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十三、
    就在慕衷情喊完冤之后,秦澈便停了下来。

    慕衷情也连忙勒马。

    “名义上你是本王的枕边人,与本王同塌而眠,想要刺杀本王轻而易举,但姜喧想要的,不只是本王的命,还有本王的兵权,若是本王无缘无故被刺杀,怕是会引起兵祸,他承担不起后果,今日你既已承认并非慕家小姐,那么本王也不能留一个来历不明、是敌非友之人。”

    说罢,秦澈直接拔剑,完全不给慕衷情开口和反应的时间,一剑刺向慕衷情的咽喉。

    慕衷情压根不会什么功夫,也没有过专业的训练,面临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秦澈身经百战,其动作之快也并非普通人能躲过。

    就在慕衷情以为自己就要一命归西之时,剑尖在离她的脖子只有几寸的地方停住。

    秦澈停了几秒,又利落地收剑。

    “走吧,该回营了,还有许多事要安排。”秦澈说罢却没有丢下慕衷情立刻离开。

    而是观察着慕衷情的反应。

    慕衷情刚从生死边缘游走回来,花了半分钟才慢慢地将身体和心理都放松下来。

    这是第一次秦澈展现对她的杀意,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足够让慕衷情体会到什么叫做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威势。

    她眨眨眼睛,明明心跳还因为紧张跳得很快,脸上却已经收拾好表情,冷静地说:“王爷这是在试探我的身手?怎么样,是不是失望了?”

    慕衷情的语气故意调整成有些生气,却又极力压制的模样。

    作为自己,她理解秦澈的试探和怀疑,但作为一个被权力安排、威胁的苦命女子,她也要有自己的脾气。

    面对死亡的威胁,感到后怕和生气才是正常的。

    “抱歉,吓到你了。”秦澈道歉的速度倒是很快,就是神情看不出来多少歉意。

    慕衷情心中无奈,封建社会中的权力压制让人几乎找不到抗争的空隙,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哪怕秦澈真的一剑杀了她,在旁人眼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没有人会觉得这不应该,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走吧,该回营了,接下来的十天,有得忙了。”这一回是慕衷情先动身,秦澈才跟上。

    想和秦澈真正平等地去对话,她还是需要足够的筹码,慕衷情现在只希望清州的情况不要太遭,能给她发展的机会。

    回到营地后,两人默契地像是没有发生过刚刚那一场试探一样,秦澈去安排事务,慕衷情依然那个唯一能够自由出入中军帐的王妃。

    但他们都清楚,秦澈不会停止怀疑,慕衷情也不会因此放弃自己要做的事情,做一个乖巧听话的,毫无威胁的王妃。

    之后的几天,宋远疾和白飞鹰在慕衷情的建议下,找了几个熟悉奉德县情况的人,以及像谭老一样德高望重的文人,组成了奉德县临时土地分配会,而后按照人口为标准,进行土地的重新划分。

    宋远疾主要负责土地分配的任务,慕衷情则和白飞鹰又组成了斗地主小队,带着从秦澈那儿借过来的几十名士兵,一家一家地上门,找奉德县那些地主土豪谈心,准备让他们自愿将手中的地契债约销毁,并将兼并的土地交出来重新划分。

    慕衷情讨厌不公的权力,但她所处的世界注定她无法去真正推翻皇权架构下的不平等,因此,秦澈是被她划分在朋友阵营的,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要结交有共同目标或利益的朋友,这能够省下不少麻烦事。

    毕竟很多时候,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但拿着枪讲道理,就轻松多了。

    在前往奉德县最大的富户时,对方连门都不让进,慕衷情也十分果断地杀鸡儆猴,直接让手下的士兵撞开了那看起来金碧辉煌的大门,不再给他们任何解释拖延的机会,将那位高傲的大老爷捆住,她亲自牵着绳子把人拉到了街上。

    白飞鹰则配合地敲锣打鼓,呐喊着这位大老爷曾经做过的恶事。

    从一开始的辱骂,到后来的求饶,再到最后的沉默,慕衷情一概不理。

    游街一圈后,他们的身后跟了许许多多奉德县的百姓,他们的眼中既有愤恨也有快意。

    慕衷情从士兵那儿借了一杆枪,把人拉回到府门前,一棍子打在他的膝弯处,迫使他跪摔在地。

    而后走到一旁,将长枪还给士兵,就地盘腿而坐,白飞鹰立刻想去阻止:“地上脏,别……”

    慕衷情却拉着他的衣摆道:“没事,大家都坐下吧,就围成一个圈。”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但大家都知道慕衷情是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的人,于是都听话地坐了下来,围成了一个圈,圈中心还跪着那位大老爷。

    府门大开着,由几名士兵把手,里头的人望着外面荒诞又奇特的场景,都不敢随意出声。

    慕衷情铿锵有力地大声说道:“今天,我邀请大家一起来开一个临时的诉苦大会,我知道今日在这里的每一位百姓,都或多或少受过欺压,这世上富有又善良的人不是没有,但更多的是像这位一样,趴在普通百姓身上吸血,夺走你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千方百计克扣赚取你们不多的血汗钱,还要打你们骂你们,不给你们一点点活下去的机会的人。

    “今天我就坐在这里做个见证,每一个人都可以将自己从前受过的苦和罪,统统说出来,我们就在这里,对其进行公开的审判,大家要记住,这世上不是有钱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剥削、迫害别人的!

    “你们不用害怕,我们今日一切行为都有清王爷撑腰,不惧这些蝇营狗苟之人,他们不能报复,也不敢报复,我们不能永远被欺负,即便从前他们只将你们当牛马驱使,今日也该做回一个人了!记住,你们生来就是人!”

    慕衷情富有激情的一番话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白飞鹰怔怔地望着身旁的慕衷情,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哪怕他并不知道这团火为何会燃烧。

    那些布衣褴褛的百姓们立时群情激奋,他们被迫缄口不言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他们以为这个世界本就没有赋予他们说话的权利。

    “前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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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母亲病重,想要卖地筹钱给母亲治病,我不识字,他就骗我签下了一文钱卖地的契约,强行拿走了我家的地!我母亲也因为没有钱买药去世了!他就是个害人的恶鬼!”

    “他抢走了我最小的女儿,还害死了她!他是凶手!”

    “可怜我的小弟啊,就因为不小心摔到弄脏了他的衣服,他就派人将我的小弟活活打死了。”

    ……

    只要有一个人开口,那些被深压在心底的痛苦与仇恨就会源源不断地被激发,他们习惯了承载苦难,可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苦难永远笼罩在自己的一生,望不见天光。

    这场诉苦大会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后来的人们站在外圈,听着那些自己并不陌生的罪恶,不少人当场泣不成声。

    一直到深夜,才渐渐没有了人发言,慕衷情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高声宣布:“恶贯满盈,草菅人命之人,该当何罪?”

    白飞鹰擦掉脸上的泪,大喊道:“死罪!”

    所有人便异口同声地呐喊:“死罪!死罪!”

    慕衷情挥手让人群安静下来:“好,我希望今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要忘记这场审判,世道艰难,却并非全无希望,明日天亮,太阳会照常升起,黑夜终究不可能战胜日升月落的天道规则,我相信,你们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再无人敢抢夺,你们会用自己的双手养活一家人,再不受欺压。”

    她顿了顿,下令道:“现在,执行死刑,来人,把他吊死在大门之下。”

    那人闻言,吓得瞬间尿了裤子,连连磕头向慕衷情求饶,情急之下连家产赠予她的话都说出来了。

    但慕衷情不为所动,两个士兵把人拖到大门前,那雕龙画凤的屋檐原本是富贵奢华的象征,如今却有绳索穿过,吊起了这间宅院的主人。

    所有人围在大门前,亲眼见证着他的死亡,那一双双冷漠与仇恨的眼睛,已然成为这宅院中每个人一生恐惧的噩梦。

    而此时的慕衷情,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私自审判的行为放到现代社会肯定不行,可这个世界的情况没有什么参考答案可以让她去抄,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这么想着,便想安静地离开。

    一抬眼,就看到人群之外还站着一个人。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落在那人的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却让慕衷情将他的神情看得格外清楚。

    秦澈的目光亦只落在慕衷情的身上,似有动容与不解,复杂得让慕衷情一时没有看懂。

    她朝秦澈走了过去,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拉着人悄悄远离激动的人群。

    “王爷怎么来了?”走出一段距离后,慕衷情主动问道,还不忘挖苦他一句,“难不成是想看看我这个间谍又在搞什么鬼?”

    秦澈抬手,似乎是想碰慕衷情的脸,但刚抬起便又放下。

    他没有回答慕衷情的话,避开了慕衷情好奇的目光,拿出一块纯白的帕子:“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