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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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北棠走进来时,正巧目睹谢挽洲乖乖喝药的场景,大为吃惊。

    他箭步上前。

    谢挽洲恰好喝完药。

    谢北棠看着一滴不剩的碗底,语气哽咽:“我儿,你终于……”说着,泪水瞬间迸了出来。

    朴管家在身旁劝道:“阿郎,世子都已经喝药了,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哭上了。”

    谢北棠拭泪点头:“好,好,我儿安好就好。”

    谢挽洲愧疚不已,垂头低低唤了声:“阿耶,对不起。”

    谢北棠弯腰拢着谢挽洲的双肩,激动不已:“不用说对不起,只要你好好的,阿耶就满足了。”

    谢挽洲越发愧疚,唇线紧抿,无言以对。

    谢北棠轻轻拍了拍他道:“我儿刚醒,阿耶就不打扰了,你先好生休息。”

    谢挽洲乖巧地点了下头。

    谢北棠起身,冲沈灼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露娘子,还请移步说话。”

    沈灼华随谢北棠移步到廊下。

    谢北棠郑重向沈灼华叉手鞠躬,沈灼华受之不起,连忙双手阻止:“国公莫要折煞了民女。”

    “老夫无以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露娘子不仅保住了我儿的性命,还让他乖乖地喝下药,露娘子就是我儿的救命恩人,此恩大于天,当受老夫一拜。”

    “国公此言说的为时过早了些,妾只是暂时保住了令郎的性命,若要令郎安好,还需慢慢调理,方能彻底度过此劫。”

    “这正是老夫所求之事,我儿性格乖僻,只要认定的事和人,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既然肯听露娘子的话,乖乖饮下汤药,可见他并不排斥露娘子。老夫还请露娘子留在府上几日,亲自医治我儿。”

    “这……”

    谢挽洲可不是不排斥她。

    相反,他非常排斥她,只是摄于她的威胁,不得不从而已。

    谢北棠生怕她拒绝似的,连忙抢言道:“露娘子放心,无论我儿此关过与不过,老夫皆有重谢。”

    “……”

    其实就是谢北棠不开口求她,她也有此考量。

    一则谢挽洲如今这样皆是因她而起,她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二则谢挽洲的命好不容易救回来,若不看着他,怕是又要将自己的性命折腾个半死,为医者,救人自当救到底。

    “妾身还有患坊要看顾,是以,无法留在国公府,只能每日申时左右前来。”

    谢北棠大喜:“如此,足矣。”

    *

    魏国公府的马车送沈灼华回到武陵患坊时,已近酉时,薄暮笼罩着安仁坊,路上行人稀稀落落。

    紫苏正在堂内清扫。

    扶桑从后院走进堂里,瞧见门外立着一倩影,顿时三步并两步地迎出来。

    “师姐,你回来了,”说着,伸头瞄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华贵车尾,啧道,“他们还舍得将你送回来啊。”

    “我是去行医,又不是去嫁人,行动向来随心,何须听从他们的意思。”

    “师姐知道就好。”

    沈灼华总觉得扶桑语气怪怪的,待要细究,扶桑拉着她就往里走:“今日我在西市里买了一大袋子蜜薯回来,晚上我们烤蜜薯吃吧。”

    是夜,院子里老红梅树下生起一盆篝火,旁边放着小方凳,上摆着一红泥小火炉,煮着一大壶自酿的竹叶酒。

    “咕噜咕噜,”酒香四溢。

    大家围坐一处,扶桑拿着火钳夹着蜜薯一个个往火上架,云昭拿着他的《论语》挤在角落里借着火光看的专注,紫苏和桂枝正拿着剪刀和纸样,比划着剪窗花,想着年关将近,做些喜庆玩意儿添添彩。

    哑娘从厨房里端来一笼刚出锅的包子,腾腾热气遮住了她慈祥的眉眼,天冬早已馋的拿了一个包子在手,跟在后面啃的津津有味。

    哑娘拿着包子一个个分发。

    沈灼华捧着烫手的包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火光里,红梅烈烈,似将大家的脸也染红了,欢声笑语散落在寂寂夜色中,漂浮两世的心,似乎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着落。

    老天爷对她是公平的,她原以为她的一生将会在无边孤寂中度过,不成想英年早逝。

    幸好,老天又给了她一个新的人生,一个有家可依,有力可傍,自在安乐的人生。

    *

    翌日,拂晓时分。

    沈灼华睡意正浓时,门忽然被人拍的“噼里啪啦”响。

    “师姐,师姐,你快起来,不得了了,出大事了!”扶桑焦急的声音连珠炮似的在门外响起。

    沈灼华昏沉沉坐起身,眉心紧皱,不悦地问:“大清早的,出了什么事,非得此时说?”她这个人从小就有起床气,还喜欢赖床,最不喜欢睡的正香时被人吵醒。

    “不知何故,今日患坊突然间来了好多人,门槛都快被他们挤破了,他们一个个还指名道姓的说是来找你看病。”

    沈灼华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武陵患坊门前,人头攒动,大家争抢着往里面挤,一张张脸被挤到扭曲变形,嘴里一个劲儿地吵吵嚷嚷着‘是我先来的’。

    嘈杂至极。

    天冬和桂枝在门口伸手拦着,一边喊着:“大家别挤,别往里面挤,要看病的先排好队。”

    沈灼华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般场景。

    那些人看见一身胡服打扮的沈灼华现身,立即有人指着她道:“她就是露神医,我之前见过。”

    “露神医出来了……”

    “露神医快给我看看,我心口纵使憋闷,喘不上气……”

    “还有我,我肋下作痛,无法使劲……”

    众人七嘴八舌地冲沈灼华喊着,沈灼华被吵的头晕。

    她抬手示意大家先安静,“如果诸位是来看病的,请先排队,自会一个个看诊,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诸位一个问题,诸位为何会称呼我‘露神医’?”

    人群里立马有人道:“我等是听闻露神医救了当朝吏部尚书徐大人的事情,慕名而来的。”

    “听说徐大人身中剧毒,命悬一线,本来必死无疑的,是露神医一手银针将徐大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

    “是啊是啊,没想到露神医竟是一女郎,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实在叫人刮目相看。”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沈灼华干咳了一声,又问:“此前我确实为徐大人解过毒,只是此事隐秘,不知诸位是从哪里听说的?”

    “这事可是徐大人亲口在陈侍郎的小儿满月宴上说的,当时在场的亲朋好友都听到了。”

    沈灼华愕然。

    不成想竟是徐霁白暗地里帮的她。

    “露神医,我夜里盗汗,心悸气短,还头晕耳鸣,劳烦露神医替我看看。”

    “还有我……”

    *

    这一日,沈灼华从清晨忙碌到晌午,刚刚扒拉两口饭,又慕名来了一拨人,沈灼华只好放下碗儿继续为人诊治。

    这些来求医的人只是一些普通小症,扶桑和桂枝也能看,但大家指名要她看诊,她也不好推脱。

    好不容易打起的名气不能这样毁了,她不仅亲自诊治,还诊治的格外用心,保证药到病除,这样才好名声才能口口相传下去。

    等送走最后一名患者,沈灼华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看看时辰竟然申时末刻了。这个时辰再去国公府恐怕赶不及在坊门关闭前回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国公府时,朴管家已经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恭喜露娘子,声名鹊起,不日即可功成名就。”

    “朴管家说笑了,妾行医可不是为了功成名就。”

    朴管家一脸看透不说透的笑了笑。

    沈灼华被人揭穿了心思有些尴尬,转而问:“朴管家因何而来?”

    “是郎主吩咐老仆每日傍晚前来接露娘子过府,只是方才老仆瞧着露娘子在忙,就没有打扰,时辰不早了,还请露娘子动身。”

    沈灼华蹙眉:“你家小郎君还不肯乖乖喝药?”

    朴管家叹气:“不肯呢。”

    沈灼华看了一眼外面昏黄的光线,有些踌躇。

    朴管家又道:“露娘子放心,国公府已为露娘子准备了客房,明日一大早,必会将露娘子送回来,决不会耽误露娘子患坊开门。”

    人家都这般说了,再拒绝多少有些不识抬举,况且本就是她答应好的事情。

    *

    年关将近,魏国公府将里外宫灯和红灯笼置换了一批新的,难怪沈灼华觉得今夜的魏国公府格外明亮了些。

    谢挽洲的院子似乎有些变化,多了一些花花草草,有杜鹃、山茶、瑞香、君子兰、腊梅,竟然还有牡丹。

    这样的时节还能弄来这样鲜活的花草,魏国公对自己的儿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