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初照,尘土飞扬的古道之上,已有大队身着玄甲的士卒踏马而行,行伍之间,士卒尽皆以布巾遮面。
道路两旁皆是连绵起伏的青山,除了这一条古老崎岖的道路之外,再无其他可以供人行走之处。
行进之间,号角声声,绣着五爪金蟒的赤黄旗帜随风招展。
随军的辎乘满载着各种物资,车轮从古道上压辙而过,发出“吱呀”的声响。
虞煜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之上,通身银色的铠甲在晨光中熠熠生辉,脸上以同色的布巾遮掩。
这是他自穿越以来,首次披盔戴甲,虽然在心中吐槽了无数次这万黑丛中一点白的配色,但此刻的他却别无选择,有些羡慕身后的姜泽。
玄甲银枪,一看就有大将风度。
“殿下,有何吩咐?”
觉察到他目光的姜泽以为他有什么指令要下达,策马上前,行至与他一米之隔的地方,低声询问。
“我们离古渡郡尚有多远?”
本来没有什么想要吩咐的虞煜看到姜泽已至身侧,本着来都来了的中心思想,询问了一下目的地的距离。
“殿下,大概还有十余里,行至道路尽头,便是古渡郡的城门了。”
也就是说自己刚走了一半,虞煜心中哀叹。
虽然有原主的肌肉记忆加持,但首次独骑行军还是让他颇不适应,他感觉全身都快被颠散架了。
做为一个在乱世求生的亡国太子,他决定安定下来后就将苦练骑术提上日程,不求可以做到万军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要把原主原本的骑术底子补回来,这可是实打实的保命技能。
在他前世的史书和演义中,多少英雄豪杰都是凭借着一身好骑术躲过了致命追击,如刘皇叔跃马过檀溪,孙十万的逍遥津上玉龙飞,都是靠实力活命,不丢人的。
知道了与目的地距离的虞煜不再说话,随着大军一路向前。
大军蜿蜒前行,脚下的道路逐渐收窄,最后两山相连,仅够一架辎乘通过,数千人的队伍就这样夹挤着行走在这条小道之上,所有人都神情紧绷,铁甲摩擦发出的铿锵声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
虞煜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也不由感叹此处的易守难攻,若此刻有人埋伏在路上方的山顶之上,那么无需其他武器,只需要些许的石头,都能让他们死伤惨重。
不由庆幸,还好他们不是强行突袭古渡郡,而是兵不刃血的入驻,不然就在这里,不知要折损多少人马。
穿过狭窄的小道,就来到了古渡郡的城楼之下,夹在两座山峰之间的城楼显得巍峨又破败,城墙上苔痕斑驳,悬挂着一幅怪异的符文,古铜色的城门紧闭,上面布满了凹凸不平的铆钉。
城楼之上隐约站着几人,却都离女墙远远的并不开门。
他们此前在锦州渡忙活数日,终于在赶在昨日配齐了送往古渡郡的治瘟药,虞煜已于昨夜派出一队斥候前来报信,而自己则在药物简单整理分装之后,方带着大军上路。
算算时间,古渡郡中应该接到大军即将到来的信息,为什么此刻的城门却依旧紧闭不开呢。
其中,是否出了什么变故?
有这样疑惑的不仅是虞煜,还有同行的群臣,姜泽更是直接命令大军结阵防御,将虞煜团团围护其中,绝不能让踞牢关前的失误再度重演。
可见那一役对他造成的阴影有多大。
但古渡郡的城楼虽地理优渥,却因年久失修,其防御力自是无法与踞牢关相提并论的,行过那一条狭窄小道之后更是一马平川,不像踞牢关前还有湍急的汜水做为阻隔。
以虞煜此刻的人马配置,在此处强攻夺城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打量间,虞煜已在心底规划好了古渡郡的城楼修复方案和周边配套的防御设施,只待瘟疫结束后就开展改造。
又一件等待提上日程的事情,他的日程还真是越来越满了,扒拉着属臣算了一下,目前的人手都不够分配,只期待留在城中的官员能多几个能用之人,才会让他显得不那捉襟见肘。
静思默想间,城内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似有大队人马向着城门疾驰而来。
紧接着,听到有人于其中下令,让人速开城门。
在城楼短暂的慌乱之后,随着沉闷的“嘎吱”声响起,古铜色的城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了掩于其后的人马。
虽隔着布巾的遮挡,但虞煜还是一眼认出,一马当先独立在前的是此前带兵先行入驻郡中的裴安翊,他带着数百骑人马在此相迎。
除他之外却不见其余人的身影,就连计枢也不在此,倒是有一个颇觉陌生的壮士一直跟随在裴安翊左右。
虞煜不由好奇的多看了两眼,却发现对方也正瞪圆了眼睛在偷看于他,目光相触间,躲闪不及,铁塔般的汉子瞬间低垂了脑袋。
这个人……
虞煜心中已有定论,粗看起来,倒是不坏的感觉。
此时前来迎驾的裴安翊已带领部众行至虞煜前方不远处,下马请罪。
“末将接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虞煜并不会因此怪罪于他,神色温和的将他叫起。
从裴安翊的行色匆匆,虞煜已经确定城内必然是出了某种变故,计枢等人未至很大一部分可能也是正在处理这个变故,但身为武力担当的裴安翊能够出现在这里迎接他,就说明变故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其他人目前在做的应该也是收尾工作,只是一时无法脱身罢了。
既知事情已经解决,虞煜也不打算在城门外当着那么多士卒的面询问详情,以免一时不慎引起动荡,当即下令裴安翊带领他们前往郡中目前处事的府邸。
马蹄踏过城中主道铺设的石板,发出清脆的回响。
一路行来整个古渡郡空无一人,若非那些掩藏在窗牖之后的探究眼神,虞煜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座空城。
按捺下心底的疑惑,虞煜打算抵达府邸再细问城中的具体情况。
郡守府坐落于古渡郡城的正中央,此刻在空旷街道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威严,虽不说金碧辉煌,但也雕梁画柱,环绕周围的建筑也显得格外精致,和一路行来低矮破旧的民居对比鲜明。
朱红的大门洞开,虞煜提步进入府衙,随着他的进入,跟随而来的玄甲军就地列阵,将整个郡守府包围得水泄不通,以防有人趁机生事。
跨过高高的门槛,其后是以青石铺就一尘不染的宽敞庭院,精致的亭台楼阁和古朴幽静的假山相映成趣,不似府衙,倒像是某人的私家庭院。
虞煜眉头一扬,对着跟随在后的群臣冷笑道。
“看来这古渡郡的原郡守,是一个极会享受的人。”
觉察到虞煜心情不佳的群臣无人答话,反而是自见到虞煜就一直没能搭上话的铁塔汉子回应了他。
“可不是,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都惊呆了,还以为误入了仙境,院中满挂的都是丝绸帷幔,是军师说太过奢华,将其扯下来分发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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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不然看起来比现在还要好呢。”
站在他身侧的裴安翊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巴,让他不要说话,没见过这么火上浇油的。
郡守跑了,留下这一座奢华的府邸惹了太子生气,这个怒火谁来承担,别最后倒霉了他们,所以这个时候就该闭嘴少言,偏偏这个傻大个要显一波自己的能。
壮汉本来也不想的,但想起军师说过他曾向太子举荐过自己,并没有得到准确的回复,这让他焦急万分,要是太子看不上他,他总不能还做回山老大吧。
他觉得这是行不通的道路,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要得到太子的认可比较重要。
然而好不容易盼到太子到来,却没有找到搭话的机会,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这个不怎么样的时机,他也顾不上这许多,只能让太子先注意到自己再谈其他的。
毕竟有机会做军,谁还想去当匪呀。
“不知壮士是?”
虞煜被他的回答吸引了目光,虽早已对他的身份了然于心,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出言询问,没想到壮汉倒是在这个时候扭捏了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回答。
最后还是裴安翊看不过去,代他回答了虞煜的询问。
“殿下,这位是打倒狗官寨的寨主韩破山。”
就连裴安翊在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有了片刻的迟疑,在场众人也是听得脸绿,不知道这寨名中定义的狗官范围是啥,总不能当官的都是吧,他们自认不是狗官的。
虞煜倒是觉得这个寨名很独特,很有故事感,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寨名,是有什么事情在里面吗?若有委屈,尽可说给孤听。”
虞煜本来只想吃个瓜,但没想到这样一句简单的问询会让眼前这个身高九尺的大汉嚎啕大哭,就……
有点辣眼睛了。
韩破山哭着说了半天,才让虞煜听明白他们山寨中大多是一村之人,遭大族压迫被强占了田地,进城告官又被郡守杖责流放,侥幸逃脱后无处可去,又因早年听过几折戏,义愤之下就上山当了匪徒。
取寨名的时候遭遇选择困难,绿林中普遍的名字都是聚义寨、卧虎寨之类的,他们总觉得不太对味,但又因为没有什么文化起不出好听的名字,想到自己遭受狗官迫害,最后一拍即合就叫了打倒狗官寨。
虞煜听罢,表示这种官逼民反的故事还真是经久不衰,虽老套但永远不会缺席。
他看着仍未从委屈记忆中走出依旧在抽泣的韩破山,有些一言难尽的安慰道。
“壮士莫要伤心,待来日孤将郡守擒获,必将为你们村讨回公道。”
“殿下,军师说的没错,您真是大好人呀。”
韩破山激动的扯住了虞煜的袖子,哭得更大声了。
被扯着袖子的虞煜也想喊军师救命,但可惜计枢并不在此,不然他一定会阻止韩破山的这个动作。
而跟随虞煜的群臣则是完全被韩破山这出其不意的一出震惊了,以至于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要去帮他们太子殿下拯救衣袖。
被人扯着衣袖痛哭的虞煜有些无奈,无比庆幸自己今日着的是甲胄,若是往日里的寻常衣裳,很容易被哭上头的人拿着撸鼻涕。
好在姜泽反应迅速,没多久就把他的衣袖抢救了过来,看着依旧哭得抽抽噎噎的韩破山,虞煜只得眼神示意裴安翊先将人带下去安抚,他今日要安排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因为一个壮汉的哭泣就将时间耗费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