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辰也断断续续睡了十几个时辰,有了龙鳞藤、续血草和半打九曲灵参的加持,除了胸前的窟窿还是一扯就疼,身体灵力已恢复大半。
她用手挡住从树叶透过来的几缕猛烈的阳光,启开眼帘。
破空全神贯注地趴在溪边,不时探爪下去钩住两条白鱼,吧嗒吧嗒吃得很香。狼耳往后一转,听到龙鳞藤床有动静,立刻站起身跑回来。
[阿娘,你醒了?]狼眸被日光映得晶莹剔透。
墨辰也边打哈欠边道:“醒了,有吃的吗?”
[有的,有的。]破空回溪边衔来两条白鱼,[这里的白鱼好吃。]
灵璧山白鱼肉质鲜美,更有养灵健体的功效。墨辰也从乾坤灵囊里翻出一口小锅,随手扯来几株药草,就着甘甜山溪水熬起鱼汤。
进入仲夏,山中草木灵药茂盛连天。高耸险峻的青山此刻只有她一人独享,清静自在,发着呆看雪白的鱼汤咕嘟咕嘟冒泡。站岗的十来条银环蛇和四五只白额虎,老老实实趴在方圆几丈的地方随时待命,闻着鱼汤香气口水流得老长。
墨辰也喝完鱼汤,随手折来一片芭蕉叶扇凉。她拿起一颗龙鳞果,懒懒的对空山道:“你们这灵璧山里,到底新来了个什么东西?”
银环蛇们的瞳孔惊成一条细缝,本就害怕的白额虎直接抖成筛糠。
墨辰也接连咬几口龙鳞果,阖着凤眸继续悠闲道:“我不过是受伤,又不是傻了。山里多出点东西,也不派只鸟去告诉我,这些日子你们都被欺负得够呛吧?”
听闻此话,在场虎蛇顿时感动得相顾泪千行。
墨辰也用余光瞥过一眼:“现在带路吗?”
树林变得鸦雀无声,好半天没有回应,破空在空气中嗅了嗅,歪着脑袋看她。
墨辰也明白了,三两口吃完手中的果子:“那本座先睡个回笼觉。”
龙鳞藤床荡荡悠悠,灵气环绕,魔尊大人重新睁眼时已近傍晚。十几条银环蛇在不远的地方盘踞等候,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墨辰也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脖颈,将碧竹梢别在腰间跳下藤床:“走吧。”
银环蛇引着她和破空往灵璧山背走,这里阳光不盛,山石崎岖,银环蛇一路战战巍巍地躲避各种阴毒药草,走得不快。遮天树林让暮色比想象中更快笼下,越往山背走,虫鸣鸟啼越是消失得干净,到最后,除了墨辰也和破空的脚步和蛇腹穿过草木的动静外,只剩山溪淙淙,阴风呜咽。
沿着山溪逆流而上,走到一半,银环蛇便停住脚步吓得盘作一团,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走了。风中阴冷的气息比先前浓重许多,墨辰也直视前方的昏暗,沉声道:“你们回去吧。”
银环蛇当即争前恐后沿着来时的路飞速逃蹿,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破空吸吸鼻子:[阿娘,有危险。]
“当心。”墨辰也抬手解去破空身上的天隐诀,冰狼额间的赤焰显现,破空的模样细微地发生变化,身形比原来大了一圈,蓝眸变得冷峻狭长,獠牙钢爪露出锋利银光。
破空伏低身子,和她一起放轻脚步向前。
草叶细长,足有大半个人那般高,几丈远的地方立着千仞峭壁,其间有数不清的水流垂下,远看如银链挂青山,水帘之后有个黑黢黢的巨大山洞,洞里隐约传来阵阵兽不似兽、禽不像禽的嘶鸣,刮来的风带着难闻的腐气。
再往前走几十步,草色枯黄,动物残.尸与已变成赤黑的干涸血痕逐渐密集。那些死去的野兽大张着嘴,瞪着眼睛神情扭曲,仿佛是因看到极为恐怖的东西而活活吓死,或是在活着的时候直接被一口咬碎,尸骨腐烂的气味冲得人睁不开眼睛。
黑夜趁机悄无声息完全降落,墨辰也的凤眸闪出焰光血红,在山洞前的窄潭边对破空微微点头。
一人一狼同时一跃腾空而起,墨辰也抽出腰间碧竹梢,凌空划出一道利风,将银链细瀑斩出一道巨大的裂痕,破空长啸一声,腾空扑入风痕,与她一同落在洞口湿滑的山石上。
洞中石笋重重垂立,墨辰也打了个响指,蓝焰在半空中静静亮起,不疾不徐地引路,可山洞太深太黑,焰光最远仅照到不足三丈远的地方。
外面吵闹的坠水声起初尚能听得清楚,直到阴河变得阔而深,岸边只能容下一人通行的窄道时,也变成了微弱的动静。在黑暗里走得久了,时间与距离变得不再分明,墨辰也分辨不出自己和破空走到多深的地方,无论回头或是向前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唯有顺着石笋滴落的水滴声愈发清晰。
滴答。
滴。
破空和墨辰也同时定住脚步,屏住呼吸。
破空深嗅两下,用心脉传音:[阿娘,你听到了吗?]
阴河之下,暗流突然停止。
墨辰也拧皱匀眉:[我们现在离那个东西很近。]
破空:[现在怎么办?]
墨辰也神色平静:[等。]
引路蓝焰无声熄灭,空旷的山洞陷入一片彻头彻尾的漆黑里。
连水滴声都消失了。
山洞里的空气像是凝固成有实体的墨块,死寂重得压迫心脉。
墨辰也挡在破空身前,攥紧五指,闭上眼睛。
自己入洞后虽然走得起起伏伏,但是在向下朝深处走,脚步回声越来越大,如今所在应是山底。
到底是什么东西,要藏在这么深的地方。
从极高的洞顶上,一滴冷露突然滑下,墨辰也动动耳朵,心脏提到嗓间。
那滴水珠爬过凹凸蜿蜒的溶石,在石笋尖上颤巍巍停留一阵,终于抵抗不住地摔下来。
水滴不断被风吹干,又不断凝起周围的湿气,朝着阴河越落越快,越落越近,直到——
——轰!
巨大的水声响起,带起水珠如骤雨般扬向空中的同时,墨辰也从指间唤出灵力,张开手掌向四周用力一划,无数鬼火把山洞照得明如白昼,碧竹梢划出一道鬼火界,抵住落下的密集水滴。
墨辰也瞪大凤眸:“破空,你——”
“——你怎么又来了?!”金玉满堂红里,镇南王一抬头看到谢倾安的脸,烦躁直接顶到胸口。
谢倾安眸色冷淡:“一份杨梅荔枝饮。”
镇南王:“卖完了。”
谢倾安朝还有大半深红甜饮的竹桶扬扬下巴:“那是什么?”
镇南王拿盖子盖好,面不改色:“卖完了,客官别再问了。”
谢倾安掏空钱袋子里的银钱灵石,拍在奶茶竹台上:“有什么来什么。”
“什么都没有。”老鬼存心要替沈青依出口气,“这位客官请回,下一位客官前面请!”
谢倾安眸中的愤怒逐渐升起,双臂撑在竹台上,挡住后面排队的食客,冷冷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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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王。对面的老鬼铁了心要气他,如果能气哭更好,气死最佳。
后面的食客怨声起伏。
“前面的赶紧躲开,没见这么多人排队呐?”
“别闹事耽误时间。”
“人家不想做你生意,识相点赶紧走。”
“没见后面多少人排着队呐?还穿着云曦弟子服呢,哪个堂的?”
指责的声音和目光汇集回来,谢倾安的脸色愈加难看,身体挡住奶茶竹台,死活不肯挪开,大有不讨个说法不罢休的架势。
镇南王开始不耐烦,盛茶汤的大勺重重往桌上一放:“我说你……”
“你来了啊,谢仙修。”叶惊语匆匆小跑过来,连拉带拽把谢倾安从奶茶铺前带走,推着他向楼上走。
金玉满堂红的最高处有墨辰也惯坐的位置,奉行和气生财的叶老板把谢倾安安置在此处,吩咐小二照阿然姑娘平时的喜好上菜,而后为谢倾安倒了杯清茶,笑眯眯道:“谢仙修,既然阿南说茶汤已卖完,不如尝尝在下的茶,是你与阿然一起从倚翠庄买回来的兰香龙井。”
谢倾安气得口干舌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好茶,要慢慢品。”见谢倾安喝茶如饮牛,叶惊语难免心疼,但还是温和有礼地又续一杯。
“多谢叶老板。”谢倾安又一次直接端起,两口喝光。
叶惊语:“……”
麻辣九宫格锅底端上来,呛得叶惊语接连咳嗽几声,随后是十来道新鲜菜肴摆了满桌,色泽诱人,但谢倾安却毫无吃饭的心思。
叶惊语把鲜切羊腿肉放入锅中:“谢仙修是来找阿然姑娘的?”
“嗯。”谢倾安点头,“方才谢某失礼,扰了金玉满堂红的好生意,叶老板见谅。”
叶惊语没有把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相反的,他觉得阿南干得真漂亮。
毕竟在叶老板眼里,阿然为谢倾安医伤治病,痴心一片,几次差点豁出性命。可这小子先是隐瞒身份,又在阿然千辛万苦寻到沈青依将老阁主之死大白天下后,招呼不打一声就自己回宗,这样一条白眼狼,追妻路上让他遭多大罪都是应该的。
“小事,仙修不必介怀,阿南本就脾气不大好。”叶老板淡然一笑,夹了一筷子羊肉到谢倾安碗里,“这是阿然最喜欢的,仙修尝尝。”
谢倾安夹起羊肉塞进口中,果不其然被辣的鼻涕眼泪横流,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拿过白釉壶来给自己添茶。
“谢仙修吃不得辣?”叶惊语唤小二去楼下端一碗杨梅荔枝饮上来,“是在下考虑不周,阿然姑娘的喜好,仙修不一定真的了解过。”
谢倾安听懂了叶惊语的话,望着沸腾的鲜红锅底好一晌沉默。
叶惊语把杨梅荔枝饮端到他面前:“尝尝吧。”
冰饮酸甜可口,唇舌间火辣痛感缓解大半,谢倾安抬起眼眸:“叶老板,你这两日有没有见过阿然?”
“我也没有见过啊!!!”破空大吼一声,一爪子拍向前。
寒水落尽,通明鬼火把阴河里冲出的巨兽照了个分明,那巨兽长着两个蛟龙脑袋,却有覆满细黑鳞的蛇身,弯曲盘踞着从水面一直到半个山那么高。
蛇身巨蛟一甩长尾,将冰狼爪风轻而易举地拨开,而后垂下两个蛟龙脑袋,朝岸上震惊的一人一狼探去。
浓稠腐臭的龙涎滴下来,熏得墨辰也两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