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翌日,整个京城便沸沸扬扬地流传着一个消息——云府被金吾卫抄了,云厉等云氏一干子弟全部进了金吾狱。

    为什么被抄?没有人知道。

    抄出了什么?就只有字画书籍,和一些零碎的金银。

    “云家两袖清风,为何会遭此横祸?”

    这是坊间百姓的议论。

    “云相出身寒微,不像那些世族子弟,他是凭着自己做到了宰相之位。如今云相落难,我等必不能袖手旁观!”

    这是各地来长安赴考的学子间流传的话。

    ……

    “压不住了啊林尚书,”大理寺少卿宋理愁眉苦脸地找上了刑部,“公主殿下的动作太大,云府被抄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那些举子有多少是仰慕着云相的你不是不知道,我这边是实在压不住了。”

    林魏然负手而立,桌前还放着昨夜从赵清手中拿来的巡案记录,望着窗外淡道:“刑部掌刑狱。书生动乱,治安不好,你该去找金吾卫,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理一怔,又硬着头皮继续道:“这……就是金吾卫抄的云府,如今又是闻九掌着金吾卫,下官哪里还敢去金吾卫大营啊。”

    说着,他脸上露出些纠结犹豫和挣扎,然后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又开了口:“下官就是代长安各县的县尉来问问,这公主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安王殿下也还在京中呢,云府……说抄就抄?”

    他曾与林魏然共事过一段时间。因而昨夜抄云府一事一出,不少人都指望着他能从林魏然这边问出什么。

    毕竟如今,最接近公主与天子,年纪轻又好说话的,也只剩林魏然一人了。

    林魏然回了头,似笑非笑:“宋少卿,先做好你该做的事吧。不管公主是什么意思,长安若是真的被书生搅乱了,你难逃干系。”

    宋理对上他墨黑的眼睛,身子不自觉抖了抖,开始在心底怒骂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同僚——林魏然哪里是个好说话的?这不会是要治他个失职之罪吧。

    想到这里,宋理连忙弯腰后退,连声道:“是,下官这就去把那些书生都抓了。”

    “等等,”林魏然阖了阖眼,神色忽然变了下,像是在一瞬间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如今春闱将至,各地举子都到了长安,你抓那么多人,关在哪?”

    “啊?”宋理傻眼,“那这……抓也不是放也不是……”

    “来长安应考的,都是我朝的未来。”林魏然脸上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神色,“宋少卿,若春闱出了什么问题,你照样难逃干系。”

    宋理这回是真的犯难了,试探道:“那……依林尚书的意思是……?”

    “好好安抚他们,”林魏然淡淡道,“告诉他们,朝廷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宋理无奈:“我们不是没安抚过啊,只是事发突然,举子们又情绪激动,安抚不住啊。”

    林魏然笑了一声:“那就要看宋少卿的本事了。拿着朝廷的俸禄,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他这话说得毫无通融之意,显然只给了宋理这一个选择。

    百般无奈之下,宋理也只能长吁短叹地回去想法子安抚人心了。

    林魏然看着宋理离开刑部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幽深。

    宋理此人,长袖善舞,圆滑得很。心思都放在这些弯弯绕绕上,举子闹事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解决,而是想着找谁背锅。

    若朝中官员都是这种尸位素餐之徒……林魏然伸手捏紧了那份巡案记录,可不行啊……

    宋理没走多久,王清安便冲了进来,气喘吁吁道:“我问过了,其余几位宰相先前也都没收到任何消息,而且宫中传话,说陛下偶感风寒,这几日闭朝。”

    林魏然捏着巡案记录的手指陡然用力,骨节泛白:“安王呢?”

    “肯定也知道了此事,不过还在吴宅,一直没出来。”

    林魏然阖了阖眼,拿起了赵临的巡案记录,“盯好安王,我要进宫。”

    “什么?”王清安以为林魏然没听懂他的意思,又道,“林尚书,宫里已经来了消息,这几日不许任何人入宫。”

    “那我也得试一试,”林魏然已然下定决心,“宋理压不了那些书生太久,若一直没个结果,书生早晚还要闹事。”

    “闹事之徒,抓了便是,”王清安不解,“况且能为云氏说话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清安是王氏子弟,深知朝堂中的藏污纳垢之事,本就看不惯云氏,如今云氏倾覆,他没上去踩一脚已经算好了。

    林魏然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在家世普通的读书人眼中,云厉还是一个两袖清风的励志典范。云府毫无缘由地被抄,他们为云厉讨一个公道,也是正常。”

    “可是……”

    王清安还想说什么,但林魏然已经转身离开。

    ——

    宣德门的侍卫还是认林魏然手中的先太子私令,放他一路通畅无阻地到了太极宫。

    只是杨言和昨夜的禁军首领拦在门口,“陛下染病,公主忙于照顾陛下,不见人,林太傅请回吧。”

    林魏然沉默片刻,“那我等到公主可以见我的时候。”

    禁军首领显然没想到林魏然这般刺头,眼睛一竖就想上手把他拉出去。杨言连忙阻止,攥着禁军首领往里走,嘴上还不忘对林魏然道:“林太傅稍后,咱家再去通报一声。”

    到了太极宫内,杨言才松开手。禁军首领一脸嫌弃:“你做什么?公主说了不见人,还通报做甚,直接把人拉出去不就好了。而且这姓林的到底是怎么混进宫中的?”

    杨言没工夫跟他解释太多,急匆匆道:“你看好门,别让他进来,我去通报一声再说。”

    说罢,他脚下生风地往栖暖殿方向去。

    杨灵允听完了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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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的转述,指尖微颤了几下,然后淡淡道:“他爱等就让他等着。”

    杨言摸清了杨灵允的态度,心底也有了底,低声应下了。

    太极宫外,禁军首领正面色不善地盯着站在门前的林魏然,就等杨言出来,得了公主的命令把这人拖出去。

    但杨言出来后,他的幻想也随之破灭——

    “林太傅,公主说了没空见人,您还是请回吧。”

    他语气依旧客气,还带上了几分难以察觉的讨好。

    禁军首领难以置信地转头看他。

    林魏然很轻地笑了下:“如今天色尚早,我可以等到公主有空见我。”

    这副毫无顾忌的态度一下就激怒了禁军首领。他一下撸起袖子,怒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话……”

    他的怒气还未发泄出来,就被杨言死死拉住。

    “使不得啊钱将军,”杨言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将人拽远了不少,才低声道,“这林太傅,不是你我能动的。”

    钱其皱眉:“他屡次三番地违逆公主的命令,我教训一下还不行?”

    杨言语重心长:“将军想教训谁都可以,唯独这位不可以。您瞧,今儿早上来了这么多人,除了他,哪个不是听到公主说不见人就走了,哪个不长眼的敢跟公主对着干?”

    “你是说,他背后有人?”钱其总算按下了脾气,挠挠头,“不对啊,他虽说是陛下的太傅,可陛下肯定是跟我们公主一边的啊?”

    杨言又看了不远处的林魏然一眼,然后幽幽道:“他身后的人,哪是陛下?是公主啊。”

    钱其彻底被绕晕了。他就是个武夫,公主救了他的命,给了他机会,他就死心塌地得跟着公主。

    可这姓林的……到底是哪方神仙?

    杨言见状,也知道跟这脑子只有一根筋的武夫解释不清楚,便道:“反正,咱们只管守着太极宫的门,当他不存在就行。”

    燃香一点点熄灭,日光渐渐消失,厚重的云层翻涌而来,风中传来青草和水汽混合的气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春雨要来了。

    杨言和钱其在太极宫的屋檐下避雨,看着对面一动不动地淋着雨的林魏然,钱其忍不住道:“下雨了,他到底怎么办?”

    杨言叹口气:“公主没发话,就别管他。”

    在他们对话间,窈窕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雨幕间。

    竟是王淑均。

    “淑太妃。”林魏然拱手行礼。

    他已经被雨水浇得浑身湿透,有些狼狈,但眼睛依旧明亮,更显出他五官中清俊的少年气。

    王淑均叹口气:“何苦呢?临安公主说不见人就是不见人,回去吧。”

    林魏然笑了笑:“总得试一试。”

    “试了这么久,还不够吗?”

    雨声滴答,春雷阵阵,林魏然的声音依旧清晰:“我还不想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