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夏暮(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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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恒澈和他同桌杜明宇不合,冯寂染在体育课上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

    她厌恶她那猥琐油腻的同桌张耀毅同样是人尽皆知的。

    他们两个重新组成同桌,可以说是共同逃离现有处境,但真要强拉了因果会不会有报应,就不得而知了。

    让冯寂染在谭恒澈和张耀毅之间选,她可选不出。

    在她眼里,这两货半斤八两好吗?

    她只想安安静静呆在角落里独自美丽。

    给过张耀毅警告后,这个混球再也没对她动手动脚过,她现在不想跟谭恒澈做同桌,一样有绝招。

    她慢条斯理咽下嘴里的食物,抬眼看向谭恒澈:“你打算用什么理由说服刘老师给我们换座位?”

    谭恒澈原本只是心头一痒跟她闹着玩的,见她竟然非但没受威胁,还淡定地跟他搭上了腔,颇有些不可思议地挑了挑眉。

    他想了想,现场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就说你是我妹妹,家里人都希望我们共同进步,在家讨论不完的题目,到学校可以接着讨论。反正萍萍那里有我们的资料,资料上的地址一模一样。”

    冯寂染想也知道他只能这么说。

    开学以来她还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考试,只有刘虹萍看过她在镇上的成绩单,没其他人知道她的成绩是好是坏,想打着学习的旗号跟她做同桌,只能把关系拉亲近。

    她这是在给谭恒澈下套,他的说法恰好在她的意料之中。

    得到想象中的答复,冯寂染按部就班地执行计划。

    “你跟刘老师说我是你妹妹,你也要跟其他人说我是你妹妹吗?可不只刘老师那里需要一个换座位的理由,大家都很关心我们怎么突然成同桌了,他们也需要一个确切的交代。”

    闻言,谭恒澈摩挲了一下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不打不相识,掰完手腕发现你适合做兄弟。”

    冯寂染吃了一瘪,垮下脸来幽怨地望着他。

    谭恒澈继而好整以暇地和她对视,痞气地扬起嘴角戏谑:“你该不会以为在那帮人眼里,我和你这样的金刚芭比出双入对是有什么隐情吧。”

    金刚芭比……

    不过她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金刚是他认可她的实力,芭比是他形容她的美貌。

    冯寂染心知谭恒澈又在恶劣的挑逗她,也不甘示弱地哂笑一声,话里有话地嘲讽道:“不会跟我有猫腻,跟别人就可以是吧?怪不得光是今天一上午我就听说了不少关于你的风流韵事,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风你……”谭恒澈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险些没当场爆粗,及时把脏字咽了回去,拧起浓眉不悦地说,“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我从来没跟哪个女生说过通知公告以外的话,他们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

    冯寂染看着谭恒澈的反应,似乎找准了他的软肋。

    他好像挺不喜欢别人在他身后说三道四,无端造谣生事,编排他和某个女同学有不正当关系的。

    看起来不像是被戳中心思急眼了,就是单纯的厌烦。

    也对,哪个男孩子长着他这样招蜂引蝶的皮相,能没有类似的烦心事?

    冯寂染端详着他标致立体的五官,仿佛真的无比懵懂一般真诚地发问:“谭恒澈,你觉得除了这张脸,身上还有什么优点是值得女孩子喜欢的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念出他的全名。

    叫他名字的时候温温柔柔,嗓音空灵婉转,像凌空飞来的夜莺。

    谭恒澈心念一动,恍惚一瞬,啼笑皆非:“你这问题问的,哪个正常人会自卖自夸啊?我也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说到这里冯寂染就要较真了,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火大地问:“那上周在院门口,你旁观我自学自行车的时候,问我为什么觉得你不是好人?”

    谭恒澈唇角的弧度咧得更大,顽劣地搅乱她的心绪:“说不定能让你以为我真是好人呢?”

    他那样能让她以为他是好人才怪吧……

    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反正冯寂染是搞不懂。

    就在冯寂染静心思忖时,谭恒澈忽然开诚布公地评价:“其实我觉得你是个好姑娘,就是有点爱告状。”

    怎么好端端的又绕到告状上了?

    她什么时候告过状?

    冯寂染郑重其事地申明:“不管你信不信吧,我从来没有跟谁告过状。你也看到了,张耀毅手贱占我便宜,我都是堂堂正正摊开了说的,没叫谁给我撑腰。”

    “你没告状来的那天我爸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哭哭哭,为屁大点事,哭得天都要塌了。”谭恒澈轻呵了一声,“要不是看你是女生,我让你哭个够。”

    冯寂染“啪”地一声,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你以为是我想哭的,我不受委屈我能哭?我还嫌丢人呢。有种你别把我当女生,让我哭个够。”

    她眼底又迅速沁出一汪水来。

    清澈纯净,波光潋滟,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漾起一圈圈涟漪。

    谭恒澈心里猛地一动,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的心脏紧紧攥住,略一收缩都能让他跪地臣服,当即后悔自己出言冲动。

    一刹那,他像一座被定身的石像,缄口沉默,半晌他饭也不吃了,径直起身,哑声说道:“就这样吧,井水不犯河水,咱俩谁也别给谁找不痛快。等明年你考上高中,就乖乖申请寄宿,从我家搬出去。我看你在这呆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