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晴对着手机报了个地址,冷漠催促:“赶紧来接人,你俩的破账自己理,我要休息了。”
林窈脑子咔一下停滞,又嗡嗡晕乎起来。
她刚刚都说什么了?
从挂断电话到抵达岑晴的公寓,周仲霄用了不到半小时。
大门开了,岑晴抱着手臂靠在门边,冲他指了指里面。
周仲霄仓促道声谢,快步走进去,在淡淡的酒气里看到缩成一团坐在窗边的背影,旁边的垃圾桶里塞了几个啤酒罐,身边一瓶红酒也快见底。
周仲霄来之前,林窈完全处于忐忑状态。
她问岑晴如果有车来在哪里能看到,岑晴给她指楼下的小区门,于是她就躲在这里盯梢,给自己预留足够的心理准备时间。
可她喝了酒,脑子钝钝的,一篇腹稿打的前言不搭后语,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她顺着熟悉的气息转头,愕然的看看他,又看看楼下,眼神里全是惊疑。
她正琢磨为什么没看到车进来,人就出现在身后,忽然被打横抱起,惊呼间一激动,更晕了。
岑晴把林窈的手机放回包里,勾着包带挂进她的手臂,做了个拜拜手势。
周仲霄冲她点点头,“谢谢。”
岑晴无所谓的笑笑,语气公事公办:“你最好给她醒醒酒,周末还有工作。”
周仲霄看一眼怀里的人:“什么工作?”
“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其余你自己问吧。”
周仲霄没再多说,抱着林窈离开了岑晴的公寓。
岑晴靠在门边,目送着两人,轻轻笑了一下。
她是有点多管闲事,可是相爱和不相爱的人,都不该浪费时间。
……
林窈被一路抱上车,副驾的座椅还有余温,像是一路过来都开着加热。
周仲霄把她放好,低身看她的脸:“现在感觉怎么样?想吐吗?”
林窈还没醉到那个地步,认得人,也能拉着调子吐词。
可她现在不太想说话,于是别过脸。
周仲霄看了她一会儿,替她拉好安全带,把车开离了小区。
这个时间基本一路畅行,林窈坐在车里歪头看路灯在窗框里飞驰成一条线,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停车时却不是小区里,也不是熟悉的地方。
周仲霄下了车,从前绕过来拉开副驾门:“是想下来走走,还是后面坐坐?”
都不想,想回家洗洗睡。
林窈坐着不动,周仲霄直接帮她解了安全带,人怎么抱上去又怎么抱下来,沁凉的夜风吹的林窈一个激灵,低头往他胸前钻。
周仲霄转身抱着她一起上了后座,车门关闭,构建出一个安静私密的空间。
林窈被迫转向他,面对面的坐在他身上,她几次想躲,都被他掐腰钳臂正回来,不得不正面相对,躲不了半点。
周仲霄凝视着她:“道歉,忏悔,还有补偿,想先听哪个?”
他一开口,林窈忽然就明白岑晴说的那种感觉了。
明明再难都一个人熬过来了,心里的铜墙铁壁能经得起任何恶劣风暴,却会在温暖和风中轰然崩塌。
他一开口,加上酒精作用,那些被压抑过的委屈和难受千百倍的返场,堵得喉咙哽住,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有眼泪不要钱一样往外流。
周仲霄扶着林窈的脸吻上去,林窈推搡两下,按在她腰上的手转移到背后,大力按住。
极近之间,林窈的眼底忽然泛起一抹决绝,原本抗拒的手臂转而环住他的脖子,迎送着吻上去,感知到她的主动,周仲霄双臂紧收,一个吻仿佛要揉进骨血里。
亲到唇瓣都要被润胀,林窈终于受不了,按着他的肩膀退开,周仲霄眼底滚着风暴,追着啄了两口,在看到她吃力喘气轻咳,停顿片刻,掌心滑向她的背心,轻轻拍了两下。
林窈趴在他身上,下巴搁在他肩头,缓了好一会儿。
车里逐渐安静。
“周仲霄,”林窈轻声问,“你现在喜欢我,是吗?”
周仲霄纠正她的说法:“以前也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你骗人……”林窈哽咽着说,“你喜欢上别人,不和我一起了……”
周仲霄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不就是要回去上学吗,不就是喜欢杨嘉荷吗,非得绝交吗……”
她带着醉意的一句话,轻到几乎听不清,却像冰锥一样一个字一个字扎进周仲霄的耳朵,他张开口,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可林窈的话还很多,那些憋了很多年无从诉说的心情,大大小小,零零碎碎,颠三倒四。
“我一个人,吃不下两碗面……”
“我特别难过,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还笑话我……谁要你的破笔记本!”
“你这个臭矮子!你就该一辈子那么矮!”
多神奇啊,她随口一句,他脑子里便自动生成前因后果,连场景都清晰。
耳边的气息一沉,林窈感到绕在身上的手臂慢慢绞紧,这个姿势两人都看不到对方的脸,她听到他涩然的说了句:“对不起。”
林窈怔愣片刻,喃喃念了句:“那又怎么样呢,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江夷……”
周仲霄彻底的沉默。
林窈的控诉还在继续。
她憋了太久,比起他的忏悔、解释和弥补,她似乎更急于先把自己清空。
“我知道你要走,我以为你会跟我说一声再见,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讲话,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说话……”
“我去找你,还把我妈妈给你买的衣服丢到地上……”
“对不起。”周仲霄声音低哑,脸埋在她颈间,一遍又一遍:“对不起……”
箍在身上的手臂绞的林窈几乎无法呼吸,可她并不想推开这个怀抱,反而用力回拥住。
“周仲霄。”
“嗯。”他的声音哑的可怕。
林窈脑袋动了动,嗡声道:“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周仲霄微怔,他以为她会追究过往,一点点理清,一件件声讨。
可她在单方面倾诉完一切之后,整个人好像完全放空了,说出的话跟没有思考一样,不禁让人怀疑她是真心思虑后得出的结论,还是因为一直以来的遗憾才补上的这一句,等到宿醉之后,又一推四五六,全不认了。
就像她这一周来反反复复的态度一样。
他抱着她,认真的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怀中的人反映一瞬,两手按住他的肩膀坐直了,微弱的光线映照出她因为醉酒而格外纯真呆滞的脸,像是在惊讶他说的话,半晌,她好像找回了一些记忆,喃喃念道:“对哦。”
目光终于慢慢落在他脸上,她持续思考,回忆,按着肩膀的手改为圈住脖子,她重新拥抱住他,声音很轻很轻:“像做梦一样……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这只是个梦,根本没有重逢,也没有在一起;更怕这不是梦,我们重逢了,可你还是会离开。所以我总是提醒自己,不能太沉迷,得保持清醒理智,不管有没有你,我都要好好生活……”
“我不走。”
林窈发出一声醉醺醺的哼笑,“我不信……”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信我?”
这句话似乎给林窈灌注了一些精神气,她睁大眼睛,再次撑着他的肩膀坐起来。
光线幽暗的后座,林窈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除非……你认认真真的跟我谈一段恋爱。”
“还有呢?”周仲霄自动忽略“一段”所代表的时长,主动问:“忏悔、解释、补偿呢?”
林窈的眼神涣散了一下,像是陷入思考。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她轻声说:“不着急。”
或许声讨和表态是一种必要,但在处理有关周仲霄的事上,林窈总是会费力一些。
她在心里预设声讨追究势必听到一些不想听到的旧事,说不定一气之下又把局面搞僵,事后复盘又懊悔。
可以的话,她不想马上给自己添太多堵,所以只揪着心里最想的那个念头先试。
她今天已经说了很多很多,他知道的,不知道的,那些隐秘的心情,现在都不是秘密了,她已经轻松了一大截。
如果他在意,那剩下的不必多说。
如果他不在意,来来去去揪着这些事说,时时刻刻挂在嘴上占住上风,感情迟早变质。
所以,比起全力去追究过去,她更想把有限的精力放在当下。
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的一起过,而当下的时间、地点,还有他们,统统都合适。
如果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起点,在当下还是走散了,说明他们真的不合适,而老天早就在多年前给过她答案,是她自己不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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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那些难过和不甘心自然也会跟着烟消云散,他的忏悔、解释和补偿,就都无所谓了。
醉成这样还能慢条斯理的理逻辑,听的周仲霄心酸又好笑,然后问她,那如果现在开始,他们再也没走散,那又怎么说?
林窈顿了顿,把他的脑袋捧住,对视间凶相毕露,语气狠厉:“那就说明——说明你犯大错了你知道吗!做了错事现在才想要挽回,你这辈子都得被我压制,翻不了身!还有,我只是要和你在一起试试,试试知道吗!要是不满意,又或者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快乐,这次我会先甩了你!”
到这一刻,周仲霄才真正在她身上看到了从前的神采。
张牙舞爪,令人安心。
捉着她狠狠亲了一顿,他贴着她的唇角,“那你别让我翻身,也别甩了我。”
和他贴得太近,林窈脸上蹭到点湿凉,她用手指抹了一下,慢半拍反应过来,“哎呀”一声,语调急转直下,满腔无奈的抱住他的脑袋,醉意之下手劲儿轻一下重一下的拍着他哄,咕哝着哄:“我又没说你什么……”
周仲霄抱住她,手臂一寸寸收拢,抱紧。
后面还是说了很多很多,也都是林窈在说。
她本来就是个外向的人,却选了条和性格截然相反的路,以至于突然爆发的倾诉欲几乎把这个宁静的夜晚填满。
回到家已经一点多,周仲霄给她买了解酒的茶饮,林窈酒气散了一点,人却困得要死要活。
周仲霄给她脱了外套,手探到腿间时轻轻叹口气,拍拍她:“洗一下再睡。”
林窈魂游着去浴室刷牙,不一会儿他也挤过来,两人排排站一起刷。
洗澡之前,周仲霄帮她从晒架上拿来毛巾,她接过刚要关门,立马被推开,她惊醒:“干嘛?”
周仲霄按着门:“开着。”
“开着我怎么洗……”
“我怕你在里面摔死。”
“……”
林窈又醉又困,懒得和他计较,转身进里间脱衣服洗澡,谁知道水刚开,他也挤了进来,林窈脸红的比喝了酒还厉害,一边推他一边嚷:“我、我还没完……”
周仲霄拖住她的大腿轻轻一提,把人压上已经被淋热的瓷砖墙:“知道,不碰你。”
真正睡下的时候,林窈已经是半离魂状态,周仲霄抱着她还想说点什么,可她沾枕就睡,因为醉酒和过度劳累,甚至发出细微的呼噜声,他怅然失笑,在黑暗里看了她很久,直到实在抗不过困意才和她一起沉沉睡去。
……
本该美好的周六,开启于一阵急促的闹铃声中。
闹铃很快被按掉,但林窈还是醒了,脑袋发蒙,眼睛胀痛,睁开眼时不期然对上一双清醒的眼睛,她用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慢慢记起昨晚的事情。
昨天她在岑晴家喝醉,后来他来了,被她揪着说了好多话,说的嘴巴都干了。
他给她买水解酒,她喝完继续说,一路上都在说,下车了不肯走路,就趴在他背上说,到家了他非得和她一起洗,林窈摸到铺垫到位的卫生棉,却完全没有换过它的记忆……
好颠的一个晚上。
周仲霄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神透着审视。
林窈脑子糊成一锅粥,实在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但她想起来今天还有事情,蛄蛹着要起床,才起一点就被按回去,大手抵在她后背,两具身体紧贴。
周仲霄先开了口:“我在想……”
林窈口干舌燥,脑子里全是昨晚荒唐画面的快闪。
“要是一觉睡过来,你借酒失忆假装不认账,该怎么办。”
林窈脑子卡顿,“什、什么?”
周仲霄认真而严肃:“你说,试用期结束了,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转正,将以建立长期稳定的关系为前提来相处。虽然还没到立刻见家长的地步,但是……”
他在被子里捉住林窈的手,指腹细细摸过每一根手指,停在无名指,一个戒圈套了进去。
“现在戴它,是不是不那么碍事了。”
林窈摸摸脖子,项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下来了,她看看戒指,又看看给她戴戒指的人,慢慢回笼的神智令昨夜的一切都变得清晰,也让心底一直梗着过不去的壁垒,在这个全新的早晨轰然崩塌。
她的眼神逐渐坚定,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忽然抱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在他脑门上吧唧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