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若:“大师姐并未下山。”
不下山能做什么,约莫又是在练剑。
祝煊容猜想着评道,“无趣。”
至于祝煊容说的究竟是许知绝这个人无趣,还是许知绝不下山她没乐子可以寻无趣……
倒是无人敢回话。
“以她的实力,拿到前几名岂不是轻而易举,有什么好练的。”祝煊容双臂交叉在胸前,微微压低嗓音,语气颇有些不耐烦,眼角余光若无其事地瞥向别处,落点刚好落到了叶飞云身上。
“不对。”祝煊容盯着叶飞云,步伐带风地走过去,紫青色的裙摆泛起涟漪。她来到叶飞云近前,绕着他走了一圈,仔细打量。
“你不是金丹期。”祝煊容一转身站定在叶飞云面前,眸底含着震惊之色,皱了皱鼻头,死死盯着叶飞云瞧道,“你竟步入了元婴?!”
叶飞云回视祝煊容,墨眸澄静。但相对于祝家少主,他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弟子,或是,侍从。
叶飞云拱手一礼,“是。”
“你既步入了元婴,许知绝也该步入了才是。怪不得。”祝煊容顿时醒悟,“怪不得她要待在山上练剑。”
刚步入元婴和那群元婴中后期的比,没点实力可不能行。
“你还真是占了不少便宜。”祝煊容上下扫视叶飞云,眸中瞧不起,下一刻便转了话音奚落道。
叶飞云未有一丝一毫生气,他模样看似卑微恭谨,却回嘴道,“师姐大恩,无以为报。”
倒是坦坦荡荡承认了。
“呵。”祝煊容瞪着他呵了一声,似在咬牙切齿一般。
气氛不知为何突然紧绷了起来。
旁人看着战火中心的祝煊容和叶飞云,祝煊容盯着叶飞云,眼里似要冒出刀子;叶飞云静静回视,却似分毫没感受到祝煊容眸中的敌意。
弟子们都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祝家少主怎么突然生气了,还是对着叶师弟。
祝煊容胸腔起伏,甩出自己的鞭子,“我们打一架。”
叶飞云是元婴期,祝煊容修复了金丹也还是金丹期,玄雍大比她碰不上他。
“承蒙祝少主抬爱,但师姐还在等我回去炼丹。”还是一副谦虚又温和有礼的模样。
祝煊容手中鞭子攥得死紧,发出轻微的皮质褶皱声。她蓦地一笑,松开了手,又将鞭子收回袖中,“正好,我也要去找你大师姐。本想着在玄雍大比上一较高下,没想到她竟步入了元婴,那只能私下比一场了。”
可正如祝煊容所说,她是金丹期,许知绝许大师姐可是步入了元婴啊。众弟子们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
这位祝少主是不是气昏了头脑。
“不知他们口中的大师姐,可是道墟真人的弟子?”那边还在针锋相对,柳清婉在下面低声向青山派一位弟子询问。
柳清婉话音温柔,实则很能让人放松警惕。
小弟子打眼瞧她,回道,“正是。”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反正明日玄雍大比开幕比试,大师姐也会亮相,身份自然是瞒不住的。
更何况,也无须瞒。
“二小姐。”柳清婉身后的近卫上前请示,“今日是请不到大小姐了,不如我们先行回去?”
“不必。”柳清婉摇了摇头。而后她趁着那边正在争辩,再次走到柳听晚身前,“长姐,家中一直留着你的位置。请长姐回家,也不止是我和父亲的意思。”
那又是谁的意思。但不论是谁的意思,又与她何干。
柳听晚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柳清婉还想要再接着说些什么,却被柳听晚身后的一位师弟打断。
“我们青山派的掌门,可是清虚真人。”师弟昂首挺胸,大声道。
柳清婉一滞,白纱后身影朦胧,却让人察觉到她的疑惑之感。
突然报出掌门名号,是为何意?柳清婉并不是不知晓青山派的掌门是何人,因柳听晚在青山派,关于青山派明面上的消息,她自然是一清二楚。
这一声不止惊动了柳清婉,也惊动了正在僵持的祝煊容和叶飞云。
祝煊容:……
叶飞云:……
其他弟子们:……
不是师弟你还真信啊?
祝煊容:“这又是你派新的路数?打不过吵不过就叫掌门?”祝煊容嗤笑。
似乎没什么大用。刚刚一身正气,凛然大喊的师弟,困惑地挠了挠头。难道大师姐所说的名号,不是这个?
气氛蓦地凝滞,尴尬起来,却也打断了柳听晚和叶飞云两边的僵持。
林清若趁机告辞请退。
“也逛了好些时候,该回去练剑了。”林清若却是对身后的青山派弟子们嘱咐道。
弟子们一同齐声应道,“是。”
林清若对着柳清婉和祝煊容作了一揖辞别。
柳清婉和祝煊容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也不好再拦。既是来此,玄雍大比对这些弟子来说都很重要,此刻阻拦,怕要担上阻拦这些弟子们大道通途的名声。
祝煊容又恢复成了原本百无聊赖的模样,伸手逗弄笼中的玄凤。
她睨了柳清婉一眼,领着祝家的队伍离开。
却是朝另一个方向去。
“二小姐。”
帷幕后的身影,轻轻拨弄了一下腰下弥漫着淡淡药香的药囊,“我们也走。”
天色未暗,正是傍晚之时,许知绝坐在院中,乘在树荫下,翻找着玉简中的消息,都是关于此次玄雍大比,极可能出现在大比场上的各家元婴期弟子。
林清若推开门,弟子们一拥而入,正撞上在大院中翻消息的许知绝。
吵闹的弟子们一时静了声。
谁能想到,大师姐不在自己的院中,竟在堂院中看书。
许知绝之所以在此,是因为她的院子偏僻,若是出了事,怕不好来寻。
“发生了什么?”许知绝分出神识,一半探入玉简中还在翻看消息,另一半注视着弟子们。
他们回来得太早了些,依许知绝的预估,他们该在太阳落山后回来才对。
“大师姐。”林清若上前,将下午发生的事都说了。
听到柳家去寻柳听晚,许知绝面色未改。
祝煊容去找叶飞云,她是二号女主,许知绝也不觉得惊奇。
“大师姐,报掌门的名号不管用啊。”下午那名十分相信大师姐、敢于报清虚掌门名号的弟子,傻了吧唧地上前,搔着头道。
许知绝:“柳家没有掌门曾经的相好,自然是不管用的。”
众弟子们:……
大师姐你是如何用这般平静的语气说出如此震惊之语的?!
林清若也似惊得轻咳几声,“大师姐。”他提醒道。
这话若被掌门听到了,让掌门知道了他成了个避祸的工具……
“大部分还是有用的。”许知绝接着道,“十宗八大世家,其中五宗六世家有掌门的旧情人。”
至于是哪几宗哪几世家,许知绝伸出手掌摊平,一个个点过去,点一个掰一个手指头,“药宗前药阁阁主、佛宗一位长老还未出家前与掌门有旧情、玄剑宗前前前不知前了几辈的首席大弟子的好兄弟,如今应当也是长老了……”
许知绝一个一个点完,又道,“八世家中只有流望城祝家、湘临城柳家,没有掌门相熟之人。你们刚巧碰上了柳家。”
这还不算其他小门小派,曾与掌门生过情意之人。
众弟子们:……
这是他们能听到的吗?!
弟子们面上看起来平静,实则心中早已呆滞。
此等掌门秘辛,这是他们能听到的吗?!
弟子们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又不敢。
大师姐正是在说给他们听,若他们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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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耳朵,成什么样子。
吾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啊——
有戏多的弟子已欲哭无泪,在心中幻想,掌门若是知晓此事,将来会以何种方法灭口。
眼见着师弟师妹们要陷入崩溃,林清若急忙出言救道,“大师姐,明日还要比试,该让他们休息去了。”
还是林师兄救他们于水火中啊。
弟子们同样地对林清若行注目礼,露出同样的感激之情。
许知绝认可地点点头,领着叶飞云离开。
“大师姐刚刚没在这儿吧?”一个弟子深吸了口气,试探着道。
“没、吧。”另一弟子神色恍惚地回视道。
“呵,呵呵,我就说,大师姐怎么能在这儿,定是幻觉、幻觉。”弟子说着,越发肯定。“今日太累了,才有了幻觉。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师兄说得对。”
“定是幻觉。”
“大师姐没出现在这儿。”
“我们什么也没听到。”
弟子们似有了定心骨,一个个说着同样含义的话,互相搀扶着各自散去。
林清若无奈,摇头轻笑。
许知绝和叶飞云住的院子偏僻,进入院中,院中央是一棵盛大的梓树,钟形的白色小花结成串,一丛丛开在枝头叶间,似压弯了枝头的冬雪,又生着黄色的蕊。
天已彻底黑了,这一树的白,便在月色下莹润着淡淡的微光。
叶飞云一路跟随着许知绝,他身为侍从,从来只跟在许知绝身后侧偏半步。
许知绝不回头,只能听到夜风从两人间穿行而过。
月色轻盈,风也轻盈,但拂起的衣摆,是两个人的声音。
许知绝的法衣由冰蚕纱制成,半透明的纱衣,层层叠叠拢着全身,又因层叠成了实体,呈现一种幽微的蓝色;而叶飞云锦衣墨袍,春衣已算单薄,但相比于许知绝,衣料还是更为厚重。
这是两种不同的声音,微风抚纱,咝咝沙沙,但于绫罗绸缎,布料翻飞,风声如涛。
他什么都没问。
许知绝想,叶飞云向来如此,看似缄默,却心有玲珑关窍。不问掌门过往,也不问许知绝为何知晓。
守着他该守的界限。
“今夜先将我嘱咐你的丹药炼了。”许知绝道。
“还有这些。”许知绝回身,从芥子袋取出刻有各宗各派元婴期弟子名录的玉简。
这个院子小,梓树距离院门也不远。
所以许知绝和叶飞云之间的距离也很近。
叶飞云手肘靠在腰侧,只需抬手,那两枚玉简便落在手中。
叮当一声,玉简先后落下,间隔不到半息,又于掌心相撞,似在月光中跳跃。
“这些你也都需要看完。”许知绝道。
“你必须拿到进入玄雍秘境的机会。”
“若不然……”许知绝离叶飞云差不多只有一小步,她却又靠近了半步,声音冰冷,“叶飞云。”
她一只手五指的指腹落在他的丹田处。
是一个挖取金丹的姿势,掌心连着指根悬空,只有五根手指的指腹压了上去,压在他腹部的手,指尖指腹上的肉却隐隐发白。
叶飞云的眼睫垂落下来。
但他已经长高了,不再是只要低垂下眼睛,就看不到许知绝上半张脸的人。
曾经他垂下眼睛,只能看到许知绝下半张脸。
而现在,他的眼前,依然弥留了许知绝一半湛金色的瞳。
又好似在她的眼下落了一半浅金色的微光。
在他的刻意忽略下。
叶飞云呼吸重了一瞬,鸦黑的睫羽好似轻颤了一下。
他撩起眼皮看她。
墨瞳眼底,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色安然。
他的语气沉静,一如既往。
“是,师姐。”