,未再说什么。

    长街上,商陆背着一大包书,蔫儿了吧唧道:“公子,你怎么又买这么多书啊?”

    沈渊心情极佳,像是淘到了什么宝贝,耐心介绍道:“这些可是亡轶许久的典籍,先前我只在《七略》中看到过只言片语,如今总算见到全本,自要珍藏阅览。”

    商陆叹了口气,就知道自家公子是掉书堆里了:“公子,我听说大桓的女皇陛下在皇城修了一座特别气派的嫏嬛殿,里面收藏着大桓征战四方搜罗回来的书。您要是有机会进去,怕是几个月都不想出来吧?”

    嫏嬛殿,沈渊自然是知道的,云京书局的书便是从那里拓印来的。

    听闻那里有重兵把守,非朝廷命官不得擅入,他自然是无缘得见其中盛景了,不免有几分遗憾。

    他只道:“贪多嚼不烂,回去还是先将买来的书看完。”

    商陆歪头打趣道:“公子,你小心读书读傻了。”

    刚说完,就见自家公子愣在原地,让他一惊。

    不是吧,他才刚说完,公子就真的傻了?

    他是个乌鸦嘴?

    “公子……”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商陆也愣在原地,有几分难以置信:“这,这是女皇陛下的圣驾,她在承明殿?”

    意识到这件事,商陆心中胆怯,下意识地就想后退躲避,沈渊却是疾步朝着承明殿走去。

    刚踏进殿门,他就被里面的阵势吓了一跳。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段曦宁会突然亲自过来,看这阵势似乎还等了许久,不免心下惶恐,急忙拱手长揖朝她行礼告罪。

    许久,未见她发怒,也未听她说话。

    沈渊心中纳闷,抬眼就看到她身侧桌子上带有吴兴沈氏族徽的礼物,水波不兴中带了几分不安的眸子顿时有了光彩,一下子鲜活了许多。

    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不会遮掩,到底是少年意气。

    段曦宁颇觉有趣,将那封信递给他道:“今早到的,里面夹着你兄长给你的信。”又指指那一堆的贺礼:“你兄长送的。”

    沈渊在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时眼睛便更亮了,听了她的话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扬起,宛若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令人如沐春风。

    这还是段曦宁第一次见他表情如此生动好看,只觉得这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情,她忍不住道:“这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嘛,没得板着脸整天装老头子。”

    他听了颇觉不好意思地敛住了微扬的嘴角,但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愉悦。

    段曦宁又让随行的内侍把绕梁呈上来,道:“送你的,打开看看。”

    似乎没想到她也会送他贺礼,沈渊颇为意外,打开那锦盒见里面竟是一把琴,他好奇地拿出来看,看到琴铭更为诧异:“绕梁?”

    段曦宁得意地挑眉:“如何?”

    沈渊又郑重地朝她深揖:“多谢陛下!”

    “这有什么可谢的?”段曦宁满不在意地叫他免礼落座,“再给朕泡杯茶。”

    沈渊听命坐下,娴熟地拿起茶具,行云流水地点茶,为她斟好茶,放到她面前,小心地问:“敢问陛下,我兄长的信是如何送来的?”

    段曦宁抿了口茶,抬眸看他,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怎么,想与你兄长通信?”

    “是。”沈渊如实承认,又忐忑地问,“不知是否合规矩?”

    “你兄长的信是夹在国书中的。”段曦宁放下茶杯,也不瞒着他,“你若想与他通信,亦可如此。”

    这种奏章平常一年只会有一次,想借此通信,每年也只会有一次机会。沈渊清楚,但也很知足了,面上一喜,急忙行礼道谢。

    “行了,别客套了。”段曦宁状似随意道,“说起来,你兄长较你年长,可与你那大伯父有何往来?”

    沈渊愣了一下,只道:“兄长早年似是与大伯父有私交,后来大伯父没了音讯,便不见他们通信了。”

    “哦。”段曦宁对这答案有些失望,又随口问,“朕看你书房中有未完成的画作,你擅丹青?”

    沈渊谦虚恭谨道:“微末伎俩,不敢妄论擅长。”

    “既会丹青,可会画别的?”段曦宁接着问,“比如营造图式,或是,舆图?”

    舆图非同小可,沈渊心中一突,不知她是何意,有几分谨慎道:“营造图式或可一试,舆图,我从未试过。”

    段曦宁扫了他一眼,见他拘谨地坐着,倾身凑到了他眼前问:“沈渊,你很怕朕?”

    沈渊一惊,下意识地后撤挪开视线,一时结舌:“陛下,陛下天威赫赫,叫人心生敬畏。”

    段曦宁却不容他闪避,抬手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