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中秋佳节
    伏虎有些意外地问:“你跟阿妁姐姐这么快就要成亲了?”

    贺兰辛含蓄地笑道:“已备了许久,算不得快。”

    想到待成亲以后他便能每日一睁眼就见到阿妁,唇角的笑意便难以掩住。

    沈渊还是第一次收到喜帖,真心实意地贺喜:“愿你与李姑娘白首相携,永结同心。”

    为了不失礼,他特地去了南市最大的玉器阁定制了一座用透水白独山玉雕刻而成的鸿雁双飞玉雕作为贺礼。

    贺兰辛本就是云京年轻一辈的翘楚,为人稳重内敛,同朝中文臣武将的关系都不错,私下里在年轻一辈中人缘也很好。

    他成亲,贺兰府上自然是客如云来,算得上云京这些年难得一见的盛事。

    两府不过隔了一堵墙,出门转个弯儿就到了,两方亲朋又大多一样,便干脆合在了一起办酒,宴席比寻常婚宴盛大许多。

    夜幕将至时,正婚礼仪也正式开始。

    大桓的婚礼少了许多繁文缛节,却依旧不减庄重。

    贺兰辛的母亲亲手所绣的婚服不比云锦坊定制的婚服逊色,穿在一对新人身上分外合身,衬得两人郎才女貌,格外般配。

    因是合府办的喜宴,李老太医也坐在上首,二老一同受了二人对高堂的一拜。

    接下来便是沃盥、却扇、同牢、合卺、结发诸礼。

    之后,便由赞者告天,宣布礼成开宴。

    喜宴上愈发热闹起来。

    沈渊置身其中,好好感受了一把桓人的热情豪迈。

    原本他还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有些麻烦,受人冷待,结果遇上的宾客个个同他称兄道弟推杯换盏,没一个将他当外人。

    伏虎这个酒鬼,闻见美酒就走不动道,说好带他一起吃酒,却只顾自己喝个痛快。

    他本不爱饮酒,置身于这样的热闹之中却不愿扫兴,跟着少喝了几杯,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喝。

    又饮了一杯喜酒,他竟看见了微服出宫的段曦宁。

    他还以为是自己喝酒之后看到的幻影,眨了眨眼,发现不是虚幻,他立即放下了酒杯,莫名有几分偷喝酒之后的心虚。

    段曦宁与二老皆算熟识,尤其李老军医曾经也算救过她半条命,他们府上办喜事,她自然要赏光。

    只是今日毕竟不是她成亲,她不愿大动干戈,便乔装打扮了一番前来贺喜。

    看到沈渊在此,她亦不觉意外。

    贺完喜,她便打算离开,沈渊却跟了过来,带着几分担心被拒绝的小心翼翼和期待:“陛下,我随你一道回去吧?”

    礼成之后,待宾客酒足饭饱宴席便会渐渐散去。

    热闹过后形单影只最易叫人失落,尤其旁人都会回自己的家,而他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回承明殿,这种落差更甚。

    段曦宁敏锐地察觉到他眼底尽力克制的一丝依恋,扫了满堂宾客一眼,便与他一同离去。

    今日是中秋节,外面的大街上同样热闹,到处张灯结彩,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晚风中隐隐飘着桂子清香,沁人心脾。

    段曦宁突然感慨沉吟一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一转眼,少年时事仿佛离得越来越远了,如今他们都应当是顶天立地的大人了,都要成家立业,肩负起家国重任。

    她看着街边把酒高歌的少年,竟想不起来自己年少时是否也会如此了。

    或许是没有的。

    在有段景翊之前,她是父皇唯一的孩子,没有人会等着她慢慢长大,自然也没工夫让她这般无忧无虑。

    沈渊偏头看着她,只觉得她周身莫名萦绕着与她平日里极不相符的惆怅,想宽慰她几句,却只觉得言语苍白。

    他在一个糕点铺子外停下,快步进去买了一盒点心出来,同她道:“陛下,这是江南那边常有的桂花月饼,有着浓郁的桂花香,今日中秋,该有月饼。”

    两人向着宫中走去,却是逆着这一番热闹,越走喧嚣越少,四周渐渐寂静下来

    段曦宁扭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精致的点心盒子,唇角轻扬:“今日中秋节,月色正好,不如我带你去看月亮?”

    说完也不等他应声,抓着他的肩膀便飞身而起。

    不是第一次被她这样拎着飞起来了,这回沈渊倒不像上次被她拎着上佛寺那般慌乱,只是紧紧抓着手里的点心盒子,还有兴致看几眼脚下远去的景致。

    两人落在了摘星阁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颇有一丝“一览众山小”之感,月色也比在地上看到的明亮清澈。

    段曦宁直接在屋脊上坐了下来,得意地问:“如何?此处月色可美?”

    沈渊看着她就这么坐了下去,想让她拿干净帕子垫着的话咽了回去,犹豫了一瞬,在她身旁坐下,手上的点心盒子被她直接夺了过去。

    段曦宁直接掀开盒子,拿了块桂花月饼尝了尝,称赞道:“不错,确实能尝出来桂花香。”

    转头她又将点心盒子,递到了他的面前:“你也尝尝。”

    听她如此说,沈渊抬手拿了一块,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陛下喜欢便好。”

    段曦宁轻笑:“要是有酒就更好了,光有糕点干巴巴的。”

    一听她想喝酒,沈渊就想到了上回她耍酒疯的样子,心中不由地警铃大作,赶紧道:“酒易遮住桂花香,反倒不美。”

    段曦宁脸上笑容愈盛,故意道:“对月小酌,岂不美哉?”

    生怕她真的把他一个人扔在上边下去找酒,沈渊忙道:“如此良月,若是饮酒未赏,实在可惜。”

    笑过之后,段曦宁突然问:“沈渊,人都说望明月常思故乡,你呢?”

    对上她幽深的眸子,沈渊神色有几分黯然:“人说月是故乡明,然而,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他所谓的故乡不在乎有没有他这个人,其实他与随水飘零的浮萍并无二致,没有真正值得他思念的故乡,想来愈加叫人心绪低落。

    抬头看看他从未如此近地赏过的月景,他努力扫除心中阴霾,扯出一抹笑意道:“此时此刻的月色,倒是比别处要明亮许多。”

    段曦宁支着脑袋看着他,忽然觉着,被月色眷顾的美人亦比平常更为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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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渊扭头视线撞进她带着笑意的眸子中,心弦仿佛也被人用力拨了几下,叫他的心跳得又快又乱,却又不肯从那深潭般的眸中抽身。

    “陛下呢?”他轻声问,“陛下此时此刻,有思念的地方,或是……思念的人吗?”

    与他对视良久,她才淡淡道:“我想去的地方暂时去不成,思念的人亦不在人世。”

    说完她便一扫低落,轻笑道:“大好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你以往过中秋节也如此怅惘吗?”

    他却出人预料地摇摇头:“我以前,从来不过中秋。中秋于我,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能吃到月饼了。”

    “这也太无趣了。”段曦宁调侃,“这便是你只买月饼不买酒的缘由吗?”

    听得出来她是在玩笑,沈渊也打趣道:“难不成陛下的中秋只有酒,这才一再地要酒喝吗?”

    段曦宁大笑:“好,那就不要酒了。美人,美景,美食,足矣。”

    闻言,沈渊面上浮现一丝赧然,跟着会心一笑。

    今年的中秋于他,不似往常枯燥无趣。

    他看到了,有生以来所见的最美的月色。

    回到承明殿,他本想将此月色留于笔端,下笔时却不由自主地将沐着月华的她勾勒出来。

    很快,月下慵懒随性的女子便跃然纸上。

    金秋时节,正是丰收之时,派去河北道的成立民也很快给她传来了好消息。

    经过清洗世家和田制改革之后的河北道,即便不是丰年,赋税仍旧比以往翻了一番还要再多些。

    这还是在春耕时粮种紧缺的情况下,若是粮种足够,或许还能更好。

    这让户部尚书夏元璐难得见她时不是在哭穷,而是喜笑颜开地报喜。

    河北道的结果,让她立即看到了国库充盈起来的可能,这比她自己发了横财还要令人兴奋。

    核算过河北道一应账目,她便与夏元璐以及侍中裴云起商议,打算随后将此田制改革推行各道,并将成立民调回云京,一同主持变法事宜。

    当初河北道那群士族以及与其勾结的官吏的下场,让各地都闻风丧胆,无人敢对变法有何异议或是大加阻拦。这次变法倒是少了许多麻烦。

    只是,各地到底情况不同,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河北道,总要因地制宜,方才能取得成效。

    段曦宁与几人挨着将各道往年的各类文书账册都翻出来一一查阅,详细推演之后,针对各地实情,对改革之法稍加变动。

    为保证变法顺利,段曦宁还往各道都派了特使,大多都曾是武将。

    没办法,她手底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武将。

    此举却让各道上下官员更老实了几分。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派到自己身边的是不是又一个贺兰辛。

    段曦宁琢磨着,变法若是能大有成效,或许,三两年之内,她便有足够的粮饷用来大举伐蜀了。

    想想她便心情舒畅。

    只是,眼下却有一事让她不痛快起来。

    到了年底入贡之时,沈鸿又另外送了书信和一批东西,以年礼之名给沈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