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倾安背着长伞包裹站在小院门外,垂着头,高高的个子脊背微弓,明显一副无家可归求收留的可怜做派。
他对面,一身浅粉的沈青依怒目圆瞪,双手叉腰拦在小院门口,看样子是死活不肯让谢倾安进门。她身后的镇南王欲言又止,几次拽她撸起的衣袖,都落得被不耐烦拂开的下场。
墨辰也好想掉头躲回灵璧山,毕竟这是渣男最怕的两方对线修罗场。
可惜破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护在沈青依身前,横眉冷对谢仙修。
“阿然?”谢倾安率先回头。
不知是不是他刻意,墨辰也觉得直到自己看清谢倾安脸上的无助后,他才将神色转换为惊喜,漆黑眉眼亮亮的,像是有止不住流淌出黏人槐花蜜。沈青依和镇南王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谢倾安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向她,第一时间接过她身上两个装满草药的大竹筐。
这样的谢倾安,沈青依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魔尊大人不禁心疼小草莓。
沈青依一路小跑到墨辰也面前:“阿然,你回来了。”
墨辰也点点头,用手指抵上她的额头:“恢复得如何?怎么病还没好全便急着制茶。”
“早就好了。”沈青依先是冲谢倾安翻白眼,随后嗔怪墨辰也,“这么多这么重的凤尾灼灵草,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灵璧山?”
谢倾安的眼睛里立刻透出“原来你去了灵璧山,可沈仙修不肯告诉我”的委屈,甚至精准地往墨辰也身边靠近小小的半步,恰到好处地塑造出一个被欺负但只能忍着的形象。
墨辰也左右为难,看向镇南王无声求助。可惜老鬼根本不敢插手,回了一个爱莫能助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她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灵璧山里异兽毒物太多,我自顾已是勉强,怕万一有个万一,护不住你。”
沈青依明显得意几分,大眼睛挑衅般瞥过谢倾安。
“阿然,你去了灵璧山?”谢倾安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她,满心满眼全是阿然,他轻扶着墨辰也的肩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千分焦急万分担忧,“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墨辰也说话开始结巴。
沈青依的神情彻底绷不住了。
谢倾安放好草药,又可怜兮兮地把行礼和长伞紧抱在怀中:“阿然,师尊让我来南脉送药,等瘟疫过去再回宗。我没地方住,也没有银钱,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
“你们云曦山在这里不是有镇南堂吗?”沈青依无语至极。
谢倾安的诚恳带上一点怯懦:“沈仙修不要生气,镇南堂本就不大,师兄们病了不少,又忙得厉害,实在无暇顾及我,接下药材后便让我自行离开了。”
你知道的,我从小因为赤瞳鬼玄麟被同门排挤,云曦宗门里大多不喜欢我,就算我是来办宗门差事,他们也要赶我出门。墨辰也透过那双黑亮亮的眼睛,看到他委屈到出水的内心独白。
墨辰也犹犹豫豫:“那要不你……”
沈青依冷酷无情地打断她:“落宿镇有个客栈叫金玉堂,那里的老板和阿然合作奶茶生意,说不定能给你打个折,谢仙修请。”
破空听出沈青依在下逐客令,矮下身子用脑袋顶着谢倾安的腿往外赶。
“阿然,”谢倾安站稳身形,轻轻拉了拉墨辰也的衣袖,“昨夜之后……你不打算负责吗?”
什么?!
魔尊大人、破空和镇南王同时震惊得瞪大眼睛。沈青依果然上钩,一把抓住墨辰也的衣襟,大眼睛气得冒火:“阿然,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不是我没有!墨辰也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正欲为自己做苍白的辩解,却听到一侧的谢倾安轻轻叹了口气。
“阿然,算了。”他的黑眸都是湿漉漉的隐忍,仿佛咽下全世界的委屈,声音极轻道,“既然沈仙修如此介意,我不愿让你为难。”
沈青依:“……”
镇南王:“……”
墨辰也:“!!!”
她想过谢倾安茶,没想到茶到这个地步。
“阿然,只要你自在开心,我睡在荒山野林里也一百个愿意。”谢倾安殷切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趁热打铁补了一句。清风吹过,他甚至在唇角绽出一抹略带苦涩却无比满足的笑意,看得人心中阵阵酸.胀。
镇南王撇过头不忍再看。他知道,他的爱妃这一局对阵,必输无疑。
一个时辰后。
谢倾安提着小药耙从后院走过来,袖子高高撸起,他小跑到正在装茶上马车的墨辰也身边,擦擦额角的汗:“阿然,凤尾灼灵草全部晾好,我用了些灵力,现下灼灵草已完全干透,可以入药了。”
墨辰也眯起凤眸:“有劳谢仙修。”
谢倾安看看门口的五六辆马车:“怎么今日只有这些?平时不是二十辆马车的奶茶也不够卖吗?”
“没办法。”墨辰也摊手无奈,“瘟疫一来,什么生意都受影响。便是这些也不一定卖得完。阿南赶车走后,还是尽快把凤尾灼灵草研磨成粉末,尽快给翟掌柜送去些才好。”
“这些事情我来做。”谢倾安轻轻握住墨辰也的手,熨帖温柔,“我听闻你昨晚回来便去扶阳村救人,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去灵璧山寻药,许久未阖眼。修狗都累得睡着了,你歇一歇,好不好?”
有赤瞳鬼玄麟加持,墨辰也体力好于常人,想到凤尾灼灵草的用量需要极为谨慎,她并不想现在休息:“我……”
“让我试一试嘛,说不定我能做好呢?”谢倾安撒娇般微微歪过头。
沈青依和碧玺捧着脸坐在廊下被迫对着这一幕,一个不高兴,一个不耐烦。
沈仙修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恨不得现在把谢倾安的骨头嚼碎。谢倾安被允许踏入竹院后,一刻不歇地制茶、晒药、摘果、打扫、喂牛,中途甚至给阿然做出一碗西瓜冰浆来解渴。凡是和阿然有关或者想做的事情,他全部迅速抢来大包大揽,真是让人越看越不顺眼。
碧玺揣着心事,又不能把真相告诉和邪祟魔宗势不两立的天罡阁仙修沈青依,只得独自对着烈日炎炎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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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依攥紧拳头:“他不就会做出那副可怜模样,偏生碰上阿然心软良善。”
碧玺没有回应,但沈青依自顾自继续说道:“看在他是来救人送药的份上,同为仙宗弟子,我先不与他计较。等瘟疫过去,一定要想个办法把他赶出小院。”
碧玺盯着阿然移开海棠树下的矮几,躺在美人榻间,几乎是在阖目的瞬间陷入安睡。谢倾安蹲在她身边看了许久,才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满脸掩不住的甜蜜。他去厨房取出一排巨大的竹筒,片刻后,后院传来灵诀碎草的动静。
现在看来还真是,情深义重。碧玺撇了撇嘴。
沈青依摇摇她的胳膊:“碧庄主,碧庄主?”
“嗯?”碧玺转头应了一声。
沈青依不满撅起嘴:“你看那个谢倾安!”
碧玺起身;“我懒得管这些事,去睡觉了。”
“诶?”沈青依想留碧庄主的手停在半空,眼睁睁看她走回竹屋,关紧房门。
也对。沈青依心中暗道,只要自己和碧庄主住在这里,那个谢倾安就不可能贴阿然太近。
这边沈仙修把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榻上的墨辰也却有些发愁。小院现在人太多,她不能和原来一样来去自由,天隐诀近日是练不了了,还要小心不可动用灵力。这些倒也不打紧,她最为心忧的是玄煞宗那边。
不知那些一年多没有作过乱的魔修鬼修邪修毒修蛊修和漂亮的合欢宗们,有没有找出治好瘟疫的办法?
总归大多是未曾作恶之人,没有只救仙门不救魔宗的道理,更何况自己还是魔宗之首玄煞魔尊。
墨辰也昏昏沉沉睡了一阵,听到翟掌柜的小毛驴脖间银铃的动静,才蹙眉睁开眼。午时已过,日光极烈,暑热正盛,沈青依靠在廊下的阴凉里打瞌睡,谢倾安把十来个装满凤尾灼灵草粉末的竹筒搬在院中整齐摆好,为翟掌柜打开院门。
“翟掌柜来了。”墨辰也笑着迎接。
翟掌柜急得满头大汗:“阿然姑娘,那味灵药得了吗?”
“自然。”墨辰也端起一个装药的竹筒,“云曦山谢仙修亲自制的灵药,定能药到病除。”
谢倾安疑惑地看向她,仿佛想要解释此药不是自己寻来,而是阿然冒险夜入灵璧山扛回来的,但那双凤眸用请求的眼神制止了他。
那么这是阿然不愿让旁人知晓的事情。他顿时了然。
“原来是谢仙修,哎呀呀。”翟掌柜行礼,“老身替落宿镇谢过仙修,谢仙修不愧是江尊主座下亲传弟子。”
谢倾安忙扶他起身:“翟掌柜此礼,在下受不起。”
墨辰也感激地看了谢倾安一眼,手脚麻利地包了两包药粉给翟掌柜装上,再三交代此药万万不能多用,每副药里只需加一小撮儿便可。翟掌柜记挂着病人,没有多作停留,骑着小毛驴往山下狂奔。
墨辰也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谢倾安低唤道:“阿然。”
“嗯?”墨辰也应声。
谢倾安:“你为何要这般隐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